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岛生涯本是梦(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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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廖内群岛开始,被印度中断了一个月的跳岛生活重又继续。
登陆B岛丹戎槟榔港,放下行李,坐小木船到隔水相望的P岛。图片上是P岛浮村,吊脚木屋有马来Kampung(村庄)风味,顺手拍它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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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小P岛,在廖内群岛三千岛屿中有王者地位。照片是廖内苏丹废宫,明显刷新过,粉黄艳异。这一颜色被岛上清真寺拷贝了去,粉黄间以粉绿粉蓝,扎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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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戎槟榔,海边小吃档,桌上放两瓶酱:番茄酱和甜酱油。同是马来人,“东印度群岛”岛民饮食习惯比马来半岛人简单得多,这两种酱必不可少——在我看来是两种缺乏特色的调味品。
夕阳快沉入廖内海时,镇上人都涌到海边,面朝海那边的P岛坐下,吃一碗Bakso(肉丸汤粉)或一碟Mie Goreng(炒面)。这景象多少让我感动。
有天傍晚,吃完Bakso回旅馆路上碰到一个女人,招呼我:“Sayang!”
我听了一愣。《谈跳舞》写马来人跳舞,“男女排成两行,摇摆着小步小步走,或是仅只摇摆;女的捏着大手帕子悠悠挥洒唱道:‘沙扬啊!沙扬啊!’沙扬是爱人的意思;歌声因为单调,更觉得太平美丽。”
我猜那女人是妓女。包着头巾,暮色中看不清脸,像良家妇女,竟能那么随便地称呼陌生男人“沙扬”。因为张爱玲的文章,这个词也使我觉得“太平美丽”,哪怕出自妓女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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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出发了。上船前在丹戎槟榔码头买一份Nasi(炒饭)一瓶水,盒饭尚有余温。六点零三分,日出,启航,西渡廖内海(也就是南中国海的延伸),八点三十左右到廖内群岛的交通枢纽K岛丹戎芭莱港,换船继续西去。
K岛以西,驶入马六甲海峡。十一点半船到T岛石叻班让港,上来几个卖饭的小贩,“Nasi, nasi”叫卖声中,我沉沉睡去。
一盹醒来,竟只过了二十分钟。船开进内河似的狭窄水道,两岸红树气根历历可见。水面忽又开阔,左舷陆地有烧荒蓝烟,但闻不到烟味。
- posted on 05/22/2009
浮岛生涯本是梦(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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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岛,我叫它冲浪岛。
我不冲浪,只到这岛上闲几天,看看书,游游水。后来发现海滩被海啸毁得不成样子了,浪又太大,也就不怎么下水,大多时候窝在露台吊床上,三天看完2.5本小说。
我理解为什么来这里的人大都一住就是一两个月。不下雨的时候,他们扛着冲浪板下海戏水,下起雨来就缩到吊床上看小说吹牛,晚饭后来了电,坐在灯下喝Bintang啤酒,九点来钟早早上床睡觉。N岛是印度洋上的一个小小天堂——天堂当然应该是单调的,简单的。
对于我,在赤道暴雨声里午睡,是一种天堂般的享受。有天下午竟睡到了六点多,似乎只有在学龄前曾经有过这样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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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时翻看人们带来的冲浪杂志,以我局外人眼光看,他们这伙人无非是又一个因兴趣分类区隔出来的小团体、小世界,有自己特殊的术语和符号体系;好玩的是这个圈子在N岛成了主流。调查一下来客的户籍也能看出N岛的独特性,比如,你会发现整个东南亚都很罕见的墨西哥、巴西游客在这里小占比例。
现在一般刊物为吸引大众,都少不了要弄些边缘交叉内容,同时可以卖广告。冲浪杂志像大多数“生活方式”杂志一样有很多时装广告,不同的是,冲浪杂志卖的都是沙滩裤——目标读者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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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是我住的客栈,一座全新的两层楼房。
N岛几乎躲过了2004年末的印度洋地震海啸,但迎头撞上05年的又一次大地震,死伤惨重。隔壁客栈的老板说,地震那天夜里他到镇上办事,住一家旅馆二楼,房子剧烈摇晃,幸而还算坚固,没塌,捡回一条命。从此不敢睡二楼,只住平房,便于随时逃命。
灾后重建据说善款分配不公,岛民至今很有怨言。客栈老板抱怨村长以权谋私,抢先吞吃钱款为自己盖新房,而村长家实际上不在海边,没怎么受损。
我特感兴趣的是,岛民的面目长相与我见到的印尼人、马来西亚人不一样,倒是像中国南方人。书上说N岛人血统接近台湾原住民、印度阿萨姆的那加人和婆罗洲(加里曼丹)的达雅人。那加人和达雅人都是史上有名的猎头族,N岛人也是。我看过国家地理杂志一篇文章讲史迪威将军修滇缅公路时印度的那加人还没停止猎头行为。N岛人在二十世纪初接受了荷兰人带给他们的基督教,从那时起就不再是食人生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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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岛离“大陆”(所谓大陆其实也是个岛,因为实在大——世界第四大岛,南北距离相当于北京到广州,感觉就跟大陆一样)很远,去时坐快船花了四个小时,回程坐慢船更是颠簸了一整夜,风浪猛烈得像要把船掀翻,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晕船。
岛上小气候也跟“大陆”截然不同,“大陆”正处旱季尾声,离岸一百多公里的N岛天天暴雨滂沱。
- posted on 05/22/2009
浮岛生涯本是梦(之三)
Day 1
十点不到起,微头疼,packing费时颇久,反正不赶路。楼下吃早午饭,例行蔬菜米饭共65B,点brown米没有,椰青也没有,换橙汁还是没有!邮报翻一遍未细看,左眼模糊,看字头疼,想是昨晚电影看得心堵之故,睡眠不佳,早七点多梦中惊醒,梦已忘。
十二点多披亚惕码头搭船到他信桥换天铁至Ekamai车站,只有去达叻车,象岛船已没有。时间确不早了,那么只有到达叻过夜。零五年从柬入泰往达叻一路印象深刻,正如LP作者说的,旅行令她印象至深的部分不是目的地而是“in transit”的状态,自戈公码头往边境途中坐摩托车飞快掠过大片稻田情景犹在眼前,那年海啸后重返泰国,我不能自拔地开始喜欢这个国家。
车站不大,人流密度大而不乱,标记清楚,虽陈旧并不脏,这就是泰国。若在中国,不知乱到何种程度,旅客焦躁到何种程度。14:30开车,有足够时间买杯冰咖啡(25B),吃米粉+卤蛋(32B)。
车经春武里,见一条街上贴满“南无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汉字黄绢。18:30抵尖竹汶,内急难忍终于得以释放,尖竹汶夜灯初上,小街小桥貌似可爱,回程要不要在此逗留?
近八点抵达叻,双条车载至Pop Guest House,恰在三年前住的Guy Guesthouse同一街上,我看这条街就是考山路的达叻版本。比起三年前,巷道上中国灯笼都不见了,顿觉少了风味。那不是今日中国泛滥的红灯笼,是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里海南豪绅府那种竹壳灯笼。
Pop老板说他有四家客栈,领我转入一条侧巷,街角惊见一片废墟,解释说三月遭火灾,烧掉多户人家,多是客栈,他的四家幸未遭殃。风扇房带卫浴250B,床单深桃红色近品红。达叻“考山路”旅馆都张贴着象岛、Ko Kut、Ko Mat船讯价格及往柬埔寨资讯,考山路精神丝毫不差,泰国是体贴人的地方,样样为你想得周到而殊少混乱、欺诈,有尊严地做小本生意。
出门逛街吃饭,街角咖啡室仍是老样子,KFC似乎从前没有。四面佛前供品整洁,夜市灯光明亮。我真喜欢泰国小城,北碧府、武里南、清盛等一连串旅途经过的小城,无不干净明亮、“现世安稳”的样子。
一家蛋糕店里,店员用一种圆形模具把蛋饼合成圆筒状再一一压扁,我想起那空是贪玛叻有种用罐头盒扎出针孔作漏斗浇奶糖汁做成的甜品。夜市买20B一包糯米椰浆饭执在手中边走边吃,又吃肉丸面25B,达叻的长街也叫素坤逸,可见与曼谷素坤逸大街同为国道一部分。夜市旁Trat Hotel写有汉文“桐焱大旅社”,查地图达叻别名“桐艾”,艾不知可是焱之误?素坤逸街走不远见上空一排彩灯写Bon Voyage,莫非已到城边缘,往回走,忍不住馋又在路边吃米粉汤25B。吃毕夜市已半打烊,走回“考山路”,见隔壁街口有座中国牌坊,上写“火神古庙”,说是古庙却像新修过,很可能今年火灾后临时休憩,又见对联写“炎光普照荫桐平 古庙庄严保众民”,我看桐焱的焱字真是犯了火忌。进牌坊,果见一小庙,内供“炎光大帝”像,想必是祝先生大人了,面红耳赤,连须眉皆赤色,端坐日光灯下。
Day 2
昨夜有小虫(料不是蚊)滋扰,久未能入睡,终于找出虎标驱风油,还算管用。早八点多起,9:20车至Lam Ngob码头吃早饭虾泡饭50B,这是滨海地区泰人典型早餐,内有芹菜,味清新。车费+往返船票200B。
慢船到象岛已近午。同船有一男一女两个上海小孩,小情侣模样,来过泰国但对泰国一无所知。我决定住Kai Bae滩,经白沙滩、柳湾,在Coral Resort住下吃午饭Tom Saab(南姜煮肉片),回房小睡,下午四点起,游泳,看书,晚饭简单食碗粉30B。大雨,上网,23:00饿,吃蔬菜炒饭65B,又买零食。
Day 3
早餐又吃虾泡饭,喝茶与橙汁,食毕继续看书,阴空逐渐放晴,风劲,圆厅四面透风,隔着泳池可望见远山,峰尖七百多米,另一边是几丛海上浮岛。象岛可探索之处一定不少,我浪费时光于此闲读,仿佛只愿守天堂一角远远地敬惜。读书中抬头见日光忽翳,一男子原本躺坐日光椅上,此时戴了泳镜入池,伏身振臂,先是蛙式,而后抬手作自由式,姿势不甚自然,像捞寻水中不知何物。人本是旱地动物,入水则郑重其事,行状可笑。忽又三人下水,一时水上多颗人头浮动。
Day 4
下了一上午雨,去不成环岛游了,闲着也好。午后吃蔬菜饭喝菠萝昔看书,雨停后搭双条到孤滩50B,又吃炒粉,孤滩不比Kai Bae,雨季萧条,但别有风味。见一家店挂Free Wi-Fi招牌,真该来这里住。相比Kai Bae孤滩更西化,有多家潜水店,还有的士高叫“维他命”,色情业也已进驻,不成规模,只一小yard有一圈土风girlie吧,茅草屋上招牌写“You & Me Bar”、“Copacabana”画肉感红唇女人,象岛翻版牛仔巷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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