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和沙
公园里有个沙坑,专门为小朋友们准备的。我带女儿去公园里,很喜欢她去沙坑里玩儿,沙子里有大人无法了解的无穷的奥秘,吸引着孩子们乐彼不疲。女儿沉迷在沙坑里,我就得到解脱,可以安安静静地坐在荔枝树下那被风吹雨淋的老旧的长条椅上发呆。
前一天带女儿在公园散步,并没有想到去沙坑里玩儿,倒是女儿自己看见了沙坑里的孩子们,就飞似地跑进沙坑里。许多孩子都有玩沙的工具,小铲子、小勺子等等,女儿什么都没有。女儿站在沙坑里巡视了一会儿,就朝一个正弯腰玩沙的小女孩那里走去,那小女孩旁边坐着她的妈妈,小女孩看起来比女儿大了一岁左右的样子。
女儿走到小女孩跟前,伸手就要拿地上的小铲子,小女孩反应快急了,站起来就推了女儿一把,女儿来了个小趔趄,但是没跌倒。我在远处看着女儿,她有些惊讶的样子,看起来好像不理解为什么女孩会推她。女儿不晓得别人推她是讨厌她的意思,我们从没有教她如何拒斥或者推搡别人,她的意识里就暂时还没有那样的概念。小女孩的妈妈四下看了看,也不知道哪位是女儿的家长,劝说她的小女孩和女儿一起玩儿。小女孩看来是特别爱护自己的东西,女儿试图去拿另外的工具,小女孩怎么也不让她碰。女儿站在那里呆呆地看。我就感觉到女儿很委屈,然后大喊,“清清,清清,过来,到爸爸这边来。”女儿没有按照我的指令走过来,又转到其他的小朋友那里,用手抓沙子。
这一天我又带女儿去公园,随手拎了女儿玩沙子的塑料桶和工具。有了这些,女儿赤着脚进了沙坑,坐在那里玩了起来,她用铲子一次又一次地把沙子装进小桶中,不多时就满了桶,然后站起来,把桶里的沙子倒掉,再装。沙坑里还有一些小朋友,女儿也不想着去和她们一起玩,她就自己玩。我在远处看着她,又感觉到女儿好像很孤独,人生下来就是孤独的,一直到死。
其实,无论委屈还是孤独,都只是我自己的感觉而已,至于女儿怎么想,我不知道,她也不会说话,我和女儿之间并没有言语的交流。委屈和孤独,和我有关,和女儿无关。我这样解释的意思无非就是,一个人要试图去了解另一个人的心理,是多么不靠谱儿的一件事。人与人之间在本质上是隔绝的,父与女之间好,夫与妻之间也好,相同的感受会有,不同的感受更多,每个人都在试图了解别人,但实际上谁都无法了解别人。
2008/10/1。
- Re: 女儿和沙posted on 10/01/2008
了解别人真的很困难,所以在希望与之建立“关联”的人之间,直接了当表达感情路经最短,成果最有效。人与人的交往中“含蓄”惹了很多麻烦,消耗了很多不必要的资源。在亚洲文化圈里,这个代价就是一部分抵消了亚洲人勤奋的成果,造成效果与付出不完全成正比。
青冈总能从小事上发挥,骨子里很忧郁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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