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特雷看婚外恋

方壶斋

婚外恋这个东西既是人们喜欢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也是文艺作品不厌其烦写了又写的题材。正如托尔斯泰所说，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所以每个婚外恋的案子都是不重样的，谈一个不够，谈两个刚上瘾，谈三个才起步。

笔者住的蒙特雷这个地方是个很乏味的城市。有山有海，风景不错，但是生活比较无聊。 虽然周末报纸上登了不少活动，但是仔细研究起来，大部分都是小儿科的玩闹。在这种地方，人的感情跑马，也是难免的事情。

话说有个名叫梅的女人，早年离开蒙特雷到纽约走江湖，混得不咋地，上当受骗，最后变得愤世嫉俗，毫无安全感，成了一个见谁刺谁的刺猬式人物，就是自我防范心理很严重。她最后觉得在外边不好混了，就回到蒙特雷来。老家的亲戚都没了，只有一个弟弟乔。那个弟弟显然知道他姐姐是何等人，见了她便是爱搭不理的， 因为他有个在工厂做事的女朋友佩姬，涉世未深，不想让她被他姐姐带坏了。不管碍于手足关系，乔还是让姐姐住在自己家里。乔给一个老实巴交船老板打工。船老板过去就对梅有好感，现在看到梅浪子回头，便认真地追求起她来。有过感情受伤害经历的梅现在处于一种两难境地：一方面她仍对爱情报有追求之心，另一方面她又怕男女之情会像过去一样给她带来伤害。所以她又想追求安稳。对于船老板杰瑞，她无法滋生爱情，因为杰瑞太不出彩了。 她对杰瑞说如果我嫁给你，以后也一定会伤害你。另一方面她又相信杰瑞是个可靠的男人， 可以给她带来一个稳定的生活。正当她举起不定的时候，她通过杰瑞认识了杰瑞的酒友，“从事影视业”（就是一个电影放映员）的厄尔。 厄尔是个有妇之夫，但是老婆对他不忠实，他也因此很玩世不恭。他见到梅便追求她，但是在江湖上混过的梅一眼就看出厄尔不是一只好鸟。 于是在厄尔和杰瑞之间，她选择了和杰瑞结婚并生了一个女儿荣荣。厄尔辛勤工作，他们的生活到也平静。可是后来厄尔的老婆跑了，同时梅渐渐厌烦了跟杰瑞的有家无爱的生活。当厄尔有来找她的时候， 她便投入厄尔怀抱并且告诉杰瑞她要带孩子离开他去跟厄尔过。没想到杰瑞把孩子抱走了。梅不知所措，厄尔却对她暗示没孩子更好。梅这才看清厄尔的真面目，同时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就是她和厄尔之间的所谓爱情，其实是不负责任的感情出轨。她决心回心转意。厄尔警告她说，杰瑞可能不会原谅你，而我也不会等你，你可能会失去两个男人。梅说，这个险我一定要冒。回到杰瑞那里的时候，杰瑞当然很生气，大有不原谅梅的意思，但是最后他说：“我一定要相信什么人。这是可怕的，但是就得这样。”于是他对梅说，孩子在屋里呢，去看看吧。故事就这么结束了。

这是1952年出产的一部以加州蒙特雷为背景的黑色电影的故事情节。黑色电影常常以犯罪和社会问题为主题，同时探讨有关的伦理道德问题。制片人伯格丹诺维奇不同意说这是黑色电影，只是一个三角恋爱故事，只不过拍摄手法是黑色电影风格的，特别是有很多夜晚和海边的镜头。这部电影本来是1941年在百老汇上演的话剧，作者是克利佛-欧戴茨。电影的对白和演出仍然带有戏剧的色彩，而这也是我喜欢的地方，因为戏剧对白比电影对白常常更有回味。原剧的地点是纽约的斯塔腾岛。电影改到了蒙特雷的渔村，用了很多实景拍摄。50年代的蒙特雷，很多地点今天还清晰可辨，因此看起来十分亲切。电影的名字Clash by Night，来自阿诺德的诗《多佛海滩》的最后一段：

Ah, love, let us be true
To one another! for the world, which seems
To lie before us like a land of dreams,
So various, so beautiful, so new,
Hath really neither joy, nor love, nor light,
Nor certitude, nor peace, nor help for pain;
And we are here as on a darkling plain
Swept with confused alarms of struggle and flight,
Where ignorant armies clash by night.


我的爱人， 让我们坦诚相待吧
在这个貌似美梦般的世界里
它如此丰富， 如此美丽， 如此新奇
却没有欢乐，没有爱情，没有光明
也没有恒定，没有安宁，没有慈悲
我们在这里，如同置身黑暗的旷野
愚昧的军队在夜色里刀戈相见
四处是征战和溃败，混乱一片（拙译）

阿诺德的诗渴求爱情的真诚，而这也是这部电影涉及的主题， 因此电影的命名立意颇具匠心。同时，诗里的一些意象也在电影中出现。电影的人际关系，无处不在混乱矛盾冲突中。相比之下，同时看的另外一部也是反映婚外恋的电影《早春》则是把一个故事平心静气地娓娓道来。

和《暗夜冲突》不同，《早春》的台词极为生活化，演员的表演也非常接近生活，使人看电影彷佛就是在看自己周围每天发生的事情。如果说《暗夜冲突》带给观众的是一场场风暴，《早春》呈现给我们的则是一首细腻的日本战后浮世绘诗歌。

《早春》描写的是战后日本公司人生活中的死水微澜。故事的主人公正二是一家公司的职员。每天做着雷同的工作，跟数千名乘车上下班的职员一样。妻子昌子是个家庭妇女。他们曾有一个女儿不幸去世。 正二性格内向不善多言，人却长的仪表堂堂。昌子端庄漂亮，却略闲古板甚至冷漠。或许是家庭的不幸导致性格上的变化，总之，电影开始我们就看不到他们夫妻俩的生活有什么充满生机的地方。单调的工作，乏味的家庭，使得正二在遇到一个年轻貌美，性格活泼，甚至可以说不愧于狐狸精称号的女同事的进攻时，难以自持，倒在其石榴群下。

这部出品于1956年的日本电影可以说既有时代特色也有文化特色。那是日本战后重建的时期。人们的装束举止表情都反映出一种兢兢业业工作的精神，跟中国50年代一样，只是没有什么政治的口号。不妨说和今天的社会相比，那是一个比较纯真的年代。



to be finished


制片国家/地区: 日本
编剧: 野田高梧 (Kôgo Noda), 小津安二郎 (Yasujiro Ozu)
影名: Soshun
导演: 小津安二郎 (Yasujiro Ozu)
简体中文名: 早春
上映日期: 1956-01-29
语言: 日语
imdb编号: tt0049784
主演: 淡岛千景, 池部良, 高桥贞二, 岸惠子, 笠智众, 杉村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