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眉目笑语使我病了一场
热势退尽,还我寂寞的健康
如若再唔见,感觉是远远的
像有人在地平线上走,走过
只剩地平线,早春的雾迷蒙了
所幸的是你毕竟算不得美
美,我就病重,就难痊愈
你这点儿才貌只够我病十九天
第二十天你就粗糙难看起来
你一生的华彩乐段也就完了
别人怎会当你是什么宝贝呢
蔓草丛生,细雨如粉,鹧鸪幽啼
我将迁徙,卜居森林小丘之陬
静等那足够我爱的人物的到来
木心
希腊的神话、史诗、悲剧
人说难得糊涂。我以为人类一直糊涂。希腊神话是一笔美丽得发昏的糊涂账。因为糊涂,因为发昏,才如此美丽。
我们出自老子故乡,又和乔达摩的故乡印度为邻,为什么还是视希腊为精神故乡?
新旧约的故事和涵义
但耶稣的心理战限于好人之间。歹人、不义之徒,打了右脸打左脸,剥了外衣剥内衣……世界是一群左右脸给人打、内外衣给人剥的亚当、夏娃。都给人白打,给人白剥!
我少年时有个文字交的朋友,通了五年信,没见面。她是湖州人,全家信基督。她的中学、大学,都是教会学校,每周通一信,谈《圣经》……当时我十四岁,她十五岁……
最动人的是耶稣在橄榄山上的绝唱。门徒不醒。他们是凡人,老实人。开始时,耶稣只需要信徒、门徒,但在快要赴死的时刻,他需要朋友。
爱,原来是一场自我教育。在座有人在爱,有人在被爱,很幸福,也很麻烦。
东方的圣经和史诗
佛教吸引中国最有学问的人去研究,说明佛经的文学性、哲理性之丰富。近者如章太炎、鲁迅,都涉入。章的学说,就是以佛经与老庄哲学的融合。研究佛经,是东方智者和知识分子的一个底。今天的中国学者就缺这个“底”。
诗经、楚辞
整个《诗经》是悲苦之声。我骂儒家,是将好好一部《诗经》弄成道德教训。
如果中国有宏伟的史诗,好到可比希腊史诗,但不能有中国的三百零五首古代抒情诗。怎么选择呢?我宁可要那三百零五首《诗经》抒情诗。任何各国古典抒情诗都不及《诗经》,可惜外文无法翻译。
《离骚》,能和西方交响乐——瓦格纳、勃拉姆斯、西贝柳斯、法朗克——媲美。《楚辞》,起于屈原,绝于屈原。宋玉华美。枚乘,雄辩滔滔。都不能及于屈原。唐诗是琳琅满目的文字,屈原全篇是一种心情的起伏,充满辞藻,却总在起伏流动,一种飞翔的感觉。
先秦诸子
当司马迁写出人物、忘掉儒家时,是他最精彩的部分。写屈原,以儒家精神写,不佳,写到“鸿门宴”人物,忘了儒家,大好!
(老子)今天谈哲学家,开门见山,这座山,是中国最大的山。
(墨子)早年我在北京设计展览会,喜欢一个人逛天桥,去东安市场听曲艺相声,在东直门外西直门外的小酒店,和下层人物喝酒抽烟聊天。他们身上有墨子的味道,零零碎碎的墨子。
外化的功能,体现在推理而定名,那是哲学、哲学家;
内化的功能,表现在感知而不定名,那是艺术、艺术家。
哲学家中,只有尼采一个人觉察到哲学的不济,坦率地说了出来,其他哲学家不肯承认思想历程的狼狈感。
魏晋文学
中国的文学,是月亮的文学,李白、东坡、辛弃疾、陆游的所谓豪放,都是做出来的,是外露的架子,嵇康的阳刚是内在的、天生的。
汉赋,华丽的体裁,现在没用了。豪放如唐诗,现在也用不上了。凄清委婉的宋词,太伤情,小家气的,现在也不必了。要从中国古典文学汲取营养,借力借光,我认为尚有三个方面:诸子经典的诡辩和雄辩,今天可用。史家述事的笔力和气量,今天可用。诗经、乐府、陶诗的遣词造句,今天可用!
中世纪欧洲文学
好比一瓶酒。希腊是酿酒者,罗马是酿酒者,酒瓶盖是盖好的。故中世纪是酒窖的黑暗,千余年后开瓶,酒味醇厚。中国文化的酒瓶盖,到了唐朝就掉落了,酒气到明清散光。“五四”再把酒倒光,掺进西方的白水,加酒精。
《神曲》涵盖甚大,中世纪哲学、神学、军事、伦理。以现代观点看,《神曲》是立体的《离骚》,《离骚》是平面的《神曲》。《神曲》是一场噩梦,是架空的,是但丁的伟大的徒劳。
唐诗宋词
自然造人,知道该双的双、该单的单:两耳、两眼、两乳、两手、两脚、一头、一鼻、一嘴、一脐、一性器——所以沈约的主张,流弊是后人的文字游戏,小丑跳梁,一通韵律便俨然诗人。当然,沈约不负这个责。
教我读杜诗的老师,是我母亲,时间是抗战逃难期间。我年纪小,母亲讲解了,才觉得好。
大家不耐烦听史迹,都想听我讲观点。观点是什么?马的缰绳。快,慢,左,右,停,起,由缰绳决定。问:缰绳在手,底下有马乎?我注意缰绳和马的关系。手中有缰,胯下无马,不行。
从前皇帝的老师叫亚父,太子的老师叫洗马。你们都是太子,我做你们的洗马。
《红楼梦》中的诗,如水草。取出水,即不好,放在水中,好看。
宋玉是屈原的学生,为老师写过赋。杜甫年幼时,不敢自比屈原、宋玉,只是个景仰者,到了他写这首诗时,无疑是大诗人了,决不在宋玉之下。但杜甫还是称宋玉为师。
李商隐是唐代唯一直通现代的诗人。唯美主义,神秘主义。偶尔硬起来,评古人,非常刻毒凶恶。
有人评“李后主乱头粗服皆好”,似乎中肯,我以为不对:几时乱了头、粗了服?自然界从来没有“乱头粗服”的花,李后主是“天生丽质”,和别人一比,别人或平民气,或贵族气,他是帝王气。
范仲淹(官至政治局常委)“先天下之忧”的名句,很正经。但写起词来,和女人一样善感——词人一写词,都像女人一样。
中世纪波斯、阿拉伯文学
欣赏古典作品,要有两重身份,一是现代人身份,一是古代人身份,如此欣赏,则进进退退,看到后来,一只眼是现代眼,一只眼是古代眼。
你们现在便宜了,有只老羊在前面走,我年轻时糊涂啊,没人可问。
艺术的宿命,是叛逆的,怀疑的,异教的,异端的,不现实的,无为的,个人的,不合群的。宗教的宿命,是专制的,顺从的,牺牲个人的,积极的,目的论的,群策群力的,信仰的——其实就是政治。
中国古典戏曲和文学
中国剧作家的创作观念是伦理的,寓教于戏。有了这种观念……儿女情长,长到结婚为止;英雄气短,短到大团圆……不过是忠孝仁义,在人伦关系上转圈圈。
中国人的民族性,很善说故事。小时候家中佣人、长短工,都会讲故事,看去很笨,讲起来,完全沉浸在故事里,滔滔不绝。中国哲学家也比西方哲学家更喜以形象说理,放进很多神话、传说、寓言,甚至笑话——这或许就是先秦诸子夹着早期的袖珍小说……那时的谋士、策士,进谏皇帝,也要会讲故事,否则要杀头。
在我看来,古代小说是叙事性的散文,严格说来不能算小说。直到唐代,真正的小说上场,即所谓“传奇”。唐人传奇精美、奇妙、纯正,技巧一下子就达到极高的程度,契诃夫、莫泊桑、欧·亨利等西方短篇小说家若能读中文,一定吃醋。
整个明文学,只有金圣叹是大批评家。领异标新,迥出意表。言人所不敢言不能言。我批评他,是他将人家原文肢解鳞割,迁就己意,使读者没有余地。拿现代俗话说,还是把读者看得太低。
“封神榜”由姜子牙仲裁,封了许许多多大小角色,依我看,应推哪吒第一。他是尼采的先驱,是艺术家,是武功上的莫扎特,是永远的孤儿。
《金瓶梅》不然,器官生在身上,还是写成了人,几乎是性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完成了艺术,《金瓶梅》要靠你自己找出它的艺术。
曹雪芹“好像”读过叔本华、尼采。为什么?他熟读释家道家经典——佛家的前半段,就是悲观主义,道家的后半段,就是超人哲学。
我以为《红楼梦》后半部遗失了,曹雪芹是写完了的。哪天在琉璃厂找出来,全世界应该鸣炮敲钟,庆祝多了一个圣诞节。
怎么会有一天在纽约与你们讲七侠五义?人生是很奇怪,没有一点好奇心是不行的。
说来说去,给大家一个制高点。有了这个制高点,看起来就很清楚。一览众山小,不断不断地一览众山小。找好书看,就是找个制高点。
“风雪夜,听我说书者五六人,阴雨,七八人,风和日丽,十人,我读,众人听,都高兴,别无他想。”我幼时读,大喜,不想后来我在纽约讲课,也如此。
日本古典文学
抱着原谅的心情去看这些诗,很轻,很薄,半透明,纸的木的竹的。日本味。非唐非宋,也非近代中国的白话诗。平静,恬淡。
我是日本文艺的知音,知音,但不知心——他们没有多大的心。日本对中国文化是一种误解。但这一误解,误解出自己的风格,误解得好。
文艺复兴
中国的圣人教人做好事,自己不做。马基雅维利叫人做坏事,自己不做。他就事论事的那一套,与理想主义相反。
有人一看书就卖弄。多看几遍再卖弄吧——多看几遍就不卖弄了。
十七、十八、十九世纪英国、欧洲、美国文学
中国很早就有弥尔顿《失乐园》全译本,我读后,不觉得很好,后来,我的侄女婿是弥尔顿专家,谈了三夜,觉得懂了。要问,问了才懂。
帕斯卡另一句,很真切,直刺人心:“那无限空间的永久沉默,使我恐惧。”——这是老子的东西嘛!
我倒想成一本书,书名:《莱辛的危险》。一个人只要高超一点,对人就是危险的——高超太多,危险就大。
法国斯塔尔夫人第一个说出,《浮士德》是写不好的,真聪明。第二个是海涅。第三个是我——第一个说老实话,第二个说俏皮话,第三个说风凉话。
歌德有格言:回到内心。陶潜的《归去来兮辞》,就是回到内心。
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说:作家不仁,以读者为刍狗。这样天地才能大,这样才能有伟大的读者来。最好读者也不仁——作者不仁,读者不仁,如此,“仁”来了。
1948年我乘海船经台湾海峡,某日傍晚,暴雨过后,海上出现壮丽景色:三层云,一层在天边,不动,一层是晚霞,一层是下过雨的云,在桅顶飞掠——我说,这就是拜伦。
鲁迅《伤逝》中涓生的屋里,墙上挂着雪莱的肖像。我小时候心目中的诗人,就是雪莱、拜伦、普希金。秀丽,鬈发,大翻领衬衫,手拿鹅毛笔——那时看到这副样子,就觉得是诗人,羡煞,却没想到“诗”。
那时我在教科书上读到了勃朗宁的诗,非常喜欢,叫做《花衣吹笛人》。这首诗有寓言童话的性质,但更有诗味。现在想想,我也是那个吹笛人——讲世界文学,就是吹笛呀。
奥斯汀太啰嗦,狄更斯太通俗,但我就是喜欢这两位作家。艺术上前人和后人的关系,是艺术上的天伦关系:前人哺育后人,后人报答前人,成天伦之乐。
哈代的行文非常迟缓,我读时,像中了魔法一样。他行文的本领,音乐家应该羡慕:如此长,温和。读时,心就静下来,慢下来。他写苔丝早起,乡村的种种印象描写,无深意,无目的。就是这种行文。
知识学问是伪装的,品性伪装不了的。三年讲下来,不是解决知识的贫困,而是品性的贫困。没有品性上的丰满,知识就是伪装。
“历史是更伟大的圣经。”这话也是卡莱尔说的。说得好!我们讲文学史,是在讲文学的圣经。我们学文学,就是文学的神学。
艺术充满艺术家的性格,比肉体的繁殖还离奇。维特、哈姆雷特、贾宝玉、于连,都流着作者的血,我喜爱于连,其实是在寻找司汤达——上帝造亚当,大而化之,毛病很多;艺术家造人,精雕细琢,体贴入微。
现代诗,波德莱尔开了一扇门,兰波开了一扇门。此后,门里涌出妖魔鬼怪。但波德莱尔和兰波可以不负责任。
中国从未被西方了解过。太可怜,太神秘。中国,不可能被西方汉学家来了解,还得我们自己来——用他们听得懂的话,告诉他们不懂的事……西方最缺的就是中国的东西:含蓄,以弱制胜。东方西方要是真的相通,文明才开始。可是要唤醒东方、中国,非得西方来理解。
尼采有哈姆雷特的一面,也有堂吉诃德的一面,我偏爱他哈姆雷特的一面,常笑他堂吉诃德的一面。现在读尼采看来是太难了——很多人是在读他堂吉诃德的一面。
要去评价一个伟大的人物,你自己是怎样一个人物?这是致命的问题。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粗糙是极高层次的美,真是望“粗”莫及,望“粗”兴叹。如汉家陵阙的石兽,如果打磨得光滑细洁,就一点也不好看了。尊重这粗糙,可以避免自己文笔光滑的庸俗。
自从“意识流”写法和其他种种写法出现,我都不以为然,不过是将人剖开,细看,说“这是心,这是肺”。深刻吗,新奇吗?爱情的深刻,必得解剖肾脏、生殖器,才算真正懂得爱情吗——上帝把心肺包起来,是故意的!
文学的最高意义和最低意义,都是人想了解自己。这仅仅是人的癖好,不是什么崇高的事,是人的自觉、自识、自评。
最近又读一遍《复活》,实在写得好。笔力很重,转弯抹角的大结构,非常讲究,有点像魏碑。十足的小说,试以别的小说来比,都会显得轻佻、小聪明、小趣味。
前面得有古典浪漫,而后现实写实,才会有唯美象征。但中国也有人追求过唯美、象征。何其芳、李广田、卞之琳、冯至、闻一多、艾青。张闻天翻译过王尔德,楚图南翻译尼采。
我年轻时,常常听说有人妻出走——中国只有一个真的娜拉:秋瑾。革命,赴死。她是完成了的娜拉。其他娜拉都未完成,中国许多娜拉走过一条路:去延安。
我同意惠特曼的意见:人体好就好在是肉。不必让肉体升华。所谓灵,是指思想,思想不必被肉体拖住。让思想归思想,肉体归肉体,这样生命才富丽。
二十世纪文学
象征主义、未来主义、意象派、存在主义、新小说、魔幻现实主义等
世界上的书可分两大类,一类宜深读,一类宜浅读。宜浅读的书如果深读,那就已给他陷住了,控制了。尼采的书宜深读,你浅读,骄傲,自大狂,深读,读出一个自己来……《道德经》若浅读,就会讲谋略,老奸巨猾,深读,会炼成思想上的内家功夫。《离骚》若深读,就爱国、殉情、殉国,浅读,则唯美,好得很。《韩非子》,也易浅读。
哲学有它的可悲性,一定要靠文字语言。文字、语言,能够达意吗?如果文字语言不能达,哲学的“意”就比文字语言更深刻吗?我以为,有时候文字语言高于意义。
平心而论,意识流,宜写短篇小说,更宜写散文。
谈主义,是一种现代病。试看古人,从雅典到文艺复兴,都不标榜主义。因为主义总是一种偏见,甚至是强词夺理,终归是自我扩张,排斥异己。
尼采预言超人会降生——这是一场梦。还属于进化论。我以为超人不会诞生的。个别艺术家作为超人,早就诞生了——早就死亡了。他们不会造福人类,和人类不相干的。
现代作家,自己应该又是伯乐,又是千里马。伯乐是意识,潜意识是千里马。一个伟大的小说家应是潜意识特别旺盛、丰富,而意识又特别高超、精密,他是伯乐骑在千里马上。
“智者,是对一切都发生惊奇的人”。放纵你的好奇的行为,享受官能之乐,对一切要抱着豁达大度,对世界万物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都有兴趣,但别迷恋。一句话:明哲而痴心。再一句话:痴心而保持明哲。
我的问题是:艺术曾经重复过客观现实么?从来没有过。这个问题是现实主义的全部奥秘。我愿做现实主义的辩护士。
我从小也想写,写后烧,真是少年不知“烧”滋味。烧不得的!但境界真是高。卡夫卡像林黛玉,肺病,也爱焚稿,应该把林黛玉介绍给卡夫卡。
要我说,应该研究了存在主义,知道了“他人即地狱”,然后,就像不知道存在主义之前那样,存在下去——有人这样吗?有。萨特就是这样。他不靠存在主义生活。他要去演讲,让许许多多“他人”听,“地狱”越多越好。
我看哲学、伦理、儒家,都当它文学看——没有人说过。
“那个才气超过你十倍的人,你要知道,他的功力超过你一百倍。”刚才来讲课路上,我想到这么一句。自己耕耘,自己收获,自己培养自己,自己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文学是脑的艺术,无声无色,和感官没有关系,却感动你,魔术性最大就是文学,你感动了——就是几个字呀!
诺贝尔奖,好像是个世界性的中状元。
庄子是要饭的,陶渊明借米,西蒙到底是法国人,他种葡萄,养写作。这样一来,我倒也替他放心了——陶潜要是不种菊花,种葡萄,多好!
我在一首诗中说,现代的智者,都是自己要假装自杀,要世界做陪葬。这些批评家、观者都是假装要殉葬,作者呢,假装要自杀——都没有死。
世界本来是庸人制造的世界。新小说派,失落的一代,迷茫的一代,说穿了,是“智者的自忧”,夸大了世界的荒谬。世界上是健康的人多,还是病人多?在他们的作品里,全是病房、病人。
小时候关在家里,天天祷告——不知向上帝还是释迦——放我出去吧,流浪,打工,打仗,都可以。冰心到过美国,高尔基嘛到处流浪,鲁迅去过日本,可是我在家里……一路经历到“文革”,我对上帝说:够了!
这是个很有深意的大命题:现代主义再新,再发狂,他们都有一个老单位——现实主义。
我很喜欢听摇滚乐,有些写得非常好——这种悲怆,是现代的悲怆,古代人不懂的。
爱情,是性为基点,化出种种非性的幻想和神话——归结还是性。都说性征是性器,其实第一性器是脸。真不好意思,人类每天顶着性征走来走去。毛发、皮肤等等,都是性征。可见造物主用意之淫。
魔幻现实主义总体上的生命力,强过象征主义、超现实主义,比它们厚重。只是我觉得不够舒服——魔幻呢,太魔幻,现实呢,不够现实。太自觉,太兴奋。
这一章是字字入心,都看进去了。
“木心无后,这不仅仅是生物意义的。”
木心常有,而陈丹青不常有。
因了这个机缘,木心的精髓有了传承。世界的机缘不可猜度
木心常有,陈丹青也可以常有,只是亦师亦友亦爱人同志的不常有。
木心文的美学价值很高,但从善的角度说,似不足。我个人最欣赏的还是由真而善的东西。
我读他太少,自觉无法作评价。不过读得太少。。。一是与他的文字类型不够合拍,二是觉得他在某些境界上还是稍有不足。
一个了不起的艺术家。他的热情和悲喜,好像大多是留给了自己——当然这本身完全无可厚非,只是我们也许不能把他作为思想家来景仰。玛雅对他的惺惺相惜,我想我是能理解的。
也许耐下心、静下心来多读些会感觉不同?
前几天看你的翻译放在CND。-----玛雅,huan,翻译的那一篇?我怎么未看到?
玛雅是不是在说福泽谕吉《劝学篇》那一篇?那不是我翻译的,是我从中译本上抄下来的。
非常愿意借给你一点,如果你能拿走的话。
或者可以试一试我的办法。我在不那么积极乐观的时候,我的办法是问自己:我到底想要什么。然后就发现,我不快乐的原因是我想要的太多。重新跟虚无做朋友,平安就会回来。你可以试一试,不过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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