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胡亚非(哑姐、雅非、晚霞)家人委托,我们在她的新浪博客设立了一个网上纪念堂,作为大家追思亚非的地方,也方便发布如追思会日期等信息。请大家移步:http://blog.sina.com.cn/u/1230729485
我们将陆续发布亚非的一些相片和亲人朋友们的纪念文字。各位如果有纪念文字,可以在跟贴里发布,也可以电邮给我(fang_953@hotmail.com),我会一一放到主贴里。
由于我们的能力和时间有限,纪念堂可能有很多不足之处,请大家多提意见和建议。
谢谢大家!
- posted on 11/11/2009
什么????你说什么?晚霞姐走了? 怎么回事?天啊,怎么回事,快告诉我。我们都没见过面。心跳心疼啊。
过耳风 wrote:
受胡亚非(哑姐、雅非、晚霞)家人委托,我们在她的新浪博客设立了一个网上纪念堂,作为大家追思亚非的地方,也方便发布如追思会日期等信息。请大家移步:http://blog.sina.com.cn/u/1230729485。 我们将陆续发布亚非的一些相片和亲人朋友们的纪念文字。各位如果有纪念文字,可以在跟贴里发布,也可以电邮给我(fang_953@hotmail.com),我会一一放到主贴里。
由于我们的能力和时间有限,纪念堂可能有很多不足之处,请大家多提意见和建议。
谢谢大家! - posted on 11/11/2009
玛雅,是真的。11月5号晚上的事情,11月6号我们这边时间下午我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写信给她先生问情况,收到了这个消息:“Yafei died last night, shortly before midnight. She had been unable to communicate for a couple days, and unable to make eye-contact, but a moment before she died, she looked at me with her big eyes, her healthy expression, her old self. Just for a moment, and then she stopped breathing.“
一直在忙纪念堂的事情,其实想到这里有她的老朋友出入,但是忙忘了,见谅
链接现在修好了,请大家移步过去看看吧 - posted on 11/11/2009
今晨写完这篇,已贴过去。也贴在这里吧.
晚霞永照
廖康
她的名字是胡亚非。在网上,她以“晚霞”和“雅非”著称,而网友们都亲切地叫她 “政委”。
亚非去世了,在如日中天的年龄。我们“再次相识”后这四年,每逢圣诞,她都要给我寄一张全家福的照片。永远那么年轻的亚非,先生Jim和女儿小燕子。但我印象里的亚非,还是那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那年,我们都在北京大学,不是大学生,而是工人。我在校办仪器厂,她在无线电系附属工厂。亚非的男朋友是我女朋友的哥哥最好的朋友。我们在我女友家相识。在那以前,我在舞台上见过她。她长得很美,舞姿也很美,是那种让你一见就无法忘怀的姑娘。我相信,当时北大的男生没有不知道她的;但我假装不认识她,听着我女友的哥哥正式介绍她,好像第一次得知北大有这么一个女孩子。
说她是女孩子,也是因为她长得娇小,比在舞台上显得娇小多了。她留着短发,那清汤挂面的发型当时几乎长在每个女生的头上。可是她看上去就是与众不同,也许是由于她那双真诚、稚拙的眼睛。她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我女友滑冰和游泳技能的崇敬后,坦然地承认读过我翻译的,在私下流传的小说《混血姑娘》,并表示欣赏。这让我感到一丝惭愧。我说:“那不过是个简写本的翻译,原著我没看过。”我说的虽然是实话,但我掩饰了惭愧的真正原因——那是我因假装不知道她是谁,相形之下而顿发的内疚。
她大大方方地跟我握了握手,告诉我她的名字是“亚非拉”的“亚非”。当年,那是个普通的名字,因为中国很早就在这三大洲发展势力,与各国交好,要形成国际上的“农村包围城市”。我们很自然地聊起来;我惊奇地发现这个女孩子对西方文化,尤其是对美国还挺了解。当然,那时候我对西方的所谓了解也不过来自几本从北大图书馆偷偷借来的书。看来,她也认识图书馆系那个青工。后来我们熟悉了,得知果然如此。可惜,我们后来都忘了他的名字。我最后一次见到那青工,是在通过77级高考后体检时。他为我们打开一扇知识之窗后,三人就各自飞向远方了。
亚非考上了北航,我考上了北师大。后来,我去英国念研究生之前,听说她考上了社科院的研究生。之后,我们失去了联系。
四年前,在《刀客论坛》,我和亚非重逢了。她用“晚霞”,我用真名。我那时刚开始上网不久,而她已是主持过《枫华园》网站的老网客了,因德高望重,网友们亲切地称她为“政委”。我一时难以把印象中的那个女孩子和“政委”联系起来。我们打电话长谈,她把以前所写的文章都传给我。我才知道,那个女孩子的确长大了,成熟了,堪称政委。也是,从我们相识到“重逢”,已经过去三十年了。亚非的见识和文彩都令我刮目相看;我一篇篇读着她的文章,一次次打电话与她讨论,敬佩越来越增加。我应该当面请教了。
机会来了,2006年夏,我去纽约为一个大会做同声传译,我们计划相逢在帝国大厦。我为她准备了一个见面礼——一支鹅毛笔。可惜她的女儿小燕子临时有活动,她必须陪伴,无法如约前往。我理解,孩子对我们来说,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一切都得让位。她的女儿是从中国领养的,她视如己出。我还认识本地牧场一对美国夫妇,他们从湘潭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女孩。刚来时,她习惯性地流着鼻涕,身子异常瘦小,脸色黄黄的。虽然她只比我小儿子小两个月,却比他矮半头。几年后,她出落成一个漂亮姑娘,骑着匹小马,颐指气使,简直是个小公主,和照片上的小燕子几乎一样。我能够想象亚非多么疼爱女儿,更欣赏这种超血缘的爱。对她更敬佩了。我说没关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带你全家到蒙特瑞半岛来玩。
一晃三年过去了。三个月前,花椒告诉我亚非得了直肠癌。开始,我觉得她一定有救。我查了,直肠癌的治愈率很高。我给她打电话,她是那么乐观。听上去她和以往一样:那么清亮的嗓音、那么欢快的语调,我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差别。晚霞的美丽让我忘记了那是落日的绚丽。我万没想到她的直肠癌会转为胰腺癌,也许是另发了胰腺癌。她不再接电话了,不再回电邮了,她住院了。
关于死亡,亚非曾说:“人生有很多阶段。每一个阶段的情感和状态都是你没走到那一步时难以预料的。死亡是人生的最后阶段,或可以说是最高阶段(怎么听着跟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似的?)不管怎么说,到时候俺咋想就咋办。害怕了,俺哆嗦着也得走。遗憾了,俺心一沉也得走。坦然了,俺笑一笑就走。”亚非是有福之人,她走前,看到了最亲的人,她坦然了。
她的先生Jim这样描写她的最后一刻:“昨夜,午夜前不久,亚非走了。这最后两天,她已不能与人交流,也不能与人对视,但就在她临走前那一刻,她那双大眼睛望着我,那健康的眼神,她的本真。仅一瞬间,然后她便停止了呼吸。”这段话太感人了,我必须把原文抄录在此:Yafei died last night, shortly before midnight. She had been unable to communicate for a couple days, and unable to make eye-contact, but a moment before she died, she looked at me with her big eyes, her healthy expression, her old self. Just for a moment, and then she stopped breathing.
关于死前一刻,我们一直有“回光返照”之说。但很少有人真正见到过。我这是第一次读到认识的人如此描述。这平实的话语强烈地震憾了我;感人之处不仅在于他真切地描述了那一刻,更在于他见证了那一刻。很多人在离开这个世界之时,未必看见了亲人。“久病床前无孝子,”也许“孝子”太疲倦了,在那一刻暂时合上了眼睛。在昏暗中,很多即将走向另一个世界的人聚集了最后的全部意志力拼命搜索着,却没有能够和亲人对视。而亚非是幸运的,她的先生一直守候在她身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因而她走得从容,因而她的笑容留在人间,因而晚霞永照。
2009年11月11日
- Re: 胡亚非网上纪念堂posted on 11/11/2009
深切怀念。 - Re: 胡亚非网上纪念堂posted on 11/11/2009
喜欢过枫华园。想起来读过她写的教书的文字。很明亮,很喜欢。 - Re: 胡亚非网上纪念堂posted on 11/11/2009
悲痛欲绝!
我与晚霞有共同的朋友。
三个月内就走了?这么快!
大家都抓紧时间活,别再继续想什么了。
沉痛。 - Re: 胡亚非网上纪念堂posted on 11/11/2009
试着在上面提到的纪念堂留几个字,没有成功。在刀客论坛与晚霞君“相识”算来有四年了。记得在那之前她选过我的一些文字放到她主办的电子杂志《我们》上,使初初上网写字的我有受宠若惊之感。她还给我的一些文字提过修改建议。记得晚霞君从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女儿,从她放在论坛上的照片上看,出落得像她一样漂亮。后来我不大上网了,也不太了解网友的近况,但总是记得晚霞君的。走好。 - Re: 胡亚非网上纪念堂posted on 11/11/2009
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可叹可惜。好漂亮的一个人。有没有文章的链接? - Re: 胡亚非网上纪念堂posted on 11/11/2009
一直知道在网上悼念熟识的网友这样的事总会发生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早。
在刀客那里和晚霞聊过天,也见过她的照片。很可爱的一个人。
珍惜生活吧!
- Re: 胡亚非网上纪念堂posted on 11/11/2009
那么烦请你通知一下这些朋友。晚霞的先生并不一定知道她所有朋友的联系方法。
谢谢
maya wrote:
悲痛欲绝!
我与晚霞有共同的朋友。
三个月内就走了?这么快!
大家都抓紧时间活,别再继续想什么了。
沉痛。 - Re: 胡亚非网上纪念堂posted on 11/11/2009
读过她写的李慎之,还见过一张她当工人时的照片,真漂亮。
沉痛。 - posted on 11/12/2009
liaokang wrote:
今晨写完这篇,已贴过去。也贴在这里吧.> 晚霞永照
廖康
她的名字是胡亚非。在网上,她以“晚霞”和“雅非”著称,而网友们都亲切地叫她 “政委”。
怎么会是这样!?
真是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刚看到过过的几行字,真是难以置信。
我是忠实但长期“在水下”的“晚霞姐”饭,虽从没有跟她“讲过”一句话,在心里我一直认她是晚霞姐。从枫华园到“我们”。当“我们”没了踪迹时,很无头蝇似地找寻过一阵。
在刀客坛里见到的晚霞和小燕子,阳光一般明亮灿烂美丽,小燕子很像晚霞。……
怎么会是这样!!
直肠癌的预后相对好些,前提是得早期诊断。胰腺癌预后非常非常坏,多与不能及时诊断有关。她又如何得了两种呢??!! 也许一个是另一个的转移灶吧。
就在前两天,我还在向我的朋友“兜销”网上从晚霞姐那儿得到的“怎样让自己美丽,不老”,当然首先是心里的真美丽,脸上眼里的都是心里的,就象晚霞姐这样。晚霞姐说:“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当被问到她自己是怎样住颜有术时,“我从来平躺著睡觉”。从那时起,我“用力”地改变了我一生都没有做过到的,平躺着睡觉。晚霞姐,我是这样的信任你。可现在我连说声谢谢又到哪里能谢你呢!
怎么会是这样??!!
廖老师,谢谢你分享的文字,尤其你说到关于你们初次见面的故事,让人感动。“第三次握手”,不想是在这样的消息里!
- Re: 胡亚非网上纪念堂posted on 11/12/2009
再贴一张她喜欢的照片。 - posted on 11/12/2009
读了廖康写的纪念文章, 读到最后一段, 不由流下眼泪.
我在她逝世后一天即得知噩讯. 当时, 以此纪念:
很难过。我于95年认识亚非,她是很有才华的女子。已多年没有联系,不料竟已天人永隔。很痛惜。
九五年六月三日,我们好些人开电话会议,橄榄树诗刊刚成立。那天,我和亚非在电话里初识。这两首诗是我在九五年七月发表在橄榄树。现以此诗纪念亚非。愿她在天堂安息。
几许 (四)
·梦 冉·
月影随风
吹过 饮也无过是一种姿式
与一罐季节 以微醉
的流水的形态
划上虚无的句号
在天外
句号
一串串飘过 若流云
仿佛从未真实过
的书法
Dash (4)
*Meng Ran*
Moonshadow wind
Drinking nor blew off a posture
And a can of the season in order to be micro drunk
The flow patterns
Draw a period of emptiness
In the days outside the
Period
If the clouds drifting across a string
Seems to have never had a true
Calligraphy
这样的季节
·星 琴· (注:我的另一个笔名)
默默地回来 山月
还是遥远
仿佛不识得我久久的渴念
尚自系在那一棵秘密的花树
秋风里
维持着不肯飘然落地
渐渐不知为何
叶脉透明地脆薄
渐渐地以为小鸟的鸣声
即是归巢
一湖的水喧然 在坠落的月里
怀着怎样一份陌生的熟悉
情怯
所有曾经相携的云影
可还在冷月波心
划着清寂的水纹 默默地
思索
却不能触及
已厌倦 这样的季节
这样的距离
可是即算在海鸥的飞翔里
你细密的迷惑的存在
总在不停地奔忙 随着海涛
击碎在礁石 纷纷回首地一痛
忘却
- Re: 胡亚非网上纪念堂posted on 11/12/2009
晚霞姐是个积极热情的人,没想到这样积极开朗的人竟然也走得这样快,难道我这样颓废消沉的人反到死也死不成?老天真会开玩笑。
等我写完吸血鬼们的故事后,就只写积极的人生了。世界太残忍,我们必须对彼此温柔再温柔。
晚霞姐,昨晚特别为你作了一个仪式,你我单独相对的一个仪式,愿来世相会。
过耳风,给你写了E,请查。 - posted on 11/12/2009
绚丽多彩的晚霞,纪念胡亚非
今天早晨很难过,心情十分沉重。昨晚石头打电话来说胡亚非去世了! 谁? 胡亚
非?不认识,我回答。她就是晚霞! 啊?! 我大吃一惊,脑海里立刻涌现那甜美
的笑容,难过,真难过!
其实我并不认识晚霞,也没有什么交情,只不过在网上有过几次对话,内容都记不
清楚了。甜美的形象也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身影。网络上登载的照片使得模糊的记忆
变得清晰,感谢菊子捞出当年的线,使得我重温5年前的帖子。赫然间一个开朗温和
又善良的女性活跃在荧光屏上,仿佛时光到流,令人感慨万分。
一个年轻美丽的生命消失了,令人感叹生命的脆弱。心里除了难过还是难过。晚霞
的去世牵动了陌生人的心,她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遗产。 大家多注意身体健康!
晚霞,安息吧! - posted on 11/13/2009
灵光乍现
灵魂乍一阵风
淌过水上
在这个秋天
我想到远方小白杨
风吹来,吹去
一直的喧响
绿翅膀,红火焰
思想──火种曼延的灯
燃烧生命
灵魂光子呼吸出入
有时候睡了
有时昏迷,离开
大地,褐色的囚笼
归复纯粹理性
11/12/09
====
这网上纪念堂倒好,纪念把生命献给网络的人,名至实归。我也不太
了解她,看了她的黑白照,让我想起前两天写秋天的诗中小叶榆特别
是小白杨的意象。从廖康叙述来看,她是搞社科的。我随便涂几个字
,也向老前辈示个意!
读德莫克利特的灵魂原子论,结合赫拉克利特的一团永恒的火。
- Re: 胡亚非网上纪念堂posted on 11/13/2009
她师从施咸荣、‘李慎之。在网上写作、编辑应该算是元老了。 - posted on 11/13/2009
转抄一篇亚非的大作。
戏剧人生王尔德
晚霞
西方文学史上,再没有哪位剧作家、小说家或诗人的一生比奥斯卡·王尔德的
一生更富有戏剧性了。王尔德文学创作的重要部份是他的喜剧,但他的生命历程所
演示的却是一出绝无仅有的悲剧──一出从人上人到阶下囚、从宠幸加身到耻辱无
尽、从名誉的颠峰到灾难的深渊的悲剧。
王尔德说,他生命历程中的两大转折点是父亲把他送入牛津和社会将他投入监
狱。那我们就从这两件事说起。
王尔德的父亲是爱尔兰有名的外科医生兼史学家,母亲也是一位诗人、作家。
王尔德从小天资优厚、聪颖过人。他所就读的中学,坡陶拉皇家学校(Porto
ra Royal School),可以说是爱尔兰的贵族学校,就读此间学校
的学生大多以进入都柏林的圣三一学院(Trinity College)为目
标。在坡陶拉皇家学校,王尔德受到两位古代历史和拉丁文、希腊文老师的指导,
成为优秀的古典学学生。最后,王尔德和另外两名学生获得了进入圣三一学院的
“皇家学校奖学金”。他的名字也因此上了学校的“光荣榜”。在圣三一学院,王
尔德更钟情于以研究西方古代历史、哲学和文学为基础的审美学,他认为不但社会
的下层民众需要审美教育,连社会的上层人士也需要审美教育。此时,他年方十八,
却已立志以写作为生了。一八七四年三月,牛津大学迈格戴林学院(Magdal
en College)发出了选拔两名学生接受为期五年的古典学奖学金的通知。
王尔德跃跃欲试。当时在王尔德父母的眼里,最终有远大前程的是他的哥哥,而不
是他。但是王尔德的父亲还是同意他去参加考试了,原因是他父亲不愿他接触天主
教(爱尔兰人大多是天主教徒),去英国则有可能接触新教。当年六月,王尔德参
加了考试,并以第一名的成绩被牛津大学迈格戴林学院录取。从此,他离开了生他、
养他、教育他的爱尔兰,来到英国这个与爱尔兰在某种程度上格格不入的地方,开
始了谋求和毁坏自己名声的戏剧式生涯。
在牛津这样一个人才济济、在各方面都率社会风气之先的地方,王尔德如鱼得
水。著名作家、艺术史学家约翰·罗金斯(John Ruskin)当时在牛津
任教,他的课王尔德每堂必到。很快,他便经常出没于罗的寓所,与罗喝茶、聊天、
散步。这在一个五十多岁的教授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学生之间是不多见的,可以想见
罗金斯是如何赏识王尔德这位才子的。罗金斯的弟子沃尔特·佩特(Walter
Pater)比罗金斯年青二十岁左右,当时也已经在牛津执教了。佩特即是罗
金斯的弟子,又在学术的某些方面反对罗金斯(这在老师与弟子之间并不少见)。
王尔德则在这两人之间如饥似渴地取人之长、补己之短,结果,佩特也像罗金斯一
样赏识王尔德,或者说比罗金斯有过之而无不及。跟罗金斯相比,王尔德在年龄上
跟佩特的年龄差距要小得多,所以他们的交往也就更随意、更亲密些。(据说,王
尔德对同性的兴趣在他和佩特的交往中得以滋养。)
在牛津,王尔德自身的才能和学养使他很快便出人头地、不同凡响:他熟知经
典著作,精通诗歌散文;他言谈超俗,妙语联珠;他出口成辞、提笔成章;此外,
他的服饰也经常是不无夸张地色彩鲜艳、式样奇特。所有这些都使王尔德在从牛津
毕业之前就在学友中颇有名气了。
从牛津毕业以后,王尔德去了伦敦。从他一八七八年离开牛津到一八八一年底
访问美国和加拿大,其间仅三、四年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王尔德发表的作品也
只有一部表达其政治倾向的剧作(Vera)和一本诗集(Poems)。可见,
当时王尔德隔墙吹喇叭──名声在外的名声多在于他对古典学和美学的格外精通以
及他那别出心裁的奇装异服和在文艺及社会风尚评论方面口若悬河、夸夸其谈的
“另类”风格了。他在美国海关的著名应答,“除了我的天才,我没有别的什么可
以申报的了”足以表明他当时已经是怎样地志得意满了。
从北美大陆回国以后,王尔德结婚生子,过上了小康的家庭生活。他的夫人是
一个很有教养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少言寡语的女子。在这个小家庭里,王尔德作为一
个颇有些社会地位的男人,在精神和物质生活方面都居主导地位。很快,他们的家
庭就扩大到又添了两个儿子的四口之家。在以后的将近十年中,王尔德先后创作和
发表了更多的诗歌、小说、童话故事及剧作,包括《道连·格瑞的画像》(The
Picture of Dorian Gray)、《快乐王子》(The
Happy Prince)、《自私的巨人》(The Selfish Gi
ant)以及《温德米尔夫人的扇子》(Lady Windermere’s
Fan)、《理想丈夫》(An Ideal Husband)、《无足轻重的
女人》(A Woman of No Importance)和《名为“厄尼
斯特”之重要》(The Importance of Being Erne
st,有人将此剧翻译成《不可儿戏》,我认为不妥,故用自己的译法)等。
沿着王尔德生平记事的这条明线,我们看到的除了他美满和谐的家庭生活,就
是他如日中天的文学生涯。然而,他的悲剧正在于这条明线下面隐藏着一股暗流,
一股他家人对之无从了解、他本人对其放任不禁的暗流。这股暗流有两个源头,一
个是王尔德先天具有的同性恋倾向,一个是王尔德后来形成的恃才傲物的性格。
如果说在跟佩特教授的交往中王尔德对同性的兴趣受到了滋养,那么在跟罗伯
特·罗斯(Robert Ross)的交往中,王尔德对同性的恋情就被完全地
“解放”了出来。王尔德结识罗斯的时候,后者还只是一个正在申请入读剑桥某学
院的青年学子。他和当时很多年青人一样,对王尔德“崇拜”备至。而罗斯与其他
人的不同在于,他是决心要“勾引”王尔德“上道”的。在这之前,王尔德还只是
一个理念上或者感情上的同性恋,而在结识了罗斯以后,他便成一个行为上的同性
恋了。王尔德后来也把引导他走上同性恋之路的“功劳”归于罗斯。一八八六年,
他曾在一次跟友人的谈话中说:“你说是谁引诱了我?是小罗比(罗伯特的爱称)
啊。”而罗斯自己后来也对王尔德的两个儿子颇有愧对之心,这大概也是他后来之
所以成为王尔德的遗作《深渊书简》(De Profundis)的出版人并帮
助王尔德的儿子(小儿子;王尔德的大儿子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阵亡)获得该书版
权、成为王尔德的真正挚友的原因之一吧。
说到王尔德的真正挚友,稍微了解一点王尔德生平的人都不难想到一个人。这
个人就是阿尔弗瑞德·道格拉斯(Alfred Douglas)。王尔德在放
任自己的同性恋情的那几年中,关系极为密切、交往最多的是道格拉斯,或者说,
道格拉斯是王尔德的真正同性恋情人(这样说是鉴于王尔德除了跟道格拉斯以外,
还跟不少别的男青年发生过性关系这一事实)。道格拉斯是在读了王尔德的《道连
·格瑞的画像》这部小说后“爱”上王尔德的,这部小说他一连读了九遍(在另一
个场合下他说是“十四遍”),每次都“激情难耐地难以自拔”。
《道连·格瑞的画像》是王尔德所写的唯一一部小说。这部小说可以说是王尔
德艺术美学的唯美主义宣言。小说明显表现了王尔德在精神和学术上都更倾心于唯
感官和激情之美是从的他的老师沃尔特·佩特,而背离了集艺术之美及其对社会之
作用为一体的他的老师约翰·罗斯金了。下面译自《道连·格瑞的画像》的一段,
足以证明这一点:
“格瑞先生,你有一张奇妙而美丽的脸。别对我皱眉头。这是真的。美是一种
形式的天才的──一种更高级的,的确,比天才本身更高级的天才,因为它无须解
释。它是世上的一个伟大事实,就像阳光、春日和映照在深色水中的我们称之为月
亮的那银色倒影。它不可怀疑,它具有神圣的权力,它使那些持有它的人称王而无
愧。你笑了?啊!假如你失去了它,你就不会笑了…… 人们有时候说,美只是肤
浅的。也许是的。但是,它至少不像思想那么肤浅。要我说,美是奇迹中之的奇迹。
只有肤浅的人判断事物时才不注重外表。世界的真正秘密在于眼见之处,决不在于
非眼见之处……是的,格瑞先生,上帝对你不错。但是,上帝给予的,他也会很快
收回。你只有几年的时间,其间你可以真实、完美而充份地活着。当你的青春逝去
时,你的美也会随之消退。然后,你会突然发现,所剩之物中绝无胜利可言……
啊!在你还拥有青春的时候实现你的青春吧!不要浪费你生命的金色时光,去听取
那些乏味的说教,去试图改善那些毫无希望的景况,或去把生命消耗在无知而粗俗
的大众身上。我们的时代充满了病态的目标和虚假的理想。生活吧!去渡过那存在
你体内的奇妙生命的分分秒秒!别让自己失去一丝一毫。去不断寻找新的感官体验。
什么也不要怕…… 一种新的享乐主义──那就是我们的世纪所需要的。你或许就
是这一需要的肉眼能及的象征。……”
或许,道格拉斯就是读了这段而“激情难耐地难以自拔”也未可知;或许,道
格拉斯自比道连·格瑞,且自信自己就具有王尔德所崇拜的青春和美也未可知。事
实是,王尔德跟道格拉斯的确是一见钟情,道格拉斯那满头的金发和那张消瘦却清
秀的脸,当然还有他那二十一岁的青春妙龄,对王尔德都很有吸引力(王尔德本人
长得有点五大三粗,并已年近四十)。说王尔德当时把道格拉斯看成是美和艺术的
化身,应该是不足为过的。加上他“不断寻找新的感官体验”,实行新享乐主义生
活方式的自我敦促,他和道格拉斯的恋人关系便水到渠成、瓜熟蒂落了。
王尔德──这个从某种意义上说,有点不食维多利亚时代之烟火的唯美主义者,
就这样让自己深陷于寻求感官体验的泥潭。他把道格拉斯捧上了他唯美主义的理想
宝座,却万万没有想到,道格拉斯这个他所尊崇的美的化身竟成了他生命的克星。
两个人一道,一推一就地毁掉了王尔德的半世功名。
道格拉斯出生在一个英国贵族家庭,父亲是世袭的候爵。他除了生性乖僻、脾
气暴躁外,还由于母亲的娇惯纵容而成为一个养尊处优、挥霍无度的花花公子。此
外,道格拉斯跟他父亲有着长久而深刻的矛盾,这种矛盾由于两人的易怒和狭隘性
格而不断激化,王尔德和道格拉斯的交往使父亲对儿子憎恶有加,王尔德也最终卷
入了父与子的争斗,成了这对他们之间矛盾甚至仇恨的牺牲品。
王尔德的厄运开始在一八九五年二月,也就是在他和道格拉斯交往了四年左右
的时候。一切都是从道格拉斯的父亲到王尔德经常出没的一个俱乐部留下了一张卡
片开始的。道格拉斯的父亲在卡片上写道:“给装模做样的鸡奸者王尔德”。王尔
德看到这张卡片时极为恼火,认为道格拉斯的父亲把应该在私下解决的矛盾纠纷抖
落到公众场合,而且他也意识到,这对他──一个在社会上有些头脸的人来说,无
疑是非常有害的。从他当时写给罗伯特·罗斯的信中可以看出他的愤怒和焦虑。他
在信中说:“亲爱的罗比:从我上次见到你以后,又发生了一件事。玻希(道格拉
斯的昵称)的父亲在我的俱乐部留了一张卡,上面写着极为难听的话。我现在觉得
除了控告他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个人似乎在毁坏我的全部生活。象牙塔遭到了肮脏
污秽之物的冲击。我的生活在沙滩上坍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永远的,奥
斯卡”。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是王尔德周围的人都催促他对道格拉斯的父亲采取行
动,这包括罗斯、一个名叫汉姆弗雷(Humphrey)的律师和道格拉斯本人。
现在看来,王尔德去向汉姆弗雷咨询是找错了人。汉姆弗雷当时完全知道王尔德和
道格拉斯的关系,但是他却做出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假装听信王尔德和道格拉斯
对自己被人诬陷的表白。王尔德自己后来也回忆说,那时候他和道格拉斯完全是在
对“一个秃顶的人”(指汉姆弗雷)“一本正经地撒谎”。而汉姆弗雷明知他的当
事人是在撒谎,却因为嗅出这个案子的名人效应,便以当事人无罪而受到诬陷的假
设,建议王尔德以诽谤罪把道格拉斯的父亲告上法庭。当时,最积极地怂恿王尔德
这样做的是道格拉斯本人,他对父亲的仇视使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父亲在公众场合
下威风扫地、颜面丢尽。当王尔德说到他没有足够的财力打这场官司的时候,道格
拉斯竟向他保证,他的母亲和哥哥会替他出打官司的费用(这笔钱王尔德至死也没
有拿到)。
要把王尔德踏上通往地狱之路的责任全部推在他周围的人身上,应该是很容易
的,但却并不完全符合事实。应该说,这场致命官司的开始,一半是由王尔德本人
的性格和态度决定的。有一个事实可以说明这一点。当时,罗斯看到王尔德和道格
拉斯对汉姆弗雷撒谎,曾建议由他去对汉姆弗雷说明事实,以争取同情并采取明智
的做法,但王尔德和道格拉斯坚决拒绝这样做。这在王尔德应该是对现实的一种错
误估计。也许他认为,鉴于他的诗人、小说家、剧作家、艺术评论家的名声,更鉴
于他那世人皆知的雄辨口才,这场官司打下来,一定是他赢,且一定赢得漂亮。从
离开牛津到目前为止的十七年中,王尔德的文学生涯是一路顺风、青云直上。此时,
王尔德作为唯美主义的先锋已经在英国社会具有一定的名声和地位,他的享乐主义
生活方式当然也是遐迩闻名。王尔德的错误在于,他或许认为他在学术方面的建树,
或者说他对英国文学和美学的贡献,肯定能敌过当时英国社会人们对他的享乐主义
生活方式的反感;他或许认为,他作为一个天才艺术家,肯定会像以往一样,赢得
社会对他的赞誉和欣赏。
然而,这一次,他完全地错了。事实证明,他对道格拉斯的父亲的控告是他在
自我陶醉、得意忘形时所采取的对自己有害而无益的行动。那场官司的结果是,王
尔德不但没有把道格拉斯的父亲告倒,倒是自己被证实触犯了当时英国禁止同性恋
行为的法律,被判了两年徒刑,进了监狱,且服刑的同时,还要接受重体力劳动的
惩罚。王尔德后来才恍然大悟:“大众的宽容真是美妙。它宽容一切,唯独不宽容
天才。”
假如,王尔德在狱中坚持他那艺术家的自由作风和大胆态度,对容不得自己的
英国社会表现出反叛性格,那么,这出剧就不会是一出惨痛的悲剧了。然而,这只
是我这种喜欢将天才艺术家理想化的后人一厢情愿的假设。实际情况是,狱中的王
尔德在精神上彻底垮掉了。当他的第一个探监者,一个负责调查监狱状况并有权在
任何时候进入任何监狱的政府官员(以前也认识王尔德)来看望他的时候,他看到
的王尔德是情绪低落、抑郁阴沉、一筹莫展、一言不发的王尔德。当这位官员把手
放在他的肩上,劝戒他说,他以前并没有充份发挥自己的艺术才华,原因是他为了
纯粹的享乐而生活,因此无法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重大题材。而此时他生命中的不
幸也许对他的文学创作是一件好事,因为他也许因此而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重大题材。
这位官员并说,要给王尔德找来纸和笔,以便他重操旧业,提笔为文。王尔德听到
这里,失声痛哭,并接受了这位官员对他的分析(他的《深渊书简》基本上就采取
了这样一种忏悔的态度)。可惜的是,事实上王尔德在监狱的大部份时间都没有被
允许写作,那位官员保证的纸笔是到了王尔德临出狱几个月前才给他的。王尔德也
只是在那时候才开始写他的《深渊书简》。这封王尔德写给道格拉斯的长信是王尔
德在狱中的唯一作品(《瑞丁监狱之歌》,The Ballad of Rea
ding Gaol,是他出狱后写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假如说王尔德进了监狱是因为他听任自己在享乐主义的
道路上走得太远了的结果,他在监狱服刑两年,就已经是足够的(按现在的标准却
已经是太过份的)惩罚了。令人痛心的是,英国社会对王尔德的惩罚还远远不止于
此。在王尔德服刑期间,他的房子连同家俱被拍卖一空;社会舆论的压力迫使他的
夫人和孩子改名换姓,与他“划清界限”;他在母亲临死前也没能去见上最后一面
…… 真可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如果说这一切都不是那个社会的有意之为,那
么王尔德出狱后的遭遇,更是骇人听闻、令人难以置信。
王尔德在监狱里想像自己出狱后的生活,他下定决心离开英国。他想往着这样
一种简单的生活:每一个清晨,在一个法国或比利时小镇醒来,读着他那些心爱的
书籍,拥有一些纸和笔,并立即开始重新写作。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
在那个社会也显得太乐观、太奢侈了。他过去的朋友,大部份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他想要在法国乡间建一座小房子,以便在那里安心写作,却因为财力不足请朋友帮
忙而遭到拒绝,未能如愿;他靠着家里给他留下的一点年息,辗转于各地旅馆,成
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流浪汉”;他在一个经常出没的咖啡馆遇到一个美国大学生,
多谈了几次话,这个年青人的父母就马上将儿子招回家去;不止一次,他不得不在
街头向躲避他的熟人要钱…… 人们能做的只是在他的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人们像躲避灾祸或远离瘟疫一样地对待他。王尔德离开了那座壁垒森严的小监狱,
却进入了一座没有围墙的大监狱。法庭判了他仅仅两年监禁,社会却判了他一个无
期徒刑,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天。
究竟是谁毁掉了王尔德?是道格拉斯?是维多利亚时代?还是王尔德本人?毁
掉的王尔德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究竟是凡人还是巨人?他与他的时代究竟有着
怎样的关系?他对后人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
王尔德在《深渊书简》中为后人回答了这些问题。他说:
“我不得不这样说,不管是你(指道格拉斯──译者注)还是你父亲,甚至你
们两人加在一起再乘以十,都不会毁掉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我是自己毁掉了自己。
一个人,不管他多么伟大或者多么平凡,他都只可能毁于自己,而不可能毁于他人。
……
我是这样一个人:我与我生活的年代的艺术和文化有着象征性的关系。我在我
成年的早期就意识到这一点,并在后来迫使我的时代也认识这一点。很少有人在其
有生之年就享有如此之地位并得到社会的认可。一般情况下,那是由历史学家或者
批评家在某个人死去和某个时代过去之后才认识到的。我的情况不同。我不仅自己
感觉到了,而且使别人也感觉到了。拜伦是一个象征性的人物,但他是与他那个时
代的激情和那种激情的消逝相关。我则是与一种更高尚、更永久、更重要、更广大
的东西相关。
上帝几乎给了我一切。我有天才、我有名声、我有较高的社会地位、我有聪明
才智和思考的勇气。我使艺术成为哲学,使哲学成为艺术。我改变了人们的想法和
事物的颜色。我所做的一切都使人们惊叹。我创作戏剧──这个最客观的艺术形式,
并使它成为与田园诗或十四行诗一样个人化的表达形式,同时,我也扩展了戏剧的
范围并丰富了它的人物刻划。我所碰触的一切──戏剧、小说、韵律诗、散文诗、
微妙或美妙的对话,我都使它们以新的美丽姿态而美。我赋予真理绝对真实的假像,
使其成为真理的正当归宿,并表明了假与真仅仅是不同形式的思维存在而已。我把
艺术当作最高现实,我把生活仅仅当作一种虚构。我唤醒了我的时代的想像力,使
它围绕着我创造出神话与传说。”
或许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王尔德自己对自己的评价,但事实是,直到今天──
在王尔德去世后一百多年的今天,人们仍在谈论那些围绕着他而出现的“神话与传
说”;或许那些“神话与传说”还会被再谈论上一个一百年、两个一百年……
(全文完)
本文参考资料:
一、《奥斯卡·王尔德》,理查德·艾尔曼着,(Richard Ellm
ann,Oscar Wilde,Alfred A. Knopf,Inc.,
New York,1987)
二、《考林斯奥斯卡·王尔德全集》(Collins Complete
Works of Oscar Wilde,Centenary Editi
on,Harper Collins,1994) - Re: 胡亚非网上纪念堂posted on 11/13/2009
谢谢老廖解释。
liaokang wrote:
她师从李慎之。在网上写作、编辑应该算是元老了。 - posted on 11/13/2009
与胡亚非的书缘
当年在刀客论坛认识了一位叫晚霞的网友。
李慎之先生去世后,参与他的文集编辑,撰文和集款的人中有位世交。李先生的文集印成后,她获得一册,读后赠予我。书中有位胡亚非撰写的纪念文章,我颇有印象。因李先生的书在中国基本属于禁书类,是“印书”而非出版,更无法发行。我在刀坛提起李先生的书而引起亚非注意,她对我能获得此书颇感好奇,由此我亦得知晚霞就是胡亚非。
我们通了几次短信,再赠书留念。亚非赠给我的书是她先生寒哲的<<与思想家对话>>。那是2004年左右的事情吧。寒哲的书出版于2002年,原文为英文,亚非翻译,而我那本也出版于2002年。和所有的非时髦书一样,并没人注意过,然而我是喜欢与思想家对话的。此后我知道亚非主持一个叫做<<我们>>的文学网站,编网站文摘。再后来<<我们>>也逐渐消失。
得知亚非生病是从廖康那里。我曾想问候一下,终因病人不便而作罢,今日也是从廖康那里获知她11月5日去世,她比我年轻。11月6日,也就是美国的5日,我正在北京,病着,并不知道她已经去了。未曾想到此生与她的缘分竟是这么簿,只一书几封信而已。但那本写有亚非名字的书还在我的书架上,而且立在最喜欢读的那几本书的格子里。
p.s.晚上回家看到《与思想家对话》,扉页有寒哲中英文和亚非的签名,又见亚非的信。信写在一张很窄的横格纸上,时间是2004年4月23日。她在信中写道:“.....本来想给你这本书的新版的(新版的书名是《西方思想抒写》)。但我查了一下,发现新版我们手里只有两本了。快成了“孤本”,所以没舍得给。....”此后她画了两个小脸,一哭一笑,好像网络的表情键--真难过。
- Re: 胡亚非网上纪念堂posted on 11/13/2009
欣欣姐,好久不见,高兴。
- Re: 胡亚非网上纪念堂posted on 11/13/2009
玛雅MM,你好,N年前知道你受伤,现在没事了吧了。你说的不错,大家能在网上碰到是个缘分,该温柔相待才是。 - Re: 胡亚非网上纪念堂posted on 11/15/2009
欣欣久违了,多来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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