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打香港回来,机场没什么书好买,就买了两本陶杰的杂文。这小
子谈言谩骂的功夫真是了得,英国谪传的功夫?查了查他的班底,原
来还是位诗人。六七年前我上世界书局,店员就跟我推荐他,那时的
他好青涩,Party都没人递明片,还发些牢骚的:
这个是拿什么大奖吧?
他的笔头可快,一日两三篇。我转他近来几篇,还有天涯一线:
黄金冒险号:人格魅力 081214
领 袖 人 物 , 在 公 众 场 合 , 该 穿 什 么 衣 服 , 打 什 么 颜
色 的 领 带 , 形 象 卖 相 , 开 始 成 为 东 方 社 会 的 话 题 。
在 暴 发 的 社 会 , 「 领 导 人 」 的 西 装 是 新 的 , 剪 裁 是
工 整 的 , 领 带 是 光 鲜 的 , 涂 了 发 乳 的 一 头 染 黑 了 的 发 ,
也 是 一 个 样 而 发 亮 的 。
魅 力 不 止 是 衣 装 , 没 有 人 格 , 多 光 鲜 的 西 装 和 领 带
也 没 有 用 。 台 湾 总 统 陈 水 扁 关 进 土 城 那 一 天 , 一 身 西 装
, 还 结 了 一 条 浅 绿 的 领 带 , 鼓 励 台 独 。 然 而 当 里 头 烂 了
, 人 民 看 得 清 楚 , 外 面 再 光 鲜 也 枉 然 。
一 九 六 ? 年 , 法 国 总 统 宣 布 让 北 非 的 阿 尔 及 利 亚 独
立 。 然 而 阿 尔 及 利 亚 的 一 批 极 右 的 法 国 爱 国 军 官 不 服 。
他 们 不 满 戴 高 乐 分 裂 国 土 。 他 们 认 为 , 阿 尔 及 利 亚 、 摩
洛 哥 、 突 尼 西 亚 , 「 自 古 以 来 」 都 是 法 国 领 土 的 一 部 份
, 总 统 让 这 些 由 当 年 拿 破 仑 之 后 并 吞 的 殖 民 地 独 立 , 大
逆 不 道 。 「 爱 国 」 的 大 旗 举 起 来 , 法 国 人 都 觉 得 有 点 道
理 。
将 在 外 , 君 命 有 所 不 受 。 阿 尔 及 利 亚 的 爱 国 法 军 哗
变 , 以 国 家 的 名 义 , 宣 布 不 让 阿 尔 及 利 亚 独 立 , 向 叛 国
者 戴 高 乐 开 火 。
这 等 同 造 反 了 , 局 势 很 紧 张 。 法 国 人 都 盯 著 戴 高 乐
, 看 这 位 领 导 国 民 打 败 过 纳 粹 的 国 家 英 雄 怎 么 办 。
足 足 有 几 天 , 总 统 府 一 直 沉 默 , 戴 高 乐 没 说 话 。 直
到 有 一 天 , 晚 上 八 点 正 , 全 国 电 视 中 止 节 目 , 戴 高 乐 出
来 了 , 他 要 向 全 国 讲 话 , 电 视 直 播 。
不 露 面 多 天 的 戴 高 乐 一 出 场 , 法 国 人 都 呆 了 , 原 来
这 位 老 总 统 , 穿 了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战 时 他 穿 过 的 那 套 深 黄
的 旧 军 装 。 这 身 军 装 , 是 戴 高 乐 在 领 导 地 下 游 击 队 抗 击
纳 粹 时 的 旧 行 头 - 在 新 闻 图 片 上 , 当 戴 高 乐 在 伦 敦 , 向
法 国 人 广 播 , 鼓 励 大 家 反 抗 纳 粹 时 , 就 是 这 套 熟 悉 的 旧
军 装 。
这 套 旧 衣 , 体 现 了 国 民 的 回 忆 : 在 人 人 面 前 的 , 是
一 位 民 族 英 雄 和 国 家 的 救 主 。 现 在 , 这 位 老 家 长 开 腔 了
, 大 家 一 下 子 沉 默 下 来 。
然 后 戴 高 乐 开 腔 了 , 他 解 释 为 什 么 要 让 北 非 独 立 ,
因 为 时 代 变 了 ; 为 什 么 阿 尔 及 利 亚 应 该 自 主 , 因 为 北 非
本 来 是 武 力 抢 来 的 , 不 是 法 国 的 领 土 。 然 后 , 戴 高 乐 用
低 沉 的 声 调 高 呼 : 「 法 兰 西 万 岁 」 , 张 开 双 臂 : 「 法 国
的 每 一 位 公 民 , 请 帮 助 我 ! 」
这 时 , 法 国 人 都 感 动 了 , 他 们 走 上 街 头 , 声 讨 叛 军
。 一 套 旧 军 服 , 而 不 是 一 套 新 造 的 西 装 , 没 有 领 带 , 没
有 染 发 , 体 现 了 戴 高 乐 的 魅 力 。
魅 力 要 「 人 格 」 来 支 撑 , 一 套 旧 军 装 , 盛 载 的 是 国
民 共 同 经 历 的 战 斗 岁 月 。 领 袖 没 有 人 格 , 何 来 魅 力 ? 这
是 东 方 许 多 社 会 引 用 「 外 国 有 先 例 」 的 时 候 忽 略 了 的 重
要 内 容 , 因 为 声 色 犬 马 什 么 都 有 外 国 先 例 , 但 是 不 贪 污
, 不 把 国 民 当 傻 瓜 的 领 袖 人 格 , 在 暴 富 的 这 一 边 , 唯 独
最 缺 。
&
我的文@@革火红岁月 陶杰
中国文@@革三十年,对于香港人,只要在三、四十岁之间,文@@革,像一团在隧道裡的火焰,渐飘渐远,激荡一圈涟漪般的回声。
这是我的「香港文@@革」的记忆。一九六七年暴动那一年,我在一家跑马地的左派「爱国」小学读书。上学期,一切还是好好的,老师还在课堂裡口口声声「毛、主、席、」、「刘主席」的叫,到了下学期,忽然,老师的脸孔扭曲起来,在课室裡高呼「打倒港英」,刘少奇主席变成了坏蛋、林彪副主席取而代之。
暴动的「红五月」,小学搬到了北角,每天下课,班主任都千叮万嘱要小心街上的「黄皮狗」——也就是「港英」的警察——一班三十多个学生,按照地址,分成几个小组,老师说,一旦小组裡一位同学被黄皮狗们滋扰恐吓,必须想办法通知其他的同学,尽快「转移」。
「转移」这个动词很有趣,像打游击。我小时候看的大陆电影,像《地道战》、《游击小英雄》,讲日本鬼子推行三光政策,我们顿时都觉得有点像当了地下游击队,而班主任老师,就是我们的「党组织代表」。中学时时传来「红色小将」们被捕的消息,因为中学生在街上撒传单、组织游行,遭到政府防暴队拘捕起诉,有几个被送到了男童院和女童院,关了几个月,放出来之后,胸襟别大红花,英雄凯旋,在周会讲述在「港英」黑狱裡的斗争风光史,把我们一批批小弟弟小妹妹们,听得傻了眼,也恨不得一夜之间发育成长,到大风大浪中锻鍊。
我在小三年级的一位最要好的同学姓张,他唱《毛语录》的歌曲亢奋慷慨,唱得最动听,后来被选为班长,天天带领小朋友唸《毛语录》,像「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之类,那时我不明白什么叫「事业」,什么叫「核心力量」,七八岁的年纪,记性最好的时候,似乎应该多背诵唐诗和宋词;小脑袋都装了一大堆红色的垃圾,长大了,才觉得可惜,但增长了一些独特的见识,三年级的下学期,令我毕生难忘。
四年级刚开学,这位张小哥却失踪了,他当然没有被「黄皮狗」们拘捕了,而是他的父母怕了,不想儿子继续受这样的教育,悄悄把孩子退学了。班主任宣布此一消息,大家吓了一跳,他不是最红最积极的一位小领袖吗?老师的语气,令人觉得我们之中出现了一个思想动摇的小叛徒,虽然这是他父母的决定,但他也承受了这份罪孽。
我住在湾仔摩利臣山道南洋戏院的楼上,一幢大厦全部是「爱国单位」的宿舍。南洋戏院放映革命样板戏《红灯记》,已经是一九七一年的农历新年。戏院门可罗雀,卖座冷清,原来是因为电影的结局,片中的女主角李铁梅一家三代,因为当了共产党,被日军拉到刑场上枪毙,变成了「冚家铲」。新年流流的,谁想进戏院染上一身「冚家铲」的晦气?但那时我年纪小,不知道加入共产党干革命,是随时有可能会遭到「冚家铲」的报应的,只记得那个叫李铁梅的京戏女演员刘长瑜,唱的一口京腔又尖又长,只像叫口号,一身的红衣,极为鲜艳。由于近水楼台,经常可以偷偷摸摸进戏院的超等看免费戏。「文@@革」那几年,我经常在南洋戏院裡歎冷气、看电影,想想同时有许多「爱国同胞」被黄皮狗们在外面打得头破血流的,自己却在追求小资产阶级享受,觉得有点罪过。
有一天,班主任和两个风纪组的学生忽然把一个男生押进来,板起脸孔对全班说:他名叫黄伟河,他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他做过什么事,让他自己说。
黄伟河结结巴巴地说:「上星期天,我跟另一个同学去了浅水湾。」
大家一阵噪动——他妈的,去浅水湾算什么错误?老师拍一拍掌,向黄同学示意,叫他说下去。
「我去浅水湾,不是为了游泳,」黄同学吞了一泡口水,脸沉得很低:「我去浅水湾,是为了偷窥女人。我想看她们穿泳装,看她们的三点式,看她们……看她们露出的大半个屁股和乳房……」
这时,全班一阵哄笑。班主任火了,使劲拍
黑板:「唔好嘈,唔好嘈,严肃一点!」
黄伟河继续说:「我之所以喜欢看穿泳装的女人,是因为我有满脑子的黄色思想,我受到香港这个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的腐蚀,受到港英的引诱……」
老师大声喝问:「黄同学,你在沙滩上看女人时,脑海中有没有毛、主、席、呢?」
黄同学说:「没有,那时候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有下体慢慢硬了起来。」在一阵大笑声中,黄同学忽然像发疯了一样,往自己的脸上一巴掌一巴掌地打,一面闭上眼睛,大喊:「我错了,我错了!我感谢师长和同学对我的挽救,把我拉回到祖国和人民这一边,我对毛、主、席、表示忏悔!」说罢,回过头,像灵堂裡的孝子,对挂在黑板上的毛像,恭恭敬敬鞠三个躬。
老师向前踏一步,宣布判决:「黄伟河同学已经被记了一次大过,希望你们都记住:外面的社会,充满罪恶,不要脱离国家和集体,不要忘记毛、主、席、的教导,要跟港英进行坚决的斗争……」说罢一示意,两个风纪同学把「人犯」押下去了。
那天放了学,我跟同学小王到湾仔国民戏院(今马师道与骆克道交界),看了一齣公馀场,这是一齣咸片,叫做《荡妇》,男主角是伊雷,女主角是李红。看完之后,我们在街边吃鱼蛋,我说:「黄伟河去浅水湾,只不过看些泳衣鬼妹,我挑!不如花四毫子,进戏院睇全相,又有冷气歎,他正一笨×!」
小王也说:「对呀,他的那一班,传出的内幕消息:跟他一起去浅水湾的那个同学,回来向老师告了密。梗係喇,黄伟河够靓仔,看
看
,那些穿泳装的女孩子一定撩逗他,另外的一个,没有人理会,一气之下,就回到学校笃他的背嵴了。他妈的,正仆街!」
「去戏院看咸片,可就没有人笃背嵴了。」我说:「银幕上的李红,在床上脱得光光,只会挑逗伊雷,做观众的,她一个也看不见,观众没得呷醋,就没得告密了!」
说罢,我们大笑。小王在街边的报摊买了一本《老爷车》——当年的色情杂志,封面是露点半裸女郎,当年英国人管理香港,比什么屁「港人治港」开放得多——塞进书包。小王敢做的事,我不敢做,我伸出大拇指,讚一句:「你好!」
哪知道第二天的早会,班主任怒气冲冲走进来:「各位同学,我要宣布一个消息,昨天五点钟,有人看见班上的两个同学,在湾仔的国民戏院,看了一齣黄色电影,我想这两个同学,自己勇于承认,给我站起来!」
全班鸦雀无声。班主任一双小眼睛,透过眼镜,扫向小王,然后又盯
我。两人毫无动静。
「王××,陶×,就係你两个,给我站起来!」
眼见罪行曝光,我们只好站起来。班主任把我们请出去,在办公室问话、罚站,然后罚写「检讨书」,折腾了一整天。
小王拒不认罪,说他放了学看电影,是家长批准的,并为我承担罪名,指我是硬被他拉进戏院的。我变为「从犯」,交了一封悔过书了事,刚好来得及回课室上最后一节美术课,小王可要见家长了。
我走进课室,一屁股坐下,四周罪责的眼光纷纷向我射来,我成为「阶级敌人」。我默默拿出书包,拿出文具,美术老师倒没有在意,我瞥了一眼黑板上的毛像,只见肖像的毛、泽、东,脸上展现一层诡谲的微笑。
我看窗外,小王在跑道对面的教师休息室,依然呆呆罚站,我看见他瘦小的身影。太阳把窗外晒得一片烈白,那个下午,是那么煎炙而沉闷,我等待放学的钟声,等,等,那个下午,像一生那么漫长……
由于近水楼台,经常可以偷偷摸摸进戏院的超等看免费戏。「文@@革」那几年,我经常在南洋戏院裡歎冷气、看电影,想想同时有许多「爱国同胞」被黄皮狗们在外面打得头破血流的,自己却在追求小资产阶级享受,觉得有点罪过。----------------------------------------接下来::
我与几个「爱国」家庭的小朋友组成过一支反抗港英的战斗小组,名叫「二三二毛 泽 东思想宣传队」,为什麽叫「二三二」?因为为首的那个小女孩,比我大一岁,她家住在湾仔道二百三十二号,在我家的斜对面。几个小孩常在她家中聚会,她是总指挥,我们拿一叠政治传单,沿湾仔道一幢幢大厦往家家户户的邮箱裡塞,传单也不知道是从哪裡弄来的,那时有许多地下的爱国组织用油印机出版地下报纸,传单的内容,全部是呼吁市民及早觉醒,唾弃万恶的「港英」殖民主义政府、迎接「毛主席」的解放军即将对香港的解放。
有一次,我们在三楼的一户人家的铁门底下塞传单,忽然门打开了,一个胖男人接过传单一看,冲我大喝:「×你老母,你个死左仔,香港就係俾你班仆街玩死!」说打开铁门,作势要追出来,我们作鸟兽散,从楼梯一直跑下大街,幸好有惊无险,我觉得很满足,为祖国、为毛主席,我完成了任务。那是我一生唯一被人冠以「左仔」标籤的一次,回想起来,我觉得很有趣、很兴奋,虽然老母给×了一次,是值得的。那一次追逐,万一被他捉个正,可能还送交警署,那时就祸事了,但我感到很刺激,这种童年乐趣,一去不再回来,即使我愿意把老母让出来给那个肥佬多×几次,那麽欢乐的岁月,是一去不复返了。
文革时代,我的父母在某「爱国新闻单位」工作,由于像人民公社,大人时时把小孩带到公司玩耍。大人们时时召集起来,唸《毛语录》、唱革命歌,当老闆的那位老先生,声音宏亮,操一口苏州腔的国语发表演说,控诉英帝国主义的黄皮狗如何毒打爱国同胞。许多年之后,邓小平决定收回香港,这位老伯伯跟在邓小平身后,在香港却宣传如何「保证马照跑、舞照跳、资本主义制度五十年不变了」。这一切,令我有点早熟,见识了中国人政治的变幻沧桑。
这一切,令我有点早熟,见识了中国人政治的变幻沧桑。------------------------
文革时幸好我在香港,「见证」了毛江的极端派在香港发动的五月暴动。政治是一场骗局,我很早就知道了,尤其是中国人的政治,是骗中骗的超级老千游戏。我一度跟在大人后面,也喊过「打倒港英」,没想到多年之后,我的父母和他们许多「爱国」的同事,都纷纷把子女送到英国去读书。
物是人非,后来的世界都不一样了,我庆幸我在殖民地的香港,七分旁观、两分经历,一分参与了这段荒唐的中国年代。因为这段经历,令我日后在英国的教育和生活都开了窍,想通了许多,也学通了一点。比起成千上万在文革炉火中煎熬成灰的亡魂,我实在太幸福了。
去了英国,有时候午夜梦迴,还在梦中见到那个追逐
我的肥佬,他还一面在喊「×你老母」呢,他的声音,如此清晰而洪亮,我睡在英国小镇冬夜暖烘烘的被窝裡,不止一次,在梦中,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文革」的时候,我在香港,只有六七岁,香港爆发所谓反英抗暴,受到波及,前殖民地政府铁腕镇压,香港的左派,对毛 泽 东有一股愚忠,越镇压,「士气」越高昂,除了「鬼上身」,别无其他的解释。
在左派的学校读书,那几年英文只读LongLiveChairmanMao(毛主席万岁)和DownWithAmericanImperialism(打倒美帝国主义),其他内容一概欠奉。小孩子天真,不知道什麽叫文革,只见到班主任手持毛语录向毛 泽 东像鞠躬请安的时候,热泪盈眶,觉得很好笑,一个同学打趣说了一句:「毛 泽 东,裤穿窿」,马上被记大过,没有遭到开除,是因为老师和同学,还没有放弃对他的教育和挽救。
文革进入七十年代,我们升读中一。由于前殖民地政府镇压成功,这时老师不再多提「反英抗暴」什麽的了,告诉我们:对敌斗争,进入了深化阶段,「港英」对我们进行「怀柔改良」,用欧风美雨——也就是欧西流行曲和美国电影——对我们的小将进行思想腐蚀,大家要坚决抵制,不要看荷李活电影。
那时许多同学沉迷武侠小说。国文老师说:不要看武侠小说,武侠小说是金庸写的,金庸是一个「叛徒」,他本来是在爱国的《大公报》工作的,后来呀,他叛变了,脱离了集体,自己创立了一张报纸,反对我们国家拥有原子弹。他的小说会毒害你们的。
一个同学举手:不看金庸,那麽看梁羽生可以了吧?老师说:也不好。武侠小说是鼓吹个人英雄主义的,梁羽生也作过自我批评嘛。----------- 然后再接:————————————:------------有一天,班主任和两个风纪组的学生忽然把一个男生押进来,板起脸孔对全班说:他名叫黄伟河,他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他做过什么事,让他自己说。
http://www.tianya.cn/new/publicforum/content.asp?stritem=books&idarticle=114204&part=0&flag=1
- posted on 12/15/2008
陶杰:变酸了的中文
被喻为香江第一才子的著名评论家陶杰认为,现代中文变酸的程度已经到了严重地步。
他说,中国、香港和台湾等地的中文也有酸化现象。所谓的中文变酸,是指中文从繁体改为简体、出现太多滥用字眼,如平台、打造及性字,而且语文里头存有过量胆固醇。
陶杰不讳言,中文很多时候受英文影响,导致中文变酸,例如“这笑话很好笑。”却说成“这笑话的可笑性很高。”;“作为一个作家,他的责任就是关心社会。”很明显是英式文法,应改成“作家的责任就是关心社会。”
陶杰早年在英国攻读英国文学,在伦敦大学读国际关系文凭,毕业後留在英国广播电台任职,後返回香港出任过《明报》副总编辑,中西文化兼通。他昨晚在本报总社礼堂进行在马第一场巡回演讲,题目是“变酸了的中文”。
这场讲座反应非常热烈,吸引了逾千名关心中文演变的各阶层人士出席。“变酸了的中文”讲座是由本报、皇冠及凌域图书联办。
陶杰说,在50年以来,中文出现异化现象,中国语文形势改变後形成恶性循环,影响人的思考方式及民族的智慧。
“语言是人们用以沟通及思考的工具,用来观察世界、深思人生问题及思考有没有逻辑。智慧的高低,都与语言息息相关。”
陶杰指出,语言是沟通的工具,中文本来就是为简单和快捷而设计的,正符合科技时代,在官式或新闻报导的写法,不要画蛇添足及使用多馀的字眼。
中文不应成为“二手语言”
他认为中文不应该继续成为“二手语言”,这会失去独立思考技巧。
他提到,在一个专制的国家,没有宽容和没有新闻自由,他的语言一定出现僵化现象,因为语言是思考工具,有思想自由,语言才会丰富。
他说,在半世纪前,中文就遇到大灾难和阉割,因为中国政治出现变化及当权者鼓吹简体字。
“简体字并非不好,但当它成为国家行政的定律,从上而下使用简体字的时候,这对中国文化传统形成很大的破坏。”
他认为,虽然中国通过官方机制全面推行简体,在中国,商店招牌写上繁体字都会被罚款。不过,由於简体字出现太多不合逻辑及不合理的地方,相信它的寿命不长。
中国出现复兴繁体字现象
他发觉到,在中国有些地方开始出现复兴繁体字现象。有些人甚至认为繁体字才是正体,反而简体字是“邪体”。
他说,我们在读唐诗或《红楼梦》时,如果读简体字很难读出韵味。因为中文繁体字几乎每个字都是象形文字,一个字等於一幅画,有它的意境。
他相信,中文将来发展会形成繁体和简体字并用。
他也提到,中文从古至今是便於直排,体现它的美感,也符合中国文字的传统美学。
他举例说,在中国古庙可以看到“大雄宝殿”牌匾,是从右到左。看得出中文是有他传统的美学基础。
简体字逻辑出现问题
他也认为,简体字有许多不合理及不符合逻辑的地方,比如工厂的“厂”简体字里面空无一物,根本站不住脚,这是不合理的。另一个是广州的“广”字,简体字里面也是减到一无所有。
他还提到“鸡”字,原本是由“奚与隹”合成,但简体字以“又与鸟”合成,如果按照简体法应“又与隹”合成,却变成“难”字,这也出现逻辑上的问题。
陶杰认为,中文的写作应如作曲家对每个音符都要求严谨。我们在听莫扎特或贝多芬时,可以感觉到每一个音符都有存在的意义和必要。
他希望我们的中文,也能达到这种千锤百链,千万不要出现不阴不阳、不伦不类、不男不女的情况。
陶杰说,中文基本上是感性文字,它不是法律语言。它的逻辑性不及英文来的缜密。
他强调,我们要以中国人的思维来看待中文写作。我们要排除假洋鬼子的影子,不要沦落成被殖民的文字。
当然,他说,语文并非金科玉律,有时需作解释、写有美感的散文,有时要适当的棉嗦。但是通常写行政上的公文、新闻报导、成熟的公文都要简洁。
他觉得人们尽量少用被动字,如被、或遭字,这是受到英文语法的影响。
香港中文出现暴力倾向
此外,他观察到,在香港中文已有暴力倾向,以他个人的经验,早年他要去喝酒,朋友都会说去喝几杯,後来就听到去“捅”酒,後来恶化演变成“劈”酒。
他说,这种现象反映出社会不安,如果人民习惯使用这类暴力型的字眼,在潜移默化情况下一个人的性情也会跟著有暴力倾向,导致罪案跟著增加。
要避免中文变酸就要多读中国经典,陶杰认为,近代文言文,例如明代笔记、清代笔记,还有《红楼梦》,这些都能提升中文的修辞学,更重要是反映中文的美感。
他吁请大家努力为中文消毒,然後给予保养,让它恢复原本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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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怪鸟才子,也是的,这又酸不拉叽的了:-) - Re: 陶杰:变酸了的中文posted on 12/15/2008
"他说,我们在读唐诗或《红楼梦》时,如果读简体字很难读出韵味。因为中文繁体字几乎每个字都是象形文字,一个字等於一幅画,有它的意境。"
好话就不说了,挑个毛病:上面这句表明他对中文很不了解。象形仅为六书之一,在汉字里连十分之一都不到,绝大多数是形声字。 - Re: 陶杰:变酸了的中文posted on 12/16/2008
形声也不全是声吧?有形亦有声。如果是繁体纵行左移,形象更逼真。
再说,真对字入迷,即使单声,也读得出颜如玉:-)。
liaokang wrote:
"他说,我们在读唐诗或《红楼梦》时,如果读简体字很难读出韵味。因为中文繁体字几乎每个字都是象形文字,一个字等於一幅画,有它的意境。"
好话就不说了,挑个毛病:上面这句表明他对中文很不了解。象形仅为六书之一,在汉字里连十分之一都不到,绝大多数是形声字。 - Re: 陶杰:变酸了的中文posted on 12/16/2008
我读不出什么好来。他自己就啰啰嗦嗦的,精简文字,我同意。
那篇啰啰嗦嗦的文革回忆文字,太初中生了,根本比不上任何一篇cnd里的文革回忆文章。香港才子,别逗了,跟我们PK写网贴,试试看。 xw也是被这些明星效益唬得个巴巴实实,你别在香港买什么书了吧。
特烦这些港台人坚持繁体字,撇着嘴披着个五四青年的围巾,酸不拉叽的,特傻。好像多有文化一样。简体字清晰,提高阅读速度,我看不出为什么要坚持繁体。
香港,别提了。 - posted on 12/16/2008
形声的形是偏旁,表示类别,另一半表声,如:撕,侍,蛳……太多了。表声那边和意思无关。说中文是象形文字是百分之九十的错误。经常听到这类常识性错误,就像说英语属于拉丁语系一样。
第一批简体字得到大多数学者和老百姓的欢迎。实际上,那些简体字的写法早在草书中普遍应用几百年了,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的学者们把这些简写法规则化后,普遍应用了,非常科学,也不会混淆。文革中的那批简体字简化得马虎,容易混淆,未得认同。坚持用繁体字,实在是迂腐。愿意美术,尽管写繁体字美术好了,写篆字、甲骨文也行啊,但文字的主要功能是交流。
xw wrote:
形声也不全是声吧?有形亦有声。如果是繁体纵行左移,形象更逼真。
再说,真对字入迷,即使形声,也读得出颜如玉:-)。
liaokang wrote:
"他说,我们在读唐诗或《红楼梦》时,如果读简体字很难读出韵味。因为中文繁体字几乎每个字都是象形文字,一个字等於一幅画,有它的意境。"
好话就不说了,挑个毛病:上面这句表明他对中文很不了解。象形仅为六书之一,在汉字里连十分之一都不到,绝大多数是形声字。 - posted on 12/16/2008
看陶杰从来不是看学养, 看文以载道的.正直之徒往往cherry-picking他那浅薄的戾气.
可他是个人精.似少有人像他把狷介和势利调和得这么停匀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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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山的男人
香港的女人设立网站,臭数香港男人的几十宗罪:贪小便宜、懒散、算盘打得太精、急色、Cheap和贱。一般人跟风指摘,香港的男人没有服过兵役,没有领袖英风、大将良才。其实一个国家的地理,才是磨淬男人的一具洪炉,有什么样的地理,出什么材料的男人。欧美有许多雪山。男人不一定要当兵,读寄宿学校,有几样要命的体育课可以选修,不是打榄球,就是攀山。是攀山,不是粤语所说的「行山」。不必都要去尼泊尔攀太过商业化的额菲尔士峯,瑞士阿尔卑斯山的艾嘉峯,近年成为贵族子弟和专业人士玩命的宠儿。艾嘉峯之难攀,因为有一块高达一英里的绝壁,像死神的一张巍峨的扑克脸孔,耸立在冰山雪岭之间,山不在高,在于陡壁和斜坡的高度,艾嘉峯比喜马拉雅山难攀,因为这一片几乎垂直的雪壁。几年前,一个六十二岁的老头子费恩斯爬上去了。他学攀山才只有几年,不但有畏高症,而且还心脏病发过一次。还有,攀山最大的困难,是左手没有指纹,因为抓住嶙尖的石头,指纹像汽车轮胎深深的刻纹一样,能减少摩擦力,为什么费恩斯的左手没有了指纹呢?因为在北极探险时左手冻伤,四只手指都切掉了。剩下六只手指,只可以抓住石头,但不可以抓牢。
还有一个叫巴勒德的英国少年,才十七岁,他的母亲是攀山专家,后来死于滑足,怀孕时驮着他爬过一次艾嘉峯,巴勒德不需要专家陪伴,他要一个人,不用绳子,只用刀子一步步攀登,因为一个人攀山,叫做Solo,像一场独奏,是挑战死亡最纯粹的一场比赛,只须松弛半步,就会装在一只木箱子里还乡,如果救援人员还找得到尸首。在历史上,共有三人曾经Solo过艾嘉峯,全都跌死了。今年,征服艾嘉峯,变成这一老一少的高手决斗──费恩斯虽然用绳子,但他年已花甲,还是残障者,有专家一起陪同,都获得加分,巴勒德初生之犊,但徒步登壁,与老头子打个平。严格来说,所有的攀山者都会滑足跌死的,正如赌徒一直赌下去都一定输光,因为在高山之间,没有人可以僭称占有「优势」:不论年轻、经验、配备。即使爬得顺利,一场风雪,封了退路,然后会有雪崩。为什么有马会贵宾厅和桑拿浴室那么舒服的环境不去享受,偏偏要找死?因为寻找做人的最佳纯净的意义,比起什么忧国忧民,留港建港之类的痛苦挣扎,一个攀山家的情操,层次太高了。但这种男人已经超凡入圣,他对女人已经没有了性趣,山恋石癖,他终极的高潮在于堕崖丧生的一刻,做女人,永远是如此无奈。
想哭的白高敦
英国财相白高敦接受天空电视台访问,讲到四年前,他十岁的女儿病逝前后的一段难忘日子。白高敦说起亡女,语带哽咽,目有泪光,眼泪在眼眶里泡着,抵抗着表面张力的挑战,表现了「人性的一面」。换了一个滥情而头脑简单的社会,白高敦的表现,一早就赢得舆论的「好评」:「柔情大丈夫」、「丈夫有泪不轻弹」、「财相也是个普通人」之类,领袖元首用一张哭丧的脸孔,随时可以收买几千万人心。但是白高敦投错了胎,他在英国公众面前来这一套,是低估了英国人的智商。英国的博客一片劣评,舆论说这是一个「刻薄的白高敦剥削一个死婴来攫取政治利益」(A cynical Brown exploits dead bady for political gain)。一个博客说:「不管白高敦垂泪的动机如何,不论他是柔情万缕的父亲,还是情绪波动的怪客,他当首相是否称职,他的政纲有没有内容,才是选民判断这个人的标准。」另一个说得更干脆:「在电视上哭泣,不是英国人的所为(Crying on TV just ain't British)。如果这个人在英国生活,就要懂得我们的价值观,挺直身子吧,衰仔。」
说财相剥削死婴,是有点凉薄了,但Crying on TV just ain't British,应该是今年的最佳金句。英国人是冷静而理智的民族,有一种隐藏情感的超人的本领,对于情感和理智的冲突很有研究,奥丝婷小说《理性与感性》(Sense and Sensibility),就是一篇哲学的论文。在纳粹轰炸的时候,伦敦人天天捱炸弹,秩序井然,黛安娜王妃逝世,国葬场面,国民虽然敬爱王妃,一片沉静,没有成千上万的蚁民扑抱棺材泣叫「主席啊,总理啊,您不要离开我们啊」之类的场面。不是无情,而是理性得超凡入圣。只有不轻易集体失控哭泣的国民,才算真正的国民,而不是可怜巴巴的所谓「老百姓」。白高敦在电视上的眼泪,如果是真的,恐怖战争当前,固然不可以选这种情感脆弱的哭鼻子男人做领袖;如果是演技,他连死去的女儿也不放过,要用来做竞选的一张牌,这种冷血动物,还他妈的配做首相吗?白高敦不含泪,还会选他,他来那么一下子,侮辱英国公众智慧,偏偏就不要投他一票,这副卖相,在中国、台湾、香港,甚至美国,对于成千上万的师奶,无疑都很「杀食」,就是因为如此,免开尊口,就是不可以投白高敦一票,民主的理论一点也不深奥,有时只依靠一点点简单的逻辑。
学一门南欧语
苹果日报 陶杰2006-09-28黄金冒险号 学一门南欧语
一个女子的气质是怎样培养的?一条简单的秘方:出身上海世家,在香港读修女教会学校,除了英语,学一科拉丁系的语文:意大利文或西班牙文。意大利文或西班牙文比较适合一个少女的口味:明快的音节,繁丽的文法,说得快时像一阵美丽的吵架。学意大利文或西班牙文,会把一个少女在青春期聒噪的心情和吱喳的八卦引入正途,与其浪费麻利精尖的口舌在说女同学的是非和评论男体育教师的脸孔,不如把这时期的才华用在一门阳光灿烂的拉丁系南欧语文之上,女子有过人的语言天才,那一阵如音乐般的听觉美感,在十六岁时学会一口流利的意大利文或西班牙文,衬托着她洁白的牙齿和明亮的眼睛,比起考取八级钢琴文凭,请相信我,这是一笔与众不同的嫁妆。只学好英文是不够的。
英文太过理性,除非是女校的辩论队队长,不然只学好英文,将来长大了难免少一分女人味。多学一科拉丁语系就不同了;至于意大利文还是西班牙文好,则悉随她的性格决定,意大利文是文艺复兴艳丽的摇篮,充满阳光感,西班牙文比较令人想起宗教裁判所和佛朗哥的独裁统治,有点像一片漆黑的星空。然而两样都以拉丁同源:天主教堂的梁柱和中世纪的诗篇、鹅卵石的衖巷和多情的男低音歌手,学好一门南欧的语言,就像终身抹上一层嫣红的唇膏。女孩子的容貌是随着她年轻时学什么而改变的。音乐令她文静,英国文学令她娴淑,如果学日文,她会太像日剧里小百合般的一个长不大的东京女中学生,一味的「哈夷、哈夷」,礼貌是周到了,越长得漂亮,却越像变态中坑娈童的对象。
但是学好意大利文或西班牙文却稍微不一样:在一个崇洋亲美的社会,当人人以为「外国」只等同纽约和旧金山,她拥有一点点与别不同的见识,当她身边的姨妈姑嫂喧哗地追逐米兰的名牌时装,她会一个人,低调地脱离这自由行的一群,静静地走开,以怜悯的眼光打量着眼前这一众浅薄的中国女人,因为了解,所以慈悲,只因为她孤独地比较认识一个真正的意大利。这一份荒凉的心情,竟然没有人分享。这就是一个女子的气质了,一份无人可以分享的凄美,直到她二十八岁,跟几个小医生律师之类拍过两三回拖,都觉得他们很渺小。她独自照照镜子,忽然觉得自己的双眼皮、大眼睛、阔嘴唇和有点黝黑的皮肤有点西西里。她开始狐疑她的前生是不是以地中海为家乡?她轻叹一口气,轻抚着一只小蓝宝石的耳坠子,为什么当年学了这一门外语?她期待明年春天去米兰的一次旅行,跟网上的一个拉丁男人的约会,他名叫Marco,他或许是一个坏蛋,但在玩 ICQ之中,他意大利文的情诗写得真好。
- posted on 12/16/2008
蘋果日報 陶傑2008-03-09黃金冒險號 憂國憂民
女人選男伴,最怕搭上一個憂國憂民的文人。無論眼前的紅酒多芳醇,夕陽多絢爛,他都板著臉孔,一副五千里路雲和月的家國情懷。跟他登巴黎鐵塔,他鬱鬱寡歡,說想起多問題的三峽工程;跟他在阿爾卑斯山看雪,他說他想念著雪災被困的民工。帶他去布拉格的查理橋,聽賞大學生的吟唱和結他,他更不快樂,說想起河南和貴州沒書讀的窮孩子。與他在維也納聽一場巴哈演奏會,他聽不進去,只說想起他的大學火紅年代聽黃河協奏曲的歲月──黃河協奏曲是什麼?女拔萃畢業、然後留學倫敦英皇書院英國文學系的你問。他竟然臉泛一絲像《色,戒》裏梁朝偉飾演的易先生的斧鑿痕深的苦笑,不再答話,你知道,在他的沉默中,隱含著一絲對你的無知的輕蔑。但,這是你的錯嗎?他比你足足大二十年,跟他在一起,出於一點點戀父的潛情,你當初以為是一個很Intellectual的抉擇。在中國學呤返囊粋座談會上結識他的那夜,你覺得他魅力非凡,有點像聞一多的清臞,另加瞿秋白的孤高,還有幾分當秋官穿上長衫的台型。但是現在你知道自己當天是那麼??。試試Relax一點好不好,你勸過他。世界上有許多更有情趣的事物:樹葉清晨的露水,甲蟲背殼上紅色和黑點的花紋,Gustav Klimt的...人像畫...還有小貓的觸鬚...這一切,還有許多許多,都比他胸襟裏的那個三千年家國更加精巧玲瓏,更引人入勝,放鬆一點可以嗎? Just relax.
但是他做不到。他從小讀過一篇中文教材,叫做《林覺民與妻訣別書》,對於這樣一封嚇人的遺書,他竟然倒背如流,硬要跟你分享。提到釣魚台的主權,參拜靖國神社,他不是青筋暴現,就是短嘆長嗟。你問他:人生那麼短,為什麼要背負那麼重的包袱?明明簡單的事,為什麼搞得那麼複雜而悲哀?你告訴他你喜歡日本──京都的楓葉,奈良的東大寺,村上春樹的小說,還有六本木的壽司和蕎麥面,他竟然兩手抓著頭髮,痛苦地搖著頭,幾乎要咆哮。這樣的中年男人,不值得跟他度過下半生,你尊重他的情操,他憂國憂民,Fine,但與他浪費了那麼多光陰,你已經快三十歲,必須作一個清醒的了斷。搬出來的那天,你在他的書桌上留下一封信──他很少用電腦,更不知MSN為何物──你告訴他,你愛你的國好了,我們的志趣不同。在鬧市中,你挽著重重的行囊,卻感到身輕如燕,你淒清地笑笑,街上人煙囂譟,在身後,猶傳來他長夜嗚咽的痛哭聲. - posted on 12/16/2008
"英文太过理性,除非是女校的辩论队队长,不然只学好英文,将来长大了难免少一分女人味。多学一科拉丁语系就不同了;至于意大利文还是西班牙文好,则悉随她的性格决定,意大利文是文艺复兴艳丽的摇篮,充满阳光感,西班牙文比较令人想起宗教裁判所和佛朗哥的独裁统治,有点像一片漆黑的星空。然而两样都以拉丁同源:天主教堂的梁柱和中世纪的诗篇、鹅卵石的衖巷和多情的男低音歌手,学好一门南欧的语言,就像终身抹上一层嫣红的唇膏。女孩子的容貌是随着她年轻时学什么而改变的。音乐令她文静,英国文学令她娴淑,如果学日文,她会太像日剧里小百合般的一个长不大的东京女中学生,一味的「哈夷、哈夷」,礼貌是周到了,越长得漂亮,却越像变态中坑娈童的对象。"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种浅薄的风凉话如果是个中学生说的,倒还情有可原。 - posted on 12/16/2008
玛雅 wrote:
我读不出什么好来。他自己就啰啰嗦嗦的,精简文字,我同意。
不多,他很多短文真的只有一两段。
那篇啰啰嗦嗦的文革回忆文字,太初中生了,根本比不上任何一篇cnd里的文革回忆文章。香港才子,别逗了,跟我们PK写网贴,试试看。 xw也是被这些明星效益唬得个巴巴实实,你别在香港买什么书了吧。
我倒喜欢他写的文革,特有的不玩童的笔触。说实在的,我对香港文
革还真了解不多,这一篇算领教了。
他有不少妙趣横生的篇什,可惜我书都被人拿了一直未回。改日再添
些。我觉得咖啡里老虻要化些功夫,能写出他的字。
特烦这些港台人坚持繁体字,撇着嘴披着个五四青年的围巾,酸不拉叽的,特傻。好像多有文化一样。简体字清晰,提高阅读速度,我看不出为什么要坚持繁体。
是酸些。只怕他贴子太油,酸一调剂。简繁体我持中立。但他对英港
各门道的了解是其所长。
红楼本即酸梅汤嘛:-)
香港,别提了。
玛雅最近确实有点心不附体。香港又怎么啦?文化沙漠,香港人都没
脑子?
- Re: 香江怪才子--陶杰posted on 12/16/2008
这位解说到位。少有人像他把狷介和势利调和得这么停匀惹眼.
brendaa wrote:
看陶杰从来不是看学养, 看文以载道的.正直之徒往往cherry-picking他那浅薄的戾气.
可他是个人精.似少有人像他把狷介和势利调和得这么停匀惹眼.
================================================================ - posted on 12/17/2008
象形文字是针对字母(拼音)文字而说的吧。
就象埃及后期的简化圣书体,也还是字符多多。当然,太在意命名精
细,就失去了大趣。
你提象形,我倒想到六书。家里有一本说文解字,照序言抄就行:
“六书”是造字及用字的方式,其乐称与次序,有几种讲法。汉刘歆
及班固的讲法是:(一)象形,(二)象事,(三)象意,(四)象
声,(五)转注,(六)假借。许慎的讲法是:指事,象形,形声,
会意,转注,假借。一般文字学家多采用许氏的名称,但次序以刘班
两氏所定者为比较合理。现依刘班次序及许氏名称与定义略解:
象形--“画成其物,随体诘出,日月是出。”日、月、山、水、牛
、羊、鱼、鸟、米、禾、门、户、子、女、君、臣、手、足、耳、目
等。
指事--“视而可识,察而见意,下下是也。”中、一、二、三、刃
、本、末、朱等。
会意--“比类合谊,以见指挥,武信是也。”武(止戈)、信(人
言)、祭(肉又示)、苗(草田)、炙(肉火)、绞(绳交)等。
形声--“以事为名,取譬相成,江河是也。”形符与声符,江、河
、鸠、鸽、婆、娑、园、圃、闻、问。
转注--“建类一首,同意相受,考老是也。”这是字义上现象,与
字形体无关。转注就是互训,老、考同韵,谋、谟同属轻唇音,颠、
顶同属舌头音,稿、秆同属后颚音,都是声母相同的。
假借--“本无其字,依声托事,令长是也。”令,发令为长,乌,
鸟乌呼,能为一类熊,氣、前、剪。
liaokang wrote:
形声的形是偏旁,表示类别,另一半表声,如:撕,侍,蛳……太多了。表声那边和意思无关。说中文是象形文字是百分之九十的错误。经常听到这类常识性错误,就像说英语属于拉丁语系一样。
第一批简体字得到大多数学者和老百姓的欢迎。实际上,那些简体字的写法早在草书中普遍应用几百年了,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的学者们把这些简写法规则化后,普遍应用了,非常科学,也不会混淆。文革中的那批简体字简化得马虎,容易混淆,未得认同。坚持用繁体字,实在是迂腐。愿意美术,尽管写繁体字美术好了,写篆字、甲骨文也行啊,但文字的主要功能是交流。
xw wrote:
形声也不全是声吧?有形亦有声。如果是繁体纵行左移,形象更逼真。
再说,真对字入迷,即使形声,也读得出颜如玉:-)。
liaokang wrote:
"他说,我们在读唐诗或《红楼梦》时,如果读简体字很难读出韵味。因为中文繁体字几乎每个字都是象形文字,一个字等於一幅画,有它的意境。"
好话就不说了,挑个毛病:上面这句表明他对中文很不了解。象形仅为六书之一,在汉字里连十分之一都不到,绝大多数是形声字。
这篇是别人套他的话写,此种书写最要不得。记得钱钟书就被别人写
得面目皆非,但愿这引文不得罪这里不多的陶杰迷:-)
- Re: 陶杰:变酸了的中文posted on 12/17/2008
汉字绝大多数都是形声字,我真不知道他怎么在每个繁体字里看到一幅幅图画。 - Re: 陶杰:变酸了的中文posted on 12/17/2008
liaokang wrote:
汉字绝大多数都是形声字,我真不知道他怎么在每个繁体字里看到一幅幅图画。
文字工作者吧。梦冉就跟我说她特有形象的记忆,还有些女孩子也跟
我说过读书读字形象的活跃,我却自叹弗如。
但我声音上的记忆,还有数字逻辑相对要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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