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星期,有个朋友把他收入的一半捐给了一个他信任的地方。他每个月税后的收入是$2500元,就是说捐出了$1250元,并且告诉我他从此后每个月都要这样做。我问他什么感觉。他说那是一个非常恐怖的体验,许下这个诺言,好像面对悬崖一样发抖不知所措。因为他未来的工作都不一定有保证,他没有家庭也没有积蓄。但他做了,把自己全部交出去了。平静地穿过恐惧,看看结果会怎样。
有人说在美国,有两种人有最多心的自由,最有钱的和最没钱的。最有钱的,我不知道,没体验。最没有钱并且随着命运漂的,我见过也亲身经历过,他们可以活在当下。但这自由是否可以维持呢?维持它的代价是什么?
完全付出,不考虑结果,需要怎样的一颗心?
藏传佛教里这个恐惧讲得更透彻。神秘宗教修行里都有一个跳火(jump over fire)的入门仪式,入门第一课就是直面恐惧。
诗人歌者鲍勃迪伦这样唱:当你一无所有,你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话谁都会说,轮到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滋味可不那么好受,小心魔鬼来试探了。dylan这几年可是尝了一点一无所有的滋味。最近,我遇见了迪伦的一位朋友,他谈了一点迪伦最近的一场婚姻以及他的孤独恐惧。他的第三任妻子是相识30年的朋友,情人当了7年之后,dylan才与Darlene Springs慎重结婚。哪里知道,才刚刚结婚一年多,这女人就立马有了房瘾变身购物狂,耗尽了dylan辛苦攒下的将近2千万美刀,帮助迪伦实现了一无所有的口号。钱是一回事,这么老了,dylan想必也想得开,他悲凉地说,当我需要她的时候,她在商场。相识30年,30年的友谊在一年里就消费殆尽。
无缘无故地,谁想一无所有? 人都是被推倒悬崖边面对的时候才幡然醒悟。即使金钱一无所有,也不能一无所有到身边无人,夜晚归家,家里没有一盏灯,没有爱人等候。
迪伦最初的情人是金嗓子的Joan Baez。当有人问他,为什么不跟Baez有情人终成眷属,他说,当我需要她的时候,她不在那里等我,而妻子Sara对我顺从。
迪伦从70年代起,就经历了好几次的信仰危机。他的家庭全是犹太人,他改信了基督教,成为一名再生基督徒,但这个改变也没有持续很久,他又离开了基督教。
去年,迪伦来岛上演出,恶评如潮。舞台上,他的沮丧颓废显而易见,他不与观众交流,只顾自弹自唱,嗓音混沌,精神散泄,难道这是几代人的民谣音乐领袖、歌坛灵魂沉沦的开始吗?亿万人仰慕的明星,竟然这样孤独。
一无所有的悬崖边,我们是否还记得深嗅花香?神在那里等我们渡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