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轮子

方壶斋

最近单位人事调动比较多。一天系主任通知我说要调到另外一个系去。我是最烦搬家的。在这个单位干了十五年了,加上舍不得扔东西,积累了大量的“财产”。而
单位调配老师,虽然可以雇佣工人协助搬家,所搬数量限于三个搬家箱,每个大约三立方掌。基本上除了必用教材,文具,所发字典什么的,就没有什么余地了。实
际上每个老师,除了这些,总有一点私人物品,包括美化办公室的材料,如字画,自家照片,镜框,文化小饰品等;过日子的材料,如咖啡壶,热水壶,水杯,餐
具,梳妆镜,吹风机,梳子,刮脸刀,化妆品等;备用衣物,如正式服装,高跟鞋,拖鞋等;果腹物品,如零食,茶叶等;再有就是没时间看也摆摆样子的各种书
籍。办公家具是配备的,不用带来带去,但是个别老师如我,也会另有自己的一两件办公家具。换办公室的时候,凡是超出公家给搬的数量范围外的东西,一律自
理。

我来这个单位十五年,算上这次搬家是第三次。第一次从209号楼搬到操场对面的274楼,又从274楼搬到一楼之隔的276楼。又从276楼搬到半山坡的339楼。这次是搬回到209楼,回到我1999年进校时的地方,有点叶落归根的味道。

虽然我有车,但是一般不开。必要的时候如搬家,也会开来学校。但是除了这个手段以外,我对于搬家还另有高招,这就是依靠小轮子。搬家的时候,凡是带轮子的
东西,无不成为我搬家的工具。比如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搬运东西,可以用带轮子的办公椅。我从276搬到274的时候,连公家车都没用,因为只是一楼之隔,
我发现了一个带轮子和扶手的L型的平板车。这个车虽然自重不少,但是因为有轮子,就可以搬运东西。后来从276往坡上的339搬的时候,除了公家给搬了三
个箱子,办事的好心给搬了办公椅以外,其余的我也是用这个平板车搬的。往坡上推自然是费点劲,但是权当锻炼了。

我说的两件自己的家俱,也是因为有轮子而从原来的209带出来的。一个是已经退休的“姓王名老”的教授的二斗柜,铁的。算是古玩了,那叫一个结实。就冲这
个结实我舍不得放弃之。我搬到339以后,领了一个两斗柜(规定配备的),是新一代,体积小,铁皮薄薄的。装了东西以后一推,啪,一个轮子脱落了。我只好
把其余三个轮子卸下来,否则站不稳。质量真是江河日下啊。一天坐公交的时候,司机说他还有他家老辈用过的工具,说50年代,美国人造的工具结实的很,一辈
子用不坏。现在就没有这种好事了。特别是很多是中国制造卖到美国来的。

所以这次从339往209搬,借着是下坡,我就用王老的文件柜搬了一趟东西,一举两得。家具搬了,东西也搬了。

另一件也是最早从209带出来的,是个带轮子的双层铁架子,本来是个电视架,还有插头。那是多年以前,学校发展了闭路电视,给教室和办公室配备了可以放录
像带的松下电视机,最少也是22英寸的。闭路电视里有各种语言的节目,包括CCTV4和台湾的中天电视台。那些年,我没少录电视节目作为补充教材留着,而
录像带基本上都是自己从院售弄来的录过美国电视节目的带子。先看过了再重新使用。自然,这些录像带也成了我搬家的负担。现在技术进步了,Youtube
上随手可以搜来相关录像,连录都不用了。这些录像带自然就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是它们是为海外中文教学立下汉马功劳的。我自然也舍不得扔,统统拿回家去了。

这个铁架子,今天也自己运自己,兼运了三包东西。

自己的第三个轮子工具,就是自行车。搬东西用的是前后有两个篮子的,后座拖一箱子书没问题。在中国的时候,我骑永久可以在后座上带一台装在纸箱里的19英寸电视,只要用绳子绑结实,骑多远也没问题。我从菜市口骑到东五环外的学校。总比一个人分量轻多了。

搬家如果距离不远,不一定非汽车不可的。只要有轮子,化整为零用小箱子装好,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对付的了,包括上下楼梯。我们这儿的教学楼都有六七级的楼梯。

没有轮子的时候,也可以用替代品。我家车库和房子是分开的。房子有两级台阶。当初搬进去的时候,因为要换地毯,大件家具都放在车库。弄好以后,一件件往卧室搬。搬是搬不动的。怎么办?用两根擀面杖就解决问题了。

我对轮子的爱好,可以追溯到大学的时候。那时候我在班里当副班长,什么打扫卫生的杂事都归我管。我们常常要扫校园,特别是暑假过后和秋深时候。扫起来的垃
圾要运,而运输工具只有有限的几辆手推板车。不用的时候,板车架子靠在墙上,轮子放在工具房。每次打扫卫生的时候,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抢轮子,因为打扫卫生
的还有别的班。抢不着轮子,就意味着扫完地后要留几个人等别人把车用完了再运,影响早自习,再说一班人,让谁等不让谁等?我不喜欢命令人,所以总是一些心
眼比较软的女生等,时间长了我也不落忍。如果一开始就把轮子抓到手,就可以速战速决,大家欢喜。

当然,用轮子自我搬家的经验,并不适合所有老师。谁让咱插过队,做过工呢。

轮子,是人类的一大发明。没有轮子,就没有文明的进步。我爱轮子,除非磁悬浮能普及到生活的每一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