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快报记者 徐绍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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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日前获悉,描写慈禧太后秘密情史、由晚清寓居北京的英国巴恪思爵士所写的《太后与我》,目前已由精典博维引进出版并公开发行。该书曾在港台出版并引起热议,被称为“旷世奇书”。书中以作者的宫廷奇特见闻为主轴,揭露诸亲王与军机大臣、后妃之间种种情爱,以及作者与慈禧之间维系多年的情史。关于慈禧的秘密情史孰真孰假、英国巴恪思爵士为何写作本书等问题,本书译者王笑歌和清史专家于善浦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一一做了解答。
本书是英国人巴恪思于1944年辞世前写成的一部手稿,写一个32岁的英俊异国青年,与一位69岁大权倾国的太后相爱,内容被打上“扭曲、夸诧、诡奇、极限”等关键词。据知,该书的手稿是在尘封68年之后才首见天日,于去年在国外和中国港台地区出版,面世后受到文化界瞩目,引起一时轰动。
作者埃蒙德·巴恪思男爵,1873年生于英国约克郡列治文市,祖上是曾经显赫的奎克家族。1898年,巴恪思来到北京,除母语英语外,他还精通日文、拉丁文、俄文、汉语、满语和蒙语等多种语言,1904年,他成为英国外务处专员。巴恪思的朋友描述他性格古怪,风度迷人,同时又是隐士。他在北京生活了45年,远离使馆区保护,穿衣打扮和生活习惯完全中式,抗拒与洋人打交道,竭力避免与西方人接触。
慈禧是中国历史上罕有的几个颇具争议的女性之一,在人们心目中一直是心胸狭窄、卖国求荣的娇奢太后,她的残暴、刻薄、无情闻名于世,令后人争论不休。而《太后与我》描述的是慈禧不为人知的一面。巴恪思称自己见过许多赫赫有名的文学家和政治人物,并与他们同床共枕,如奥斯卡·王尔德、奥布里·比奥兹利、保罗·魏尔伦,以及索尔兹伯里首相,几乎都是同性恋,仅一人例外,此人就是中国一代专制统治者、1908年去世的慈禧太后。记者了解到,此次大陆版本中为了情节连续而保留了少部分关于宫廷性乱、同性恋等的描写。
值得一提的是,巴恪思在揭露满清末世朝廷堕落、腐败的时候,并不是用批判的态度,而是用欣赏甚至怀念的态度,对满清灭亡和慈禧的去世,书中表现出一种惋惜和悲伤的情绪,写出了慈禧太后、李莲英以及满清王朝的达官贵人人性的一面。
对话翻译王笑歌
巴恪思是写其“一生最辉煌时间”
记者:《太后与我》是一本另类的书,在港台两地也备受热议,能说说你和这本书接触的过程吗?
王笑歌:我当时拿到稿子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前面的三页纸,但就是这三页纸让我看了以后,有一种非常惊艳的感觉。这书的作者是1898年来到中国,精通满文和蒙文,对中国的文化和文字也运用得行云流水,我一看就非常喜欢。所以,我在拿到书的样稿后有两个月的时间没有翻译,而是去重新读《红楼梦》、《品花宝鉴》、《金瓶梅》等,就是把这种心里的感觉酝酿到不得不爆发的时候,才开始去翻译这部作品。
记者:书中涉及到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宫闱秘事,大陆的出版有一些删节,你在翻译时会否担心引来太多的争议?
王笑歌:我从来没有担心过,我当时译这本书,最大的感觉就是酣畅淋漓。书里有一段的感情,我翻到那段的时候,哭了。书里有很多这种感人之处,所以我把它跟一般的色情小说做了区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透过这本书五光十色的外衣,我们也可以看到有批判现实主义在里面,这有点像《红楼梦》。书里有达官贵人收受贿赂,因此导致了清朝的衰亡。
记者:有人说它是艾蒙德·巴恪思的自传,也有人说把它当做小说读,我们应该以什么样的眼光看这部作品?
王笑歌:准确的定义应该是一部自传体的小说,这本书是在1943年,也就是作者临终前不到一年的时间完成的,是作者在生命中最后的半年写的作品。我们现在对它有很多的评论,包括这本书没有问世之前,就有很多的传说,说作者写出这本书是为了欺世盗名、哗众取宠。但他当时是在离群索居了40年之后写出的这样一本书,沉寂的40年中,他应该有非常多的机会来扬名天下。因为他也是一个男爵,来到中国以后和慈禧太后接触过,和满洲很多贵族有交流,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都没有那么做,而是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我个人感觉,他写这书是为了回忆他一生中最最辉煌的一个时间。
本书文学价值远大于史料价值
记者:原稿并不仅仅是英文,听说还糅合了不少别的语言,翻译过程有困难吗?
王笑歌:有拉丁语、俄语、日语、法语、希腊语,非常复杂。在这之前,版权人和美国的编辑已经花了一年的时间把它整理成英文的稿子,交到我手里,我应该算是二次加工。书里面有很多是中文,原文的中文简直是无法模仿,是本书里面的最精华所在,我的翻译不能跟它相媲美。从里面可以看出作者本身的文学功底非常深厚。比方说,书里提到慈禧太后刚生了同治皇帝,被封为懿妃,特准回家省亲。他就把这个省亲的场面打了一个比方,让人想起《红楼梦》里面元妃省亲的场景。可见作者不仅熟读《红楼梦》,他对中国的文化的了解非常深厚。
记者:很多评论也认为书中的内容很多只能用“野史”来定义,你当初拿到这个本子以及后来翻译的过程中,是否对内容有过质疑?
王笑歌:说实话,我没有考虑过这本书的真实性。我个人觉得这本书有很丰富的多维角度在里面,可能有虚构的成分,可能也有因作者的记忆力而有所出入,毕竟他那个时候已经是70岁的老人。但是书里面的很多细节,描述的清朝生活的细节,他笔下对宫廷贵胄、市井生活的描写,却细致入微。
记者:你如何理解本书作者与慈禧的情史?
王笑歌:此前对于此书的指责,主要集中于“不实”和“色情”。就这两方面,我想可以这样理解:对于书中涉及史料的正确性,很难用真或假来全盘概括。他与慈禧的情史可能是有的,但是否如此频繁、如此炽烈,则不得而知,但就此指责作者故意杜撰、欺世盗名则实属不公。作为译者,我一直强调,本书的文学价值,远远大于它的史料价值。作者的语言流畅古雅,行文之间文风多变。所以,如果我们不把它当一部历史资料而当成一部小说来看,绝对是一部旷世奇书。
关于“色情”之说,“编者序”中提到,作者书中所描写的时代,正是男风兴盛之时,虽不能说是应景之作,至少同性恋作品已经有了土壤。同时代已经有《花谱》、《品花宝鉴》等同性恋小说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