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分波兰
圣都在那一线展开对波兰的议论,令我想起历史上历次瓜分波兰。波兰是个好名称,
有点英格兰,我是从汉语来看。诗人海子就很喜欢波兰这名,并命名他虚拟的女儿。
波兰这国名有些女性,至少文气十足。这不止是从汉语角度看,比如普鲁士德国就
很崇尚凯撒崇尚KKKK之类,这里就不多说了。
欧洲十七世纪是路易十四的,难怪西班牙王室都要改波旁王系,大势所趋。那十六
世纪就是西班牙的,有卡罗一世加腓力普二世,整整一世纪。再向前,是松散的意
大利,威尼斯,弗罗伦萨,教皇国,还多有德意志人当皇帝。文艺复兴?十八世纪
是普鲁士上升作一个大国的世纪。(那十九世纪就当维多利亚日不落世纪,二十世
纪是德日美创世纪,二十一世纪才有十年,不论)。话说十八世纪普鲁士崛起,弗
里德里希二世,腓特烈大帝。波兰的故事同他密不可分地交织在一块。
波兰的国情十分独特,既不同于普鲁士与俄国,也不同于哈布斯堡奥匈帝国。波兰
不是一个大君主国,她的政府体制,比较恰当的描述是一个有国王的共和国,国王
是选举出来的终身总统。她每一位国王都是选举出来的,实际上比英国有更多的共
和成份,她的共和在形式上具有贵族政治色彩。波兰的商业和工业所占比例极小,
是一个农业国,大部分地区是牧场、森林与荒地。这是一个贫穷的国家,她的地主
们是并不富裕的贵族。她的人口的大多是受压迫的、缺乏知识的农民。她还收留了
大批非常贫穷的犹太人。国教天主教。总之,这可以称作一个贫困的、天主教的、
深处内陆的不列颠,只是包围她的敌人而不是海洋。她没有明确的边界,没有大海,
也没有山脉。尤其不幸的是她所选举出来的国王有一些却是极聪明而且极富侵略野
心的统治者。她的东部侵进差不多全部是俄罗斯人生活的地区,西部地区的人民同
德国人相互混杂在一起。
因为没有大的商业贸易,所以也就没有西欧那样的大城镇,也没有富有生气的大学
来统一思想。她的贵族只靠地产维持生活,没有多少思想方面的交流。他们是热爱
祖国的,有一种贵族的自由感--这同他们的农奴的贫困中是非常吻合的,然而,
他们的爱国心和自由并没有有效地结合起来。在战争只是靠人多势众取胜的时期,
波兰还算得上是一个相对强大的国家,但到了由职业军人组成的常备军成为战争中
的主要力量的时代,她就赶不上军事艺术发展的速度了。尽管她处于四分五裂的状
态和几乎丧失了战斗力,她还是在一些著名战役中取得胜利。土耳其最后一次攻打
维也纳(1683)就是被国王约翰*索别斯基--约翰三世-率领的波兰骑兵击退的(索
别斯基在被推举为国王之前,曾被路易十四收买,还曾为瑞典人进攻过自己的祖国
)。这个软弱的贵族共和国,以及她的频繁的王位选举,招致了她的三个邻邦的侵略
。每一次选举都会招引“外国的金钱”和各种外部势力的干预。就象以前希腊人那样,
每个失势的波兰爱国者都会投奔某个外敌,然后向他的祖国发泄他的愤怒。
虽然波兰国王是选举的结果,但因为贵族们的相互嫉恨,使他所拥有的权力非常小。
波兰贵族也像英国上议院议员一样,更愿要一个外国人作他们的国王,因为外国国
王在本土没有权力根基;但她又不完全象英国,他们的政府不象英国议会那样定期
“进城”--在伦敦举行会议,因此也没有英国贵族的那种团结合作精神。在伦敦
有个“上流社会”,使有各种影响的人士和思想可以相互交流和混和。波兰没有伦
敦,也没有“上流社会”,而且,事实上波兰也没有中央政府。如果没有获得议会
同意,波兰国王无权宣战,不可以讲和,也不能课税,不能修改法律,而且每个议
会议员都有权力否决任何一个提交议会的提案,他只要站起来说“我不同意”,事
情就算了结了。他甚至可以进一步使用他的自由否决。他可以反对议会的集会,这
样议会就会被解散。波兰并不是象英国那样的君主和贵族共和国,她只能算是一个
根本不能正常运转的君主贵族制。
波兰的存在是腓特烈大帝心中的一个疙瘩,原因就在于波兰的一只手在但泽伸到了
波罗的海,这就把他祖先在东普鲁士的领土和帝国内的领土分开。于是他鼓动俄国
的叶卡特琳娜二世和奥地利的玛丽*特蕾莎--他因为抢走了她的西里西亚而引起
了她的重视--联合入侵波兰。
http://www.mayacafe.com/forum/topic1sp.php3?tkey=1220443726
波兰的三次瓜分
一七七二年第一次暴动后,波兰的思想发生了巨大转变。直到被瓜分前波兰才真正
成为一个民族。波兰的教育、文化和艺术有了短暂但很有成就的发展,涌现出许多
史学家和诗人,那个使得波兰丧失反抗能力的、令人无法容忍的宪法被抛到一旁。
废除了自由否决权,拥立了世袭的国王,这使波兰摆脱了外国势力对它的每次选举
的干涉,并模仿英国议会组建了一个议会。但,波兰仍有一些怀旧而厌恨这些必不
可少的变革的人,这些人自然受到不愿意波兰复兴的普鲁士和俄国的帮助。于是第
二次瓜分又降临,经过一场激烈的卫国战争之后--这场在被普鲁士吞并的土地上
爆发的战争是一个民族英雄科斯齐斯领导的--波兰最终被从地图上抹掉了。这样,
东欧的这个对大君主体构成威胁的议会就被消灭了。正是由于这种受压迫的境遇,
使波兰人的爱国心变得更加坚强。波兰就象一个在约束着她的政治和军事罗网中奋
力挣扎的人,经过一百二十年斗争,直到一九一八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才重新
站了起来。
读史笔记:瓜分波兰
每一次国王选举
都会招引外国的金钱
和外部势力的干预
象希腊人那样
每个失势的波兰爱国者
都投奔某个外敌
向祖国泄爱国私愤
一穷二白的国
除名称,除了天主教
虎视眈眈的近邻
瓜分波兰。腓特烈大帝
鼓动俄国叶卡特琳娜二世
奥地利玛丽*特蕾莎
联合,入侵波兰
瓜分前一刻的波兰
才真正成为一个民族
暴动,宪法被抛到一旁
废除自由否决权!
二次瓜分,卫国战争
波兰人爱国心切,可是
国已从地图上抹去
04/16/10
- Re: 瓜分波兰posted on 04/16/2010
这篇好极!脉络清晰,捕捉到了这个民族最根本的特征。 - posted on 04/17/2010
我曾经也对波兰感兴趣来着,但理不清楚,谢xw这篇。就是我怎么觉着你写得有一点点翻译腔呢?
这是我以前想写波兰游记时码的一小段:
黄昏时沿着皇家大道往老城走。一路的教堂都在做弥撒。从一进门处就是半跪或全跪的人群,有的教堂全部坐满。连着两天都是如此。在马路中心有一处教堂,门前是个小广场,很多人闲闲地坐在那里,有些是学生模样。进去时正是一场弥撒的尾声,所有的人都跪下来,弄得我旁观的人有点儿不知所措。紧接着先前广场上的人都进来了,原来是在等下一场弥撒。波兰的宗教气氛比它周边的国家都要浓。天主教曾是它的立国之本,亡国之时更成了波兰人的精神支柱。波兰诗人米沃什有一句话给我印象深刻,波兰的文明和罗马一脉相承而不是拜占庭。这是指天主教与东正教为代表的东西方的对立。在我看来,这也是解读波兰人心态的关键。 - Re: 瓜分波兰posted on 04/17/2010
每当我想到波兰, 就泪流不止,这是一个优秀的民族生活在两个强权的阴影下。
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波兰朋友, 但他们的智慧、虔诚和善良足以让他们屡次失败,
但仍不失为一个伟大的民族。如果找真正波兰的历史,只有在诗人的断续诗歌喃喃呓语中。 - posted on 04/17/2010
难道是波兰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这样的悲剧宿命?再回头参照老吴的宿命罗网,我喜欢这篇的最后一句,点破“荒诞”。
波兰与现代悲剧
许知远
波兰总统等意外坠机死亡是真正的现代悲剧,因为它仍是令人惊骇的集体性死亡。
波兰从不缺少悲剧。倘若你从布达佩斯出发,经过布拉格,再抵达华沙,你会震惊于最后一座城市的荒凉。二十年过去了,布达佩斯与布拉格仍有少许的共产主义创伤,但一切已恢复如常,多瑙河两旁边的雄伟建筑可以追溯到奥匈帝国的辉煌,市政广场与查尔斯桥则令布拉格像是另一个童话王国,而华沙却似乎尚未从二战的阴影中挣扎出来。迷人的老华沙被洗刷一空,轰炸后的残垣断壁,仍矗立于寒风中。而过去二十年来的经济成就,那些方形玻璃大,亮晶晶、却杂乱、冷漠异常的耸立在城市不同的角落。
是一九四四年的起义引发了德国占领军报复,彻底毁灭了这座城市。这场起义也是波兰悲剧的象征,起义军期待苏联红军支持,他们就在河对岸不远的地方。但俄国人只冷漠地看着一切发生与结束,他们知道德国人即将失败,但莫斯科要扶持自己在波兰的势力,不准备看到一场成功的本土起义。波兰人不知道,四年前,这些俄国人还在卡廷森林进行过一场大屠杀,两万两千名波兰军官、知识分子、政界人士和公职人员遇难,他们是未来波兰的精英。斯大林期望通过肉体的消灭,来阻止波兰的独立。
如今,德国总理早已在华沙下跪忏悔,俄国人承认自己是卡廷惨剧的主谋,共产主义也已落幕,但华沙最醒目的建筑仍是苏联人所修建的文化宫,它像是一座更为狰狞与粗糙的帝国大,傲慢的插在城市中心,似乎仍在调谁才是这里的主宰。波兰人了解自己的命运。在一张广为流传的漫画里,一个波兰人正胆战心惊地在激流中?一叶小船,两旁是陡峭坚硬的山崖,一个是德国,另一个是俄国。可能正是这挣扎于权之间的困境,让波兰产生如此众多的杰出的头脑与心灵。
总统卡钦斯基夫妇及几十名高级领导人四月九日坠机身亡,像是历史黑暗之手的再度袭来,他们正是前往俄罗斯参加纪念卡廷屠杀七十周年的纪念活动的。
这场悲剧和之前的种种悲剧没什么联系。它不是缘自于政治分歧、意识形态、民族情感,而只是一桩意外。而我发现自己失语了,我觉得这一事件影响深远,却不知道该如何理解它。我对波兰历史的描述,像是另一种牵附会。卡廷屠杀反映出斯大林的暴政,摧毁了波兰的未来,并成为波兰民族情感持久的来源之一。
但总统专机空难呢,尽管规模小得多,它对于波兰的政局也影响有限——民主政治比专制政权更容易应对领导人的骤然离去,但它仍是一次令人惊骇的集体性死亡。是的,我对生命与死亡失去感受与理解能力。
似乎这已成为一种惯例。新奥尔良台风、四川与海地的地震、卢旺达的仇杀,每一场灾难到来时,大多数评论者首要的兴趣是政治制度对灾难程度的影响。只有苏格兰洛可比空难,才会令人们长远的记住,因为它牵扯到恐怖主义与国家间的对抗。死亡因为附属在种种框架之下,才变得可以被谈论与分析。
卡钦斯基与他的同事们的空难,不依附在任何别的价值系统,政治、历史、民族的视角都失效了,它唯一能表明的是生命的脆弱与偶然。但是,我们正是生活在一个遗忘了生命的脆弱与偶然的时代。
技术的进步,给生命带来了种种保障。你不必担心一次发烧会要了你的命,长途旅行不知归期,出海贸易死于风浪……但是,我们也因此获得了一种莫名的自信。我们雄心勃勃地要发明更好的技术,建立更好的制度,完善社会组织,它们都让我们生活得更长、或许也更幸福。但这种自信也带来了无穷的灾难,人们过分迷恋技术的能力,以至于忘记了人的价值何在。整个二十世纪,我们目睹了人的价值的迅速萎缩,他们是种种集体性狂热的材料与牺牲品。
以至于,我们已经忘记了生命天然的脆弱、甚至荒诞。它的到来与离去,都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神秘。是这种不可解释的神秘,赋予人以光彩。是对这种脆弱与荒诞的正视与追问,才让人类对自己与生活的世界,产生了更深入与丰富的理解。
我们对于意外死亡的浅薄惊呼、不置可否,或许才是真正的现代悲剧。我们忘记了这从来都是生命的一部分。
Please paste HTML code and press Enter.
(c) 2010 Maya Chilam Found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