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岛一日

1.鸭子湖

汤博士带我们去了她家附近的一个湖，她说那湖叫鸭子湖。泊好车，我从车窗内就看见了湖面上的鸭子。鸭子湖水面其实很小，就是一个大一些的水塘，湖四周树木葱茏，倒显得湖面的幽静来。湖面大小都没关系，只要环境好，就自成一个世界。

靠近公路一侧的湖边上，有些鸭子趴在那里在享受午后的阳光，汤博士走在前面，我们就跟了过去。我们越走越近，鸭子视我们不存在，继续呆在那里日光浴。我们已经走到鸭子跟前了。眼前的场景已经着实令自己吃惊，湖边的都是野鸭子，是绿头鸭（mallard），还有加拿大雁。雁和鸭根本就没有飞走的意思，它们难道不怕有人袭击自己么？我回想起自己在国内观鸟时的窘境，那些海滨的鸭子躲得人远远地，只有借助望远镜才能一窥究竟，没有一只鸟会敢于距离人一步之近。蹲下来，仔细地观赏绿头鸭，它们一动不动。

有只鸭妈妈走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摇摇晃晃的小宝宝。鸭妈妈和小宝宝在我们面前停下来，小宝宝亦步亦趋地紧跟着妈妈，样子可爱，这鸭子从小就不怕人的，如果站在那里不动，小鸭子或许会走到脚背上来。再往前走远一点儿，又是一个妈妈，它的六个宝贝齐齐地挨在它身边，好奇地看着我们几个人走过来。

不久，又有一对夫妇带着他们的小女孩来看鸭子，小女孩也就两岁左右的样子，妈妈教她用面包屑来喂鸭宝宝。小女孩丢了许多面包，小鸭子们或许吃饱了，仅是偶尔啄上一口。小女孩和小鸭子，这是鸭子湖畔最动人的一幕。野鸭和人类如此亲密相处，这不知要经过多少年的积淀，这样的场景我在中国从未见过。不仅仅是没见过，每年令人齿冷不忍阅读的消息还是铺天盖地地传来，比如全球濒危的东方白鹳遭遇农民杀戮，比如大天鹅在三门峡水库被投毒成批致死，比如雷州半岛天罗地网抓捕过境迁徙鸟类，等等。加拿大雁略比家鹅小一点，我无法想象它安详地休憩在中国湖边的场面。

人爱鸟，鸟亦不远人，鸭子湖四周的居民与鸟类和谐共存。我们在湖畔呆了有一阵子，后来天鹅妈妈和宝宝也游弋过来。我们返回车子的时候，鸭子们还在岸边休息，这样和煦的午后真是它们的福气。我开始羡慕长岛人，甚至羡慕那些鸭子们，其实这本应是生活常态，为什么我们还要当作理想来追求却还远远得不到呢？
鸭子湖水面有横枝，上面栖满了鸬鹚。湖中央有小岛，乔木高耸，还有不少鸟儿在树头孵卵，不时露出警觉的小脑袋。水面有微波，小鸭子们荡漾在波光中，这常常让我有恍惚的感觉，这是真的么？是的，是真的。这鸭子湖就足以让我爱上长岛。

2010/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