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媒体朋友刊登,以谋宣传。虽然长了一点,但可以在刊登时删节自如也。本杂志在国内是第一豪华艺术杂志,卖价近百圆。作者——我的艺文副刊作者——都是一些德高名重之辈,如杨宪益,王辛笛(已故),邵燕祥,高莽,。。。。。也刊登过本店主玛雅的才女之作。
近期,在杨武能先生关注下,连载首译歌德『色彩学』,是四川大学的莫光华先生译文,他和杨先生现在魏玛研究歌德与中国。
望朋友们支持,在米国介绍一下。
愿意刊登广告者,也望和鄙人联络。
先此谢过。
自立
人,岁月,艺术
————读『大师谈艺录』
刘自立
俄罗斯作家爱伦堡写过一本书叫『人,岁月,生活』;现在我们读到的这本书『大师谈艺录』——是『中国书画杂志』诸位记者,对一系列当代书画大师的采访——虽然和爱氏的书不尽相同,但也有异趣同功之妙;就是,接受『中国书画杂志』采访的当代名家们,也是在岁月和生活中思考其艺术并完成其人格之塑造的。他们悠长的生命,在外形上,呈现出历史的美感和痛感。美感,是他们的睿智和洒脱;痛感,是他们对于逝水年华和一度饱经摧残发出的慨叹。然而,正像歌德所谓,“既然痛苦是快乐的源泉,那又何必为痛苦而忧伤。。。。。。”
在我们采访的十多位名高德重的艺术家身上,我们看到了一种战胜生活,战胜苦难的精神。这个精神在笑谈中,竟然也使得强橹灰飞烟灭!邵先生燕祥近有诗云:“莫道高堂悲白发,镜中强半尚红颜。”直指采访中人之今日风采。
当然,笑谈之中,他们的忧患意识随处可见。他们或者以诚相待,直面这些问题;或者一笑置之,化为一种辛辣之讽,或者娓娓道来,以期分析之,化解之。他们的名字是人们耳熟能详,闻之肃然之辈:饶宗颐,吴冠中,周汝昌,黄苗子,启功,。。。。。。从谈吐的风格上判断,他们个性各异,或信而执着,或笑而谑之;谈话的侧重点也不相同,或言惯中西,或古今纵论,但是他们有一致处,就是,在他们的头脑中,既有宏观的关照,也有细节的深思;宏观之大,大到如何对应今天于历史,如何解析中国文化和西方文之碰撞,如何解释理智和信仰之终极关怀;细微之处如,如何解释书画之审美,如何安排诗歌之平仄,呼吸。使人们读此书,有面见大师之宜,实在难得。书中被采访者,大都是进入八九大秩之龄的文坛大擘,其言一出,当必反响于世,余韵缭绕。
传统和信仰
大师们屡屡谈到的,是如何保持和延展中国文化,特别是传统文化。
他们的忧虑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凿的判断,是他们生活经验,艺术经验在概括,在论证。因为,在其漫长的艺术实践里,他们往往比常人更加了解和体悟上述问题。虽然旧问题没有结局,新问题接踵而来,可是,这些夕阳尚红的老人们,一贯以来,就是些童颜鹤发,天真深邃之辈,他们永久的好奇心,是与日月同光而光的。这样一来,他们的谈话就显得有言他人不能言之可贵处。
传统文化和文化传统,是一个事务的两面,还是一个事务的一面,近来多有争论。一般而言,说传统文化好,和说其有精髓者,是和说文化传统糟糕,两相呼应的。但是这个本来在政治层面上争论的问题,其实是可以涵盖政治文化的。因为文化之大,本来就可以涵盖其子目,如经济文化,政治文化等。所以,这个大前提不解决,下属问题就无法对应。听听大师之言,或可让人解颐。在这个方面,我们看到的,多是大师们呼吁恢复而非否定传统文化的言论。他们担心的,不是鲁迅先生说的,传统文化皆为“吃人”者,而是担心,如中国人没有文化情结,没有历史感,没有道德涵养,倒是会变得一无是处(他们几乎无一列外地追溯自己在那个年代的遭遇)。
这个问题当然是一个老话题。自十九世纪末叶,就有打倒孔家店和卫孔之争。当然,马列主义一声炮响,孔家店也轰隆一声倒塌了;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我们在前几年看到的中国学者反思那时情景的文章,好像唤起了一场结果是未完成的讨论(中国有多少未完成讨论啊!)那时,王国维为中国文化之殉难,和陈寅恪先生为之所做之悼词,流行一时。那个悼词,是对中国文化之哀悼——多数学人持此看法。也许,过了十来年,人们,尤其是年轻人,就又对之不得而知了。
是的,陈先生是这样写的——
“敢将私谊哭斯人,文化神州丧一身。越甲未应公独耻,湘累宁与俗同尘。我侪所学关天意,并世相知妒道真。赢得大清干净水,年年呜咽说灵均。”
此所谓文化神州丧一身者,就是他对后来辜鸿铭所戏称之民主为民疯的预言(辜将democracy 改为democraze。——见唐振常文『从中西文化冲突看五四之反传统』)。这个陈大师当时的哭泣,是有其回声的。在我们的采访中,许多学者,画家都从自身的角度,来呼应这个上世纪初叶前辈大师的悲歌。如黄苗子先生和采访者问答中有一段——
问:尼采在上个世纪说过一句话“上帝死了,什么都是可以做的。”我认为现在是这个状况。也就是一旦没有信仰就什么都是可以的,只要行得通。
答:文化大革命以后我就有这么一个感觉,以前中国人有信仰,后来信仰马列、毛泽东思想,现在谈不上信仰,这也是文革造成的严重后果。现在文艺界、学术界之所以有这些现象,根就在文化大革命。有一些人则是在极端的信仰之后没有了信仰。
。。。。。。
问:对,每个人都应该有个底线。上个世纪中国书画出现一批巨匠大师……
答:我曾经有这样一个说法,不知道对不对。齐白石、黄宾虹这批艺术大师是从清末培养出来的,不是民国也不是解放后,当时确实出了一大批各方面的人才,像康有为、谭嗣同、孙中山、梁启超、章太炎、严复等。他们对于国家存亡、文化兴衰、民族前途都有看法、有主张——现代不大能产生这种人物。
问:就是说知识结构和文化基础是不一样的。
答:还有“五四”时期,比如蔡元培、胡适之、徐悲鸿等等。现在不再有这些大师。
问:“五四”以后文化上基本处在全盘西化。鲁迅其实也提倡西化。建国以后“苏联模式”,其实也是西化,是一个大西化的概念。会不会有这样一个结论出来:就是这样的一种文化环境或者是政治、社会、经济环境,不利于传统艺术或者是人文成果的培育?
答:也有关系,如果不是当时的气候,还是有一些思想家出来的。钳制得厉害,就万马齐喑了。
问:对!看了《洗澡》,你会感觉到那个时期的气候。
答:最后来个文化大革命。
问:那是中国文化的一场浩劫,也是前所未有的一场浩劫。有很多东西从基础上从根儿上已经给毁掉了,比如中国教育传统。
答:对!“五四”以来蔡元培等那些传统,“五四”时期的治学方法也消失了。”
他又说,
问:刚才谈到鲁迅,鲁迅的文章虽然是白话文,但里头是有典的,所以说典故你不知道,你就理解不了有多精彩,看上去平平常常的一句话,鲁迅这种旧学的底子还是非常之深厚。
答:可是,他反对人家学古文。现在的年轻人看鲁迅的作品就没办法全都看懂。
问:但他自己学得好着呢。
答:对。不通古文,中国文化的门开不了。古文、古书就是打开中国文化之门的钥匙。现在很多人都说有些大学的文科教授水平不行。
问:现在某些在职的大学教授也都是五六十岁吧,这些人的学问糟得很。有的是连基础都没有的,治学门径全不知道。这是很可怕的。
答:从澳洲回来我就请教启功教授,说这个问题怎么办?他说问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他和赵朴初出面给中央写过一封信,说一定要从小培养国学,哪怕是开一个专门班。
黄先生是谈信仰和传统的关系问题。给我们一个提示。
我们现在说,信仰真空,就是这个问题。而接下来的话题应该是,信仰必建立在文化上面。西方文化建立和基督教有关系。他们画坛早期作品多是圣经题材,就可以见得之。而我们的文化,和宗教的关系少一些。但是从分野上看,是以朝代之更迭为转机的。简而言之,如,清末民初的文化哀思,和明末清初的文化哀思,几乎如出一辙。我们记得,那些为陈先生寅恪所迷恋和敬重的遗民文化的写作者们,是怎样为汉文化的失落而痛心疾首。所以,出现在五十年代以后的,关于清代文化研究中,分身于两个朝代的当时的诗人们,就成为陈先生用“柳如是”——这个象征符号所代表的一班人物。(有关于斯,我们的采访也有涉及。)
于是,从民国末年到五十年代的文化变更时期,民国的文化人,是否也同样带有所谓的遗民色彩呢?这个问题,我们没有直接提出,但是,那些生活于上个世纪中叶的人们——正是我们采访的人中的青壮之年龄,他们谈起那时的文化生活,确有另类之心态。
之所以那个时候,文化人没有碰到后来的文化革命的灾祸,是因为一个比较深刻的思想和政治运数。既然我们已经涉及到陈先生和王国维,那么,他们关于“自由之思想”的说法(现在对此有很大争议,一说,王,陈为自由主义;一说,他们是一代遗民),应该是可以追溯到自由主义之鼻祖如约翰。穆勒(新译约翰。弥尔)的。笔者新近于琉璃场书市上购得的他的自传。他在自传叙述了我们的被采访者关心的问题(是三十年代世界书局版,翻译资本论的郭大力译)。他如是说——
“ 。。。。。。但是这个过渡时代的特征,是旧思想感情已经动摇而新学说又尚未占得优 势的时代的特征。在这时候,从事任何精神活动,已抛弃旧信仰,而不能确知所抱思想是否会动摇的人,都热心听新的思想。但这状态必然是暂时的。特殊的思想体系,将纠合大多数人在它周围,组织与这思想体系相适合的社会制度及行动样式,教育则将在无引导的精神过程时,以新信条传授给新时代的人。如是,渐渐的,新信条代替旧信条而取得同一的强制力。这种有害的力是否发挥出来,要看人类这时候会不会自觉,这种力的发挥,将妨害人性的伸张而使其萎缩。”
于是,穆勒结论道——
“『自由论』的教训,于是有最大的价值。也许,『自由论』的教训,能在一个很长的时期把这种价值保住。”
再于是,我们看到,新的思想,在民国初期,再后来易帜后的初期,都有一个如何看待之,施行之,如何避免,或者更本没有避免穆勒所谓“强制”,“有害”之结局。从政治,经济角度看,如此;从文化,艺术看,亦如此。在历史和今天中彳亍。彷徨,摸索而最终不惑而知天命,而不逾矩之大师们,是一些不会,或者最终不会,被强制而危害他人者——这种危害,往往不是用传统文化之杰作,而是所谓的新东西,其实是膺品危害之。
周汝昌先生这样看待这种所谓的新作品,老人家说道——
一流人物二流堂
在这些遗世独立的艺术家群落中,在这些“一流人物二流堂”中的一流人物,(也涵盖“堂”外之杰出者)身上,我们得以看到由回忆和向往引发的一系列真知卓见;配合他们发表的诗,书,画作品,让我们的心灵得洗礼,得享受。凡是文化得以发展,得以成就的时代,都有一个或几个团体,在其中起到一个支撑作用,古今中外概莫如此。苗子的著作《画坛师友录》一书就再现了这些文艺人的历史画面。曹鹏先生在本刊撰文『 』,也论及此状。
而刚刚谈到的约翰。穆勒,也有他的社交圈子——人们现在叫这个圈子为公共领域或者公共空间。那些为后人瞩目的作家如托克维尔,卡莱尔,孔德,克勒律治和约翰。穆勒的父亲老穆勒等,都是其中之人物。
我们不知道这个时代是否也是一种旧死新未生的时代。但是,在这个圈子里,我们确实看到了活跃在旧时代的艺术家们的生活脸谱和思想花朵。记得有一位被采访者谈起贝多芬的艺术。是的,贝多芬是跨时代的。他是永远被演奏,被演绎,被试验的。我们的历史遗产,在一个新的接受者那里,应该是历史和今天,今天和未来同在。
中西文化的碰撞和融合
这个哲学式的命题是否脱离了我们关心的艺术事件,艺术人物呢?我想没有脱离。
之所以将某种哲学,其实是美学,融入我们的艺术,是因为我们采访的大师,在谈论艺术,书法和绘画的时候,口径一致地宣称,艺术不能没有底蕴深厚的思想积淀;这个思想积淀,是其创作和鉴赏艺术的前提。虽然,文以载道,或者艺以载道之道,在今天,其内涵何在,人们争论不休;人们也许要说,像西方现代艺术家颠覆古代艺术家的创作意旨一样,也许,人们,艺术家们,会像杜桑一样咒骂且抛弃美和崇高。虽然杜桑是极端的反惟美主义者,但是,西方艺术之创新,的确是一个本质的创新——当我们看到,前如毕加索,后如玛格丽特和艾舍尔的作品时,美的范畴和历史之崇高的介定,的确被打破了,跨越了。他们,玛和艾们,的确走出了他们前辈的柩穴,而真的做到:走向正,负两面以外的新世界。这是西方艺术和艺术家提示给我们的范本。如果我们走在真正创新的台阶上,那么,以不可取代之新,来融合不可取代之旧,就会有新,旧合一的新结构出现;反之,新,旧,就是不可融合,互相对峙的;新,不成器为新,旧,永远失之为旧。
这是问题的一个着眼点;另一点是,我们如何看待西方绘画乃至西方思想作用于中国文化。这也是一个很大的课题。其中,像吴冠中,熊秉明,乃至潘天寿,林风眠诸公,都是受益法国绘画营养的大画家。在他们身上,发生了如何西学中用,中学西法之问题。像熊先生,他就将似乎拟古不变的中国书画艺术,变成了一个新事务。在其居室大堂中,就亲自手书一副横写的新诗横幅,以示创新。依笔者拙见,作为书画的中国艺术——周汝昌先生说,就连大英博物馆馆长,也拿他无可如何——倒是和西方音乐中的奏鸣曲法有成就上的雷同。这是指构思上的雷同。其快慢,轻重,侧重与省略,乃至整体的呼应等,取法很是相似的——这一无声(胜有声)之艺术,不是在现实一个架构立体的追求吗?
至于同样泼墨作画的现代派画家波洛克,当他在画布上泼洒油彩,而形同舞蹈的时候,的确,不能不说也有中国人舞字成墨之艺术。
哲学大师兼书画家饶宗颐先生,是熟谙西学的。他其实不但懂得西洋,还是和著名学者如季老季羡林,金老金克木一样,也懂得东洋之术。在我们的采访中,饶先生对于印度等国家的文化娓娓道来,让人“听”而观止。他说道——
问:钱仲书也受他父亲影响很大,他算是真正有家学的。您后来在香港曾经和一个使馆的秘书学习梵文。
答:哦,巴郎基吧,他是普库那人,是印度驻香港的一等秘书,以后他做过韩国的大使,他现在还在。他原来在中国留学的,是唐兰的学生。我跟他交换的,我教他《说文解字》,他教我梵文。
问:哦,那你们基本上是对等的。
答:我代价很高。他的父亲是普纳大学的一个伟大的教授,后来我到印度也跟他父亲念过,父子都是我的老师。
问:那您当时跟他交换有多长时间,有一年?
答:大概有两三年的时间。
问:这也是很大的一件事情了,一个浩大的工程。
答:一个礼拜一次,我们住得很近,每次他到我的家里来,他告诉我很多印度的事情。
问:有很多人都对梵文很感兴趣,有一位老先生叫朱季海,也是无锡国专的,学问非常好,几个月前我还见到他。
又说道——
问:《观堂》只到过东洋。
答:他美国西洋,没到过印度,没到过美国,我都到过。
问:但是基本上还是基于古文字,另一个属于开创性的像戏曲史,这很不得了的。
答:这两个研究是毫不相干的。
问:您的好多研究也是毫不相干的,有的相干,有的一下跳得非常远。
答:对,我的好多研究不太相干。像我的《汉字树》,现在有了日本的译本,研究的是古代的符号,我做比较,我花了很多时间去学很多东西,研究字母。
问:您好像对梵文在内的好多字母都研究过。
答:都在研究。
问:希特勒的那个“万(符号)”字。
答:我有一篇文章谈到过,印度叫“所斯卡”。
问:是从梵文来的?
答:不止,这个早得很。印度文到处都是所斯卡,像我们的“福禄”,是表示吉利的。现在我研究西亚史,就是古代的伊拉克文明。
问:古代伊拉克就是巴比伦文明吧?
答:对,那个时候的苏美尔文化也有所斯卡,一直到中国来。你可以看一下我这本书,同书法有关系。
问:对,陶文肯定是跟书法有关系的。
答:我把中国所有的陶文列在一起,同西洋的东西进行比较,这个是有开创性的。
问:您走的地方非常多,基本上是走遍世界了,您也亲眼看到了好多遗迹,包括景观,这个对您的学问和书画艺术应该说是有巨大的帮助。
答:英、美、法、印度,这些国家都是最大的文化国家,它们都有巨大的博物馆。
问:您每到一个地方都去看博物馆、美术馆,以及文化的名胜?
问:有人把您叫做“文人中的文人”,其实这是非常难得的,因为中国文化和其他国家的文化不一样,中国是个文化大国,所以在这样的国家,您能够被认为是“文人中的文人”,是非常难得的。
最有趣的是,曹鹏先生(『中国书画』主编)和饶先生谈到了如何理解形而上问题。请看一段短暂的对话——
“问:钱钟联先生对您的诗词评价很高的。
答:他给我吹得很高,他说我的诗超过陈寅老,但我不敢当。
问:但是陈寅恪的诗并不太高。
答:他是学晚唐的,他的境界有点崛,这跟他的身世有关。我的词他也批过,他说我是现代主义,因为我把很多现代外国人的思想用在词里头,我读过很多外国人的东西。因为我提倡一个叫做“metaphysics词”, metaphysics的意思是“形而上”,“形而上的词”是我的主张,这是我的词中最特别的,可以说是讲哲学、讲思想的。
问:在英国是叫“玄学诗”。
答:就是“玄学诗”。这个东西是新开拓的,我希望人家可以跟着走。
问:玄学诗在英国是很有影响的。
答:它同哲学是分不开的。”
他们谈到的形而上问题,是时下引起许多学人关注的问题。笔者有意将此话题扩展若许。也许会让读者中人一起讨论。因为,要谈论这个问题,还要继续将其问答看完。在采访的结尾,饶老回答了一个同样和形而上有关的问题——
问:在文学艺术里有一个概念叫“不朽”,那么对死亡学和艺术的关系您是怎么看的呢?
答:中国人有三不朽:“立言,立德,立功”,艺术主要就是“立言”,但这个宗教意味太少。中国人的宗教感是比较缺乏的。
问:对。在艺术这块,很多人都说“艺术是不朽的”。
答:西洋的艺术和文学都是从宗教里生出来的,这是和我们中国最大的不同。
问:但是从《诗经》往前,我们的艺术也是从宗教里生出来的。
答:也有。
问:有人说文字也是从宗教里生出来的。
答:当然。
于是,这个没有展开的问题,一方面,说明了问答二者涉及思考之深,也说明,艺术涵养应该是和思想的深度相关联。
关于文字是从宗教里产生的说法,涵盖了一中西方学者的世界观。这个观点就是,文字是神的创造。其实,中国也有伏羲造字一说;至于西方人,这种说法就更多一些。我们可以引用如下的材料——
文字神賜說
這種講法認為文字是上帝或神的恩賜,這可能是獨立發展的文字所共有的講法。如:
楔形文字傳說是受上帝伯尼的啟示造的。
埃及的聖書字,傳說是書寫之神妥司的傳授。
中國文字的傳說中也保留著一點神賜的影子。如:
「河出圖、洛出書」的傳說。
《易‧繫辭上》:「河出圖,洛出書」
《書‧顧命》:「大玉夷珠天球河圖在東序」
《論語‧子罕》:「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
《書‧顧命‧傳》講:「伏羲王天下,龍馬出河,遂則其文,以畫八卦,謂之河圖」
《河圖玉板》:「蒼頡為帝,南巡狩,發陽虛之山,臨於無扈洛洞之水,靈龜負書,丹甲青文,以授之」
1「文字神賜說」是為了增加文字的神秘性而出現的,其目的無非是為了增加掌握文字者的尊嚴,增加小民百姓對文字的畏懼而已。(徐富昌)
徐富昌先生还说,即“《說文解字‧敘》:「黃帝之史倉頡,見鳥獸蹄迒之跡,知分理之可相別異也,初造書契。」”
当然,这是另一个话题了,就此打住。
- Re: 一个广告文章:人,岁月,艺术――――读『大师谈艺录』posted on 06/11/2004
在这样的杂志上登广告,只有高档消费品、古玩店什么的才合适。 其他还能登什么呢?
- Re: 一个广告文章:人,岁月,艺术――――读『大师谈艺录』posted on 06/11/2004
自立这篇文章印下来了,有空好好读。难得今天乌烟瘴气的中国文艺界还有几个文化人。
- Re: 一个广告文章:人,岁月,艺术――――读『大师谈艺录』posted on 06/11/2004
自立兄写了这么好的帖子,差点儿错过了。难得有几贴我看了不头晕不头疼的。:)
钱钟书有本书“谈艺录”,对“艺”的界定比较稳定。所以其博闻强记之中乱七八糟天花乱坠的东西串在一起倒也不太显勉强。大师谈艺录的艺不知是何范畴,如有可能机会,请一定给我们网友摘抄几段上来。
另外一个问题,老派文人们大都脾气古怪,为人清高。跟普通人打交道倒多能比较谦逊平和,彼此之间却喜欢吹毛求疵划清界限,存同求异。这么多老学究在一起,愿意同居于一本书中?真是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 Re: 一个广告文章:人,岁月,艺术――――读『大师谈艺录』posted on 06/11/2004
拜读了。写得好。“艺术不能没有底蕴深厚的思想积淀”,可惜今天从事艺术的年轻一辈追逐名利的多,有耐心积淀的少。我这样的浅薄俗人,也深感要欣赏和理解艺术,无思想积淀是不行的。更何况从事艺术创作的人。
谢自立的文章。有机会我一定为“中国书画”杂志作作宣传。 - Re: 一个广告文章:人,岁月,艺术――――读『大师谈艺录』posted on 06/11/2004
艺术,政治学。。。搞学问,须有静气,宁静致远,厚积薄发。大雅遛走前,批评某些理论:“抓起一把沉渣,当作自己首创。”是有道理的。思想的火花献出共享是好事,但千万别走急功近利的路子,功夫没少费,欲速则不达。要重视大师们的体会,他们不会白吃干饭的。 - Re: 一个广告文章:人,岁月,艺术――――读『大师谈艺录』posted on 06/12/2004
谢慢板。文中有些文字,引文遗漏,待补齐。对不住。
答令胡:大师谈艺录 是中国书画杂志头曹鹏对一系列八九大秩的国宝级艺术家的采访集录。这当然是很不容易的,但是他做到了。该书一千多页,上下两本。是南方出版社出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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