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多姆金雕塑园漫步
斯多姆金雕塑园(Storm King Art Center)地处哈德逊河西侧,从纽约市开车,要有一个小时的路程。雕塑园内是成片成片的草地,没有树荫遮挡,可以想象纽约七月的厉害。刚好去的那天很幸运,出发的时候纽约阴雨,抵达雕塑园的时候雨就停了。天气多云,变幻莫测的乌色云层掩蔽了本该当头炫耀的炎炎烈日,正合适漫步。
斯多姆金雕塑园开始于1960年,创建人奥格登(Ralph E. Ogden)是一位工厂主,他开始是想筹划一间哈德逊河流域画家的美术馆,在赴澳洲的一次旅行之后,他对雕塑产生兴趣,于是就改变了想法,感觉建个雕塑园更好。雕塑园占地达500英亩,原是一家有两百多年历史的农场,后来农业亏损,农场无法经营,奥格登就买下这块地。
雕塑园最初的展品并不多,雕塑家大卫•史密斯(David Smith)在一次车祸离世后,奥格登买下了他纽约州家里的十三件作品,在户外展示,大卫•史密斯的声誉益隆,斯多姆金雕塑园的名气也开始上升。从1972年起,雕塑园开始成规模地引进现代主义雕塑作品,园子的内容日渐丰富。雕塑园经过园艺师的精心设计,将艺术作品和周边的自然环境完美地结合起来,视野开阔,地表形态亦多样,有小丘,有池塘,有湿地,有密林,又因游客稀少,行走其间更令人神怡。这个季节,加拿大雁带着孩子们在草坪上摇摇摆摆着穿行,小鹿也不时地从林子里跑出来撒欢儿。
雕塑园的展品以1945年以后的作品为主,这些作品无一不充满抽象派要素,更多的作品你想弄明白艺术家要表达的涵义都没有可能。大卫•史密斯的作品是雕塑园的宝贝,史密斯大学没读完就不念了,做焊工,但是他对艺术本身有执著的追求,因为喜欢毕加索的作品,史密斯就研究如何将几何型艺术风格熔铸进雕塑作品内,他的作品几乎全部是表现主义的几何型。这样的作品是很令人迷惑,比如将刨光的不锈钢方形和圆形以某种非逻辑的组接方式焊在一起,就成了。史密斯的一幅名作Cubi XXVIII,就是那样焊接成的,这幅作品没有收藏在雕塑园内,拍卖可以达到两千三百万美元之多,这让外行啧啧称奇。雕塑园内还有犹太裔名家迪苏维罗(Mark di Suvero),其父母为躲避纳粹迫害,来到上海,迪苏维罗9岁以前一直在上海生活,他的作品巨大,也只有空阔的场地才能容得下。
华人最感兴趣的当然是和中国有关联的作品,张洹(Zhang Huan)的三腿佛被置于雕塑园的东南角林地间,三条巨大的铜腿向四周空间展开,其中一只脚踩着一个佛头。这雕塑的具体意义是什么,没人知道。张洹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接受教育,最早是以行为艺术出名的,比如他那个广为人知的行为艺术作品,在京郊的一座荒山上,他将一些裸体的男女堆起来,制造出一个肉体山包;又比如他有一幅和驴模拟性交的惊世骇俗的行为艺术作品。张洹制作了许多与佛有关的作品,是华裔艺术家在海外比较有影响的一位。
雕塑园东南角有一片波状起伏的土包,因远处的树木吸引及野草丛生,不是行家,还不容易看出来有什么内容,事实上那是华裔设计师林璎(Maya Lin)的作品。林璎是林徽因的侄女,在华盛顿看过她设计的越战纪念墙,在耶鲁大学Sterling图书馆前也看过她的设计作品《女性桌》。波状地和自然紧密地融为一体,雕塑园内的另一位艺术大师高尔斯华绥(Andy Goldsworthy)也和林璎有类似的设计理念,他的作品《斯多姆金长墙》(Storm King Wall)蜿蜒曲折,从一个山头俯冲下来,没入小湖,从湖的另一侧延起,如巨蟒样消失在丛林深处,整件作品以青灰色石垒成,让人过目难忘。
斯多姆金雕塑园所处的自然环境优越,据称是无论任何季节任何时间来,都会得到独一无二的艺术享受。春来绿意萌生,夏日阴雨连绵,秋季黄叶纷飞,冬日白雪皑皑,在艺术馆观看雕塑园的摄影作品,那更是无限形容。纽约人若得一日空闲,邀一二好友,坐在山间静享咖啡,谈人生,聊艺术,那却是一大快事。
201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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