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公交车有段时间了。每次我还是带上自行车,放在公交车的前头,为自己留出另外一个选择。坐公交车以前,觉得美国人开车天经地义,特别是在西海岸。常常不解没有自己私家车的人怎么活,生活会有多么大的不便。比如看到某个路边丢出来一个好家具,想要,没车, 只好望之兴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没车的人不会到处瞎转, 也就不太会看到别人丢出来的好东西。

坐了公交车以后,才发现原来那么多人依赖公交车上下班、上下学、去购物等等。我没有研究,是否这样其实比保有一辆私家车更经济实惠。

大体观察了一下本地公交族。第一类是学生,还没有经济能力自己买车。很难想象如果大多数学生都有自己的车,道路会多么拥挤。第二类是民工。这里主要是墨西哥人。大凡不是做房子大活的,一般都用公交车。有的时候坐上一辆车, 抬眼一看全都是墨西哥人,就跟到了墨西哥一样。第三类是老人,特别是那种退休了的工薪阶层,收入有限的,或者太老了不能再开车的。第四类是杂合类,人数不具有代表性。此类包括残疾人士、嬉皮类白人,长发黑人音乐手,背包族,以及外地人。另外还有一类是最新的一类, 历史不长,是教授类,托政府机关通勤补贴之福的。有一次坐上一辆开往老军事基地住宅区的车,里面全都是五六十开外的彪形大汉,胡子拉碴,原来都是阿拉伯世界的。我比较喜欢车里有各色人等,男女比例适当,才有点活力。坐在一群中东北非大老爷们中间,便觉得有点沉闷。

乘公交的人很少在车上旁若无人地大声聊天的,不过昨天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小青年,是过去的中学或者高中同学,碰见了高兴地大声叙起旧来。美国人这样似乎很少见。更有甚者,那个女孩子口无禁忌,大声地说出来她的妹妹(或者姐姐)是个同性恋。"she came out right after she got pregnant!" (她刚刚怀了孕就正式宣布了自己是个同性恋!)她笑着说。她说家里人都着实吃了一惊,因为平常从来没有看出来她这个同胞手足有什么异样之处。男孩问她她与这个姊妹孰大。女孩说她们俩就差二十多分钟。

本地有个和平组织。其中一个积极分子是个双眼高度近视的妇女。多么近视?她外出总是带着一只盲人拐杖。在室内,她行动似乎跟正常人无异,可是你走上前跟她说话,她看不清你的脸,只能凭声音辨别你。但是她参加这个组织的每一次活动,无论是室内的还是户外的。有一次我在公交车上碰到她。这辆车是从圣荷西开过来的。原来她去城外了。不记得什么地方,印象中至少有一个小时车程以外了,还要换车。我简直不能想象她是怎么做到的,自然我也很佩服她的勇气。我自己眼睛没问题都不喜欢开车出城。

有了公交月票后,可以到远一点的地方参加一些活动,多晚回来也不怕。几次夜晚了在老军事基地黑洞洞的旷野等公车,等着等着脑子里就衍生出一个故事:每个星期里的固定的一天,在固定的时候,都有一个白衣女子,头发长长,遮住颜面,在老基地废弃的军营营房那里登上16路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