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阳·
1770年,库克船长发现了澳洲大陆的东海岸。1788年,来自英国的11艘大帆船(第一舰队)到达了现在的悉尼,开始了澳洲的现代历史。早期的开发仅限于很狭窄的沿海地带,深入内陆比沿着海岸航行要困难得多。1846年的澳洲地图已很准确地画出了整个大陆的海岸线,可是内陆却几乎是一片空白。那时人们还在猜测,大陆的中央可能有一个巨大的内陆海。出于对未知内陆的强烈兴趣,也为了找寻可开发的土地,探险活动持续不断。对于十九世纪骑马牵骆驼的探险家们,深入内陆绝非易事,一些人甚至付出了生命。
装备最齐全的探险队
1860年8月20日,在墨尔本皇家公园聚集了大约一万五千人,这几乎是当时墨尔本的全部人口。他们在欢送一支探险队去穿越整个澳洲,从南缘的墨尔本到北边的卡奔达海湾。人们情绪激昂,这一前所未有的壮举将一举洗刷维多利亚在澳州探险活动上的落后名声。墨尔本捐集了九千英镑(相当于今天的几百万美元)来支持这次远征。
几乎同时,另一支探险队也由南澳的阿德雷德出发,企图抢先穿越澳洲。这个消息刺激了墨尔本,从市长到百姓,更不要说探险队队长伯克(Burke),他发誓要在这场竞赛中取胜,第一个穿越澳洲大陆。
伯克当时三十九岁,高个子,黑胡子。他曾是个出色的警察,性格果断,意志坚强(有人则说他刚愎自用,专横暴躁)。尽管他毫无探险的经验,由科学家和学者组成的维多利亚皇家协会还是从许多应征者中挑选了他来统帅探险队。他们给伯克的任务是:去发现澳洲的中部到底是浩瀚的荒漠还是巨大的湖泊。
下午四点,队伍终于出发了。探险队有队长,副队长,医生、画家、厨师、专管骆驼的三名印度兵,一共17人。他们有28匹马,27头骆驼和6辆大篷车,带的给养足够一年多,有7000磅面粉,2500磅大米,3000磅糖,400磅茶叶,1000磅饼干和200磅盐。有一辆车上全是武器,步枪、猎枪、手枪、火药和子弹。还有一辆车上全是风干的猪肉、牛肉和羊肉。这是当时装备最好、物资最充足的探险队。一切都应有尽有,成箱的炊具、帐篷、毯子、铁锹、绳索、水桶、火柴、衣服、渔具,还有发信号用的小火箭和一面中国的铜锣。
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墨尔本,分作两路纵队,伯克骑着他心爱的青花马走在中间。
分兵满宁迪
充足的物资也是沉重的负担,探险队进展迟缓。17天后,他们才到达离墨尔本约400公里的墨累河。渡河过程中最困难的是骆驼,它们这辈子从没游过泳。伯克与副队长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伯克一路上的独断专行和蛮横使副队长再也无法忍受,大吵一通后他就辞职了。随队医生出于同情也一同返回了墨尔本。又有一名厨师也溜了。此前还有一名印度兵被遣返。于是伯克在当地招募了两人补充队伍,一个叫戈瑞(Grey),从前是水手,脾气跟伯克很合得来。另一个叫赖特(wright),是个小牧场主,他了解前面路上的水源。原来的测量员兼第二副队长的威尔斯(Wills)升任伯克的副手。威尔斯当时才26岁,是个医生的儿子,从事地形测量并热衷于天文观测。他不像伯克那样把这次探险当作一场竞赛,而是专注于科学发现。全队只有他一个人努力记录每天的经历和所见到的自然现象。他毫不在乎伯克笑话他每晚长时间的用望远镜观察星空。
1860年10月14日,探险队到达了满宁迪(Menindee)。当时这是一个荒漠边缘的小居民点,几乎没有白人越过它进入更北面的荒漠。伯克非常焦虑进程的缓慢。他担心南澳的探险队已经跑到前面了,于是决定把队伍一分为二,大部分轴重物资留下,另外的16头骆驼、14匹马、和9个人轻装向前。在伯克的不断催促下,轻装分队行进加快。在距离前方目标库泊河(Cooper creek)280公里的地方,伯克命令赖特一人返回满宁迪。交给他的任务很明确:把留在后边的人马和全部轴重尽快地带上来,到库泊河支援轻装分队。
库泊河:65号营地
1860年11月11日,伯克的轻装分队到达了库泊河,距墨尔本大约1300公里。这条荒漠中的季节河大多数时间并无流水,它的上游起源于1500多公里外较湿润的北昆士兰。只有当上游发洪水时,才可能有足够的河水一直流到荒漠中的下游。不过,在洪水消退、河流断流时,河道里还存有水,形成一个个水塘。沿河两岸长着高大的桉树,像一道绿色的长城蜿蜒在红色的荒漠中。
伯克碰上了好运气,这一年上游地区降水较多,所以河湾里蓄满了水,水中有不少的鱼,水上游着成群的水鸟。两岸青草绿树充满生机,土著人部落快活的游荡在这里。
伯克在河边选定了营地,这是探险队自墨尔本出发以来的第65号营地。他们搭起了棚子存放物资,全队在此休息等待着轴重队。伯克焦急地等待了几个星期,再也忍耐不住了,他绝不能让南澳的探险队抢到他的前面。于是做出了大胆决定:以小分队北上突击,留下一些人在此等待轴重队。
此时已是澳洲的夏天,荒漠中气温常达40度以上。有经验的探险家会避免在此时去穿越上千公里渺无人迹、完全未知的大陆。伯克没有探险经验,所以也不相信有什么禁律。他担心的只有维多利亚(和他自己)的荣誉。威尔斯要谨慎的多,但他太年轻,太温和,不敢站起来与伯克对抗。犹豫了很久,他只是说,这一突击恐怕要用三个月。但伯克斩钉截铁的说只要两个月。于是事情就定了。除了自己,伯克还挑选了威尔斯,戈瑞和金(King)同行。金先前是个士兵,这时仅23岁。伯克又任命布莱赫(Brahe)负责65号营地。布莱赫是个出生于德国的移民,办事一板一眼。他非常想和伯克同行,但伯克说一定要有一个完全可靠的人留在这里负责。
12月16日,突击队出发了,一共四个人,三头骆驼和伯克的马。他们带了三个月的给养。布莱赫把他们送出老远,然后凝视着他们消失在地平线上。而伯克连头也没回一下,他信心十足,毫不怀疑自己的成功。
艰难的征程
北上的征途异常艰难。这个欧洲人从未进入过的大陆中部决不是他们盼望的草原、森林和湖泊,而是干热的荒漠,有几百公里长的线壮沙丘,有乱石遍地的戈壁。
戈瑞和金每天都忙着给骆驼和马修理铁掌。好在这是个较多雨的年份,他们经常能发现水源。尽管伯克心急火燎的向北赶,进展仍然缓慢。越过南回归线以后渐渐进入潮湿地带,饮水不成问题了,可暴雨之后却遍地泥泞。蚂蚁更让他们一刻也不得安宁,人、畜都极度的劳累。他们一步步的接近了北部海岸,在距离海岸50公里的地方建立了第119号营地。伯克和威尔斯留下骆驼和其他两人,带着马向海边突击。这一带是红树林海岸,到处是沼泽、泥潭和层层密密的红树林。明知已在海边了,要想看见大海却不容易。
三天后,也就是1861年2月11日,他俩费尽了气力终于确信自己完成了贯穿澳洲大陆的壮举。可他们竟毫无情绪在日记里描述一下这个辉煌的胜利。黑暗的阴影笼罩在心头:目标是达到了,可怎样才能在预定的三个月里赶回去呢?他们已经用掉了几乎两个月,而所带的食物已经耗去了三分之二还多。情况不妙。
他们急急忙忙踏上归途,每人每日的口粮严格限量。连着几场大雨,天气又湿又热,稍一活动便“憋闷得几乎窒息,感到绝望般的疲乏”。称雄沙漠的骆驼不时陷入泥沼,一天走不出多远。一天,戈瑞打死了一条大蛇,几人开了荤腥,但伯克却因此上吐下泻,消耗不轻。接着一头骆驼累得再也不愿动弹,只好宰了吃肉,剩下的制成肉干。他们咬着牙,一天天离开了潮湿的热带,渐入荒漠。
三个月的日夜跋涉,高温和饥饿,使戈瑞首先承受不住了。3月25日,威尔斯发现戈瑞在悄悄的吃东西,一看竟是在偷吃大家的口粮。戈瑞坦白他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早就在自己的定量外偷吃“公粮”。他们赶紧一检查,发现面粉和糖都比预计的少了许多。伯克暴跳如雷,先给了戈瑞几个大嘴巴,然后是正式的刑罚:鞭挞。受完刑的戈瑞更是一天天弱下去,每天都远远的落在后面。他实在是走不动了,但其他三人还怀疑他是假装的。4月10日,伯克心爱的马也走不动了,于是他们又大吃了一顿马肉,“肉很鲜嫩,但绝没有一丝肥的”。
几天以后,4月16日,戈瑞终于一觉睡下去再也醒不来了。伯克万分内疚,他坚持要埋葬戈瑞。威尔斯极力反对,因为在那乱石戈壁上挖个能埋人的坑至少要用去一天。而时间对他们太宝贵了,多延误一天,生还的希望就减少一分。但伯克一定要这样做,说不能让戈瑞“像狗一样扔在这里”。于是,他们用了整整一天埋葬了戈瑞。
这之后,他们也开始感到“好像腿被捆住一样”,每挪动一步都要付出很大努力。这时,他们才体验到可怜的戈瑞曾经是怎样的绝望挣扎。但救生的欲望使他们坚持着。他们已经接近了库泊河,那里有布莱赫的留守队和粮食,他们离得救只有一步远了。
就差了一天
终于,在到达北海岸后两个月,他们回到了库泊河65号营地。眼看着河边的绿树一步步的近了,却不见欢迎的人影。他们四处张望,高声呼喊,却毫无反响。“他们一定是转移到下游去了”。突然,威尔斯发现了一棵树上刻着几个字“挖,西北三英尺”。他们迫不及待的在指示的地方挖下去,发现了一包包的食物,还有一个瓶子,里面有一张纸条。那是布莱赫留下的信:
“维多利亚探险队库泊河留守分队今天离开此地返回满宁迪。我打算走东南方我们来的老路。两名队员和我自己身体还好。另一人,普敦(Patton),已经病了18天无法行走了。从无人自满宁迪来此。我们现有6头骆驼和12匹马。库泊河留守点,W.布莱赫,1861年4月21日。”
看到此信,他们感到巨大的悲哀。那天正是4月21日,就是在那天早上(准确说九个半小时之前)留守分队离开了这里。四个月过去了,来回3000多公里走过了,偏偏在这最后的一刻,只差了一步就被抛在后边。很显然,布莱赫的人和牲畜都还健壮,而他们几乎疲惫的挪不动步了。追上布莱赫的可能微乎其微,他们想都没敢想立刻追上去。实际上呢,布莱赫的队第一天仅仅走了八公里就宿营了,他们是能够追上的。
那么,留守分队是怎么回事呢?
自从伯克他们出发向北突击,布莱赫和另外三名队员先修整了储存物资的棚子,然后就在孤独、无聊和惊恐中度日。每天布莱赫拿着望远镜走上高岗向着南方的地平线了望。可是,应该从满宁迪上来的轴重队总也不见露面。他们白天无所事事,夜晚不敢安睡,时时提防土著人可能的偷袭。夜晚游猎的土著人也确实把他们惊吓了几次。
两个月过后,布莱赫又开始把望远镜对准了北方,他盼着北上的伯克四人能早日回来。可是,三个月过去了,四个月又过去了,无论是南边的轴重队还是北上的突击队都不见踪影。这时,他们自己也处境不妙了。粮食储备已经不多,一个队员得了严重的坏血病,濒临死亡。布莱赫必须作出决定,等下去还是撤退?回撤的路上还有650公里无人烟无水源的荒漠,再不快撤他们自己也危险了。
据后来布莱赫所称,伯克临行前授权给他,如果北上突击队三个月不回来,他可决定撤回满宁迪。现在他们已经等了四个月,布莱赫确信伯克他们已经死在半路,再等下去毫无意义。于是在同伴的强烈要求下,布莱赫决定撤退。只为万一伯克他们还会活着回来,布莱赫埋下了粮食和信。
求生
伯克他们三人还远没有走到绝境。布莱赫留下了几十公斤粮食和糖,而河湾里有的是水。当晚他们大吃了一顿加糖的燕麦粥,然后计划下一步的行动。他们有两个选择:一是追随布莱赫的路线,向东南返回满宁迪,这要穿越650公里无水的荒漠,另一个是向西南方走250公里到无望山,那里有一个新设的警察站。两者权衡当然是后者容易,于是他们在休息了一天后沿着库泊河向西南方向动身了。临走时,伯克写了张纸条说明去向,放在瓶子里又埋在那棵树下。他们忘了在树上再刻几个字。而这个微小的疏忽却性命攸关。
几顿好饭,一番休息,使他们三人觉得好了一些。那种腿被捆住的感觉渐渐减轻。他们在库泊河下游遇到一个土著部落,土著人很友好的给了他们许多鲜鱼换取火柴。接着他们又发现了一大片“那嘟”(Nardoo),这是一种沼泽植物,土著人采集它的果实,晾干后磨成粉食用。这个发现使他们非常高兴,在最坏的情况下他们也可以退回这里靠吃那嘟坚持下去。
不久,厄运再次降临。仅剩的两头骆驼中的一头陷入了无底的流沙。费尽了力气,他们也无法搭救它,只好一枪要了它的命。然后把露出地面的部分都割下来晾成肉干。他们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甚至包括糖、茶、可可和干姜,然后带着唯一的骆驼继续前进。好景不长,这头早已在数月征途中变得瘦弱不堪的骆驼在5月10日也一卧不起了。甚至卸去所有的负重,三人一起抬也不行。没办法,只好把它也制成了肉干。没有了骆驼,他们去无望山的希望破灭了。因为离开库泊河后一路无水源,他们要带大量的饮水和口粮,这是三个疲惫不堪、随时都可能瘫倒的人做不到的。于是,他们只好退回库泊河。
失之交臂
再说撤退的留守队。他们才走了一百多公里,不期遇上了半年多前留在满宁迪、久盼不见的轴重队。这支由赖特负责的轴重队也是多灾多难,他们里边的五个人得了严重的坏血病和痢疾,其中两人在1861年2月死去。他们没按伯克的指示增援库泊河,而是在满宁迪逗留。直到墨尔本一连几道命令才终于姗姗来迟。
得到这意外的增援后,布莱赫开始嘀咕:伯克他们会不会还活着回到库泊河呢?于是,他和赖特两人骑马紧赶了一百多公里,于5月3日又返回了库泊河65号营地,在刻着“挖”字的树前仔细的审视了一番,觉得放心了。一切没什么变化,树上没有新刻的字,土也似乎没动过。而不远处的一堆新灰(伯克他们煮粥留下的),则“肯定是土著人留下的”。于是,他们心满意足的转身走了。他们哪里知道,伯克几人就在十二天前活着回到此地,取走了东西还留下了一张字条。此时此刻,正在离他俩48公里远的地方吃着土著人赠与的“好肥的老鼠”。
绝境
1861年5月16日,伯克三人再次尝试向无望山跋涉。但他们离开库泊河走了72公里的无水地带后,又一次被迫退回了库伯河。现在,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坚持活下去,等待墨尔本方面的援救。
此时的库泊河虽然早已断流,但河道里仍有一个个的水洼,水里有鱼有鸟还有那嘟。土著人在这里似乎生活得挺轻松,吃得挺饱。可惜,“文明人”在两手空空的时候远逊于“野蛮人”,水里的鱼他们抓不到,仅剩的几颗子弹又舍不得打鸟。唯一能干的就是去采集那嘟的果实,这活干起来也远不如土著人那样轻松。而且,那嘟的养分对文明人来说也显得很不够,他们一天比一天弱下去。此时又要进入冬季了,夜里的气温接近零度。三个衣不遮体的人搭起一个小窝棚,忍受着饥饿和寒冷的折磨。
5月27日,绝望的威尔斯一个人动身去那棵“挖”字树,准备去埋他的日记本。这就像遇难时船长把航海日志装进瓶子里投入大海,以期世人能得知悲剧的详情。5月30日,非常虚弱的威尔斯到达了那棵树下。“自从我们走后,除了黑人,似乎不曾有人来过”,他这样写道,根本不知道布莱赫和赖特曾在三个星期前返回这里。他挖开了坑,埋入日记。然后又回去找到伯克和金,发现他们正与土著部落为邻,常常能得到馈赠的鱼和那嘟。如果这样下去,他们还有可能坚持到救兵到来。可是伯克再次毁掉了这个希望。他向土著人开了一枪,因为那个土著人要从他们的窝棚里“偷”走一块油布。于是,整个土著部落吓得躲开了这几个白人,他们彻底孤立无援了。
6月10日,他们用枪打了一只乌鸦。三天后,他们饿得几乎难于去水边一趟了。6月16日,他们吃掉了最后一块骆驼肉干。6月22日,威尔斯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的胳膊和腿只剩了皮和骨头。情况最好的金也弱得根本无法采集够三个人吃的那嘟了。
6月底,伯克明白了,他们仅剩的希望就是去找土著人。他和金给已经无法动弹的威尔斯留下了几块那嘟饼,然后沿着库泊河去找土著人。可是第二天,伯克就垮了。他最后绝望地给墨尔本的探险委员会写了几句话:
“请给我们公正,我们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可是却(这里伯克写了“被抛弃”,但又划掉了)没有援救队上来。留守分队放弃了他们的职守。”
那天晚上,伯克让金把手枪放在他的手上。第二天早上,他已不能讲话,不久就死了。
金一个人吃那嘟又过了几天。后来他用枪打到了4只鸟,吃掉一只,带着三只去找威尔斯,可是发现威尔斯早死了。金沿着库泊河终于找到了那个土著部落。当土著人得知伯克和威尔斯都已死去,立刻对金表示出同情,给了他很多食物,并收留了他。
迟到的援救
自从1860年8月20日探险队从墨尔本出发到这时已近一年,墨尔本大本营的人做了些什么呢?
从1860年11月以后,伯克就再没有发回任何消息。开始人们并不担忧,因为这是一支装备最充足的探险队,带的给养起码能支持一年多。但是不久,不安情绪蔓延开来,尤其当人们得知伯克兵分两路,把大部分轴重物资留在了满宁迪,而轴重队又迟迟没有增援上去。探险队成员的家属不断去催促探险委员会采取行动。于是,一连几道命令发给了在满宁迪逗留的赖特,要他立即出发去支援伯克。
又是几个月过去,伯克依然音信杳无。终于,探险委员会也认为情况不妙了。在家属们和报纸的强烈呼吁下,营救开始了。不但维多利亚,其他州(当时还是几个分离的殖民地)也参加了。一共派出了四个营救队,一队从阿德雷德出发,向无望山方向,一队从昆士兰出发,向卡奔达海湾。海军也派出了一艘军舰沿海岸驶向卡奔达海湾。第四队由经验丰富的霍伊特(Howitt)率领,从墨尔本出发沿着伯克的路线前进。他们动身的日子是6月26日,此时此刻,1300公里外的伯克已经濒临死亡。
1861年6月29日,霍伊特的营救队碰上了正在回撤的布莱赫和赖特。通过一个小镇上的有线电报,凶信传回了墨尔本:“遇布莱赫,……伯克于去年12月16日离开库泊河向北突击,此后无任何音讯……”。
布莱赫立刻掉头带着霍伊特的营救队向库泊河赶去。9月13日,他们来到那棵“挖”字树下。树上没有新刻的字,一切都像没人触动过。布莱赫仍坚信伯克他们根本没有返回库泊河。霍伊特听信了布莱赫的话,没有去碰那个埋东西的坑。他们向着下游地带搜索。9月15日,他们发现了骆驼脚印,接着又捡到一个刀把,不禁心中起了疑惑:难道伯克他们……?不久,他们又发现了一袋丢弃的烟叶,这回肯定了:伯克他们回来了!就在这里什么地方!
正在他们急切地寻找,一群土著人赶来向他们连喊带比划,接着带来了一个“骨瘦如柴的人,身上还有着一缕缕的破布,踉跄着,像祈祷那样伸出双手,然后摔倒在地上。”好一番审视,加上这个骷髅般的人发出的喃喃的声音,他们终于弄清此人是金。喂过稀粥、黄油和糖,金才恢复了一点,断断续续的把他们的悲剧讲了一些。两天后,金才有力气带他们找到了伯克和威尔斯的已经被野兽吃去一些的遗体。霍伊特写道“看着无畏的伯克的残尸,充满心头的悲痛和恐怖简直无法形容。”随后,他们又去“挖”字树下取出了伯克的字条和威尔斯的日记。这时,霍伊特才了解了这整场悲剧的细节,包括几次失之交臂的机会。
尾声
终于,伯克和威尔斯的遗体运回了墨尔本。他们的悲剧深深触动了每个人的心,全市举行了本地有史以来最隆重的葬礼。
而后,专门成立了一个委员会来调查整个悲剧的自始至终。调查委员会在调查结论里责备了伯克在满宁迪把队伍一分为二,并且不等轴重物资到达就冒险北上。委员会也责备了赖特迟迟不去增援库泊河,同时指责了墨尔本大本营迟迟没有采取营救行动。但是,对布莱赫放弃库泊河留守地表示了同情。
最后,不容争辩的事实是:伯克和威尔斯奋勇的完成了他们的任务,第一个穿越了整个澳洲大陆,从南海岸到北海岸,并返回了库泊河。
他们在澳州探险史上写下了最动人心弦的悲壮篇章。
□ 寄自澳大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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