方壶斋
加州萨利纳斯每年秋天有一次空秀，就是飞行表演。来自美国和加拿大空军的各种飞机为观众进行各种特技飞行。我来蒙特雷多年，一次也没有去看过。最近听人说，空秀的时候，不一定非要到机场里去，在外面也可以看到。正好我也很久没有去萨利纳斯了，就决定周六去一趟。
看空秀，当然最关心的是天气。早上电视里说，今天天气晴好，飞行没问题。
不知怎么记成了表演下午一点开始，所以到中午才出发。这时候却见天空被云遮蔽住了，心里犯起嘀咕来：可别开到萨利纳斯什么都看不见。
开到Costco进去看见了两对住在玛瑞娜一带的同事，赶忙打听玛瑞娜天气如何。他们说是晴天。略感放心。离开Costco往玛瑞娜开，却仍然看到天空中一片浓云。于是先拐个弯去了玛瑞娜的图书馆，一则还电影， 二则借电影，三则上网核实一下萨利纳斯的天气。
网上说，萨利纳斯是晴天。放心了。沿着保留大道(Reservation Road)向萨利纳斯方向开，过了玛瑞娜机场便看到远处天边云中露出了蓝天，心想一定可以看到飞机了。
去年曾经去萨利纳斯表演舞蹈，得到一张美国家庭自助餐饭馆的餐卷。离开前打电话核实还可以用，所以决定中午饭到那里去吃。
开车进入萨利纳斯农业区的时候，开阔的田野，农田中干活的人们，路边停着一辆辆小汽车，不由让我想起前不久刚刚给学生听过的新闻《天下第一村华西村》。那个新闻是这样说的：
“记者：一场春雨后的早晨，我们信步在华西中心村宽阔的柏油路上。两旁的樟树、迎春花散发着阵阵清香。七点多钟，只见一辆辆小轿车、摩托车从身旁疾驰而过，我们被眼前的新景观惊呆了。陪同散步的华西村党委副书记孙海燕笑着说，现在正是上班的高峰，这是村民们开着自己的车子去上班。
孙海燕：那，我们的华西呢，相信呢，既无暴发户，也无贫困户，家家都是富裕户，最穷的人家资产超过100万；家家住别墅，户户有轿车，最少人家有一辆，最多的人家有3辆。华西（这个）村民开小车上班已经习以为常了，天天如此。”
孙海燕的口音是：“既无暴发富，也无贫困富，家家都是富裕富。”
每次听那个新闻的时候，都后悔没上华西村插队落户，弄得现在插队到海外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这种沮丧的情绪一直像阴云伴随着我。
今天，开车在萨利纳斯的乡下，虽然又想到华西村，可是并没有觉得伤感。因为田野尽头的远山，令我感到心旷神怡。而且我知道哪些造田的人，既无暴发富，也无富裕富，家家都是贫困富,而且他们都不是开小车来上班的，而是被大巴拉到田里来的。
很快进入萨利纳斯市区。我开在戴维斯路上，拼命小心不要错过老维尔路，结果还是错过了。上一次就错过了。估计那个路口有鬼。只好往前开，估计差不多了拐进一个购物中心，却不是我要去的那个。这时完全迷了路， 只好拿地图到商店里去打听。原来那里是 Bronda 购物中心。抬头看看萨利纳斯的天，虽然不是湛蓝湛蓝的，却也万里无云，只是不见任何飞机的踪影。
得到了方向以后，又绕了个小弯才看见JC Penny，也总算找到了美国家庭自助餐饭馆。我开车的方向感还是不错的。进了饭馆，听出来接待的女人就是早上接我电话的，声音洪亮清脆。要不是排队的人多，本来可以跟她搭讪两句。
出示餐卷后便要往里走。 收钱的说：“五刀”“什么？”“五刀，你这上面是4.99。” 我才意识到原来那个餐卷只报销一部分饭钱，便掏出借记卡付了帐。
记得在休斯顿的时候去过一个美国自助餐，名字跟这个差不多，里面花样很多，还有螃蟹和路易斯安那的crawfish。因此我对美国自助餐印象不错。可是今天进得门来，却发现这里只有三四个不太大的摊子，上边陈列的食物远没有蒙特雷的一两个中餐饱肥馆那么impressive，甚至有点贫寒。
在餐馆里吃了个把小时。反正没有时间压力。窗户外面晴朗的天空里，丝毫看不见任何飞机。我望着天空想：今天的确是来看空秀来了。
事先并没有看地图查找机场的位置。我知道如果到机场附近，是一定可以看到飞机的。但是因为来吃饭的念头太强烈，所以忽略了。 吃了饭回到车上一看地图，才知道机场的位置，而且离我要去的人民超市很近。吃完饭已经三点半了。我问过饭馆里的人你们这里怎么没有BBQ猪肉，她说我们三点半有BBQ, 虽然不一定是猪肉。我便拿了杯可乐在那里像喝二锅头一样一点一点抿着耗时间，但是终于在3：25不耐烦离开了。
开车到人民超市，果然看到天上远处有战斗机飞过。头顶的天上有四架飞机编队飞行完成开花动作后的白烟痕迹。我拿出摄像机对着一架高空飞行的飞机拍摄，知道那可能不是表演飞机，只是路过的民航。感到效果不好便收起来。谁知道刚刚收好，头顶上轰然一声。旁边几个老墨对我直叫。我一看，只见四架彩色战斗机成品字形从天空中疾驰而过，很快消失在苍穹里。我绝望地对着老墨举起双臂。
后来再也没有看见什么飞机。到超市里转转，看见过去见过的一个中国女人还在那里工作，便跟她打招呼说“你是中国人？我去年跟你说过话的。我住在梦特雷，不常来的。” 她也想起来了。就这么着，也算看了个熟人。
顺便在其他商店转转。进去一个杂货店。跟韩国女老板打声招呼：“安宁啊，塞腰？” 等我走近，女老板给我来了一通哈吉米大。我赶紧说我不是韩国人是中国人， 就会一句韩语。她说你长得很像韩国人。这话我在别的地方也听到过，不知道韩国人到底有什么特色。跟她闲聊一会儿，得知她两年前来到这里开店。她说这里生意好，虽然不安全，常常杀人。我说老墨大部分是好的，就是有些小年青的黑帮。我想起来读到过的在巴格达绿区开饭馆的中国人发财的事情。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地很多人到萨利纳斯买房子，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
店里有卖印有墨西哥象征图案的T恤衫，10元三件。 我很喜欢，但是考虑了半天还是没有买，原因之一是不想穿上后被黑帮误杀。
出得店来，瞥见门口卖水的机器，25仙一加仑。正好车里有水桶。拿来打了一桶水。
周一上班，如果同事问周末过得怎么样，我就说：“去萨利纳斯打了一桶水。”
2008-9-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