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新疆事件引发我不少思考,是政治事件,但更多的是文化与族群冲突,以及相关的经济因素。政治不是咖啡的主题,但这样震惊世界的大事,咖啡是无法回避的。中共的网络屏蔽,好像处女一样,哪儿哪儿都敏感,什么词什么话题都过敏,让你摸不着头脑。除非你跟着文学城走,那真是堕落得很。

咖啡客都是脚踩两种文化的人,我希望大家对两边都能保持独立与批判的眼光。我这里讲一个小故事,谈点文化缝隙里的窘困。

2007年秋天我带两个美国白人到北京办事出差。我们住在前门的北京饭店。傍晚带他们去前门周围散步,出门还不到半个小时,就被一群刚从地铁出来的北京女孩盯上了。 Adam跟Kent都是第一次去中国,没尝过北京宝贝们的厉害。当她们提议去附近的一家茶馆喝茶的时候,两位自然兴致勃勃。我当时很想脱身去睡觉了,但我是比较重礼仪的人,我是他们的东道主hostess,我担心他们惹麻烦,只好奉陪。那几个姑娘都是大学生模样的,眼镜书包一族,也让我失去一点警惕。

进来茶馆,听清了哈,这可是前门大街附近,中国招牌给中国争脸的“雅人”茶馆。可我一进来,就闻到了孟州道十字坡孙二娘的人肉包子味儿。摆设以及服务员穿着都算有脸面。两人以为就是去星巴克喝个茶而已,没曾想打开茶单就傻了眼,一人一壶最便宜的茶就是150RMB外加15%服务费,一盘瓜子30块。两人都算是见过世面的,kodak theater的红地毯也是走过的,看着这天价茶也都笑傻了。一个小时下来几壶茶加小点心已经接近2000块了。我后来怀疑那几个姑娘是这里的常客。天价宰客,这没什么说的,也不值一提。

谈话中,知道这三个姑娘都是北京名校学生,两个人大的,一个北师大,都是在读研究生。英文不错,而且说起美国电视连续剧,知道的不比我少。夜深了,我已经厌烦得不行,但还是走不脱。两个白人觉得花了这么多银子就喝了几壶茶,比他们刚在泰国玩一个晚上还贵,所以言语开始放肆。kent是放浪公子哥儿,看那意思,是要带这三个宝贝一起或者其中之一回旅店的。

我还是赶紧撤吧,Adam算有风度,陪我先回旅店。

第二天一早,Kent电话我房间,说是那几个姑娘要带他们去看北京。我正好求之不得,倒省得我劳动带他们转了。

晚上,他们回旅店给我讲了一天的历险。三个姑娘,北师大的没去陪客,两个人大的把他们带去最贵的餐馆吃饭。Kent存心玩儿她们,事先跟餐馆服务员暗下交代了,饭费各付各的,让那两个姑娘窘死。据说,kent, Adam付了自己的饭钱,就扔下那两个姑娘,那两个姑娘不得不自掏腰包付了天价饭钱,记不清她们是否要打电话让朋友带钱来赎。

作ji,也是很专业的技术活儿,跟律师医生一样,上岗之前先要学会how to get paid.

他们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带着那种发狠的嘲弄婊子的口气,同时更有一种白人民族自豪与胜者的感觉,他们的口气是这样的:别以为你小样儿能糊弄我们,偷我们的版权,偷我们的技术,想宰我们天价茶钱,把我们当傻老外,末了儿,还不是被我们宰。

我无言以对,心里更是五味俱全。 “全都是贱货!” 就好像那年在西班牙看见自己的同胞因为愚蠢被西人嘲弄一样。这样的事件中,如果我是民族主义者,那我就要首先要骂白人嫖客欺负华人同胞,如果我再是个女性主义者,就更要跟这些男杂种没完;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最后挨宰的总是蠢人。但在这样的场合,我拒绝作民族主义者,也拒绝作女性同情者。

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中国与西方“文化交流”当中的典型案例。 抛开小小的金钱关系,这其中的民族情绪是很typical,很dynamic的。最终,用“普世价值”来分析它, 这个故事就是TMD整一个嫖客与业余流莺们的不按牌理出牌的下流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