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xw的分享意象 。
偶对文学理论一知半解,甚至有点望而却步。因为国内分科的原因,偶的汉语一直停留在高三的水平,当然并非怕写文章才投考理工,主要是怕写“不少于一千字”的作文,以致后来倾向看一些短小的东东, 比如诗歌。小时候唐诗背得不刻苦,心里一直就比较怵古典诗词;本科又没碰过英文,所以对外文诗歌的了解也很肤浅。总的来讲只看过泰戈尔的几部薄的作品,以及后来的朦胧诗,但自我感觉主要是受荷尔蒙驱使开始尝试写诗(笑哥,这个高论应该破格申请生理卫生的诺贝尔奖)。作品出笼后给几位女同学过目,效果似乎不明显,所以未敢东西投稿以示天下。如今得感谢互联网,终于有不举手就可以发言的地方;还有玛雅咖啡店,在这里偶是虚心学习的创三好积极分子。
对于诗歌的来源,偶的愚见是中文诗歌首先得益于汉语的粗糙,或者汉语的模糊功能。因此一句短小的话能隐含N种意思, 比如上至厚爱,下至薄爱,甚至错爱,都可以笼统起来。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就是例子。其次,华夏人一贯喜好形象思维,不善逻辑推演,中文字词的形意结合,不需要验明正身,就自动能到达意象的奇效,这与中药是一个道理。比较好的例证是,好的中文诗宜于默诵,不适合朗读,就是因为幻觉更能由默诵激发,连FLG都知道这个窍门。再次,汉民族盛产苦难,就特追求完美,所以“无缘而怨”是中文诗的招牌菜。轻轻的偶走了,正如偶轻轻的来,轻轻的一挥手, 就带来无限美好。
关于诗歌的理解,偶的看法是很俗套的“功夫在诗外”。这里并非指写诗就得学陆游舞剑,也非指刘湛秋当了高官就更能赢得文学女青年的芳心,而是指诗歌的应力场作用在那几行字之外。小说杂文一页千字有余,让给诗歌却只能印十来行, 那留出的空间不是故意浪费,而是让读者臆想驰骋。所以字与字,行与行之间的张力就尤显重要,如果都是朝一个方向接力跑,就容易跑得太快,也就写成了打油诗。当然打油诗也是诗,只是油气重一点,相对容易被劳苦大众消化;但说到底诗歌是大脑的艺术,不是用来爽口D。还有,对诗歌的感受,也取决于读者是否有相似的经历,那样才有理解和共鸣。这方面最实际的例子,是一位女同学读了偶的诗后,声明没啥感觉,偶一急,就说你半夜不去后操场同步经历一下,怎能体会那种特定感觉?她不信邪,半夜斗胆跟踪到操场,后来就果然有了共鸣。
偶的理论很蹩脚,还需要不断总结,归纳,提炼,升华。再说一遍,偶是主要来学习的,下学期的目标是当上三好学生。完。(Sigh, 又不满一千字)。
- Re: 也分享WOA的一点诗歌小理论posted on 10/07/2004
又是一个好题目。
对国内的诗歌现状毫无所知。还是写的比读的多吗?什么个潮流横行?
海外整个一个海派了,怎么写,写什么,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立法者兼执法官,每个
人都在摸着石头。
我认为这是好现象,从来不喜欢什么派,什么流。是不是返
朴归真的时代到了?
写诗应当听其自然。 - Re: 也分享WOA的一点诗歌小理论posted on 10/07/2004
俺作湿除了须要荷尔蒙之外不用理论。主要以模仿为主:先找一首熟悉的诗‘打底’,注入自己的感情和要表达的内容,同时替换掉‘打底’诗中的词汇,就成了。 - posted on 10/09/2004
偷懒把在另一网站我发的一些谬论汇集搬来,请教高明。本是对话,未加整理,有点东拉西扯,请包含。
学了英国文学后,认识到白话文这场革命的意义,对中文新体诗的兴趣渐渐浓过古诗。后确信诗的灵魂是比喻,诗的形式是有节奏的短句,中文诗还是须要压韵。而且感到古体诗已经是恐龙了,不可能再复生。古人已经将其形式用到头了,要创新,在形式上也没有什么余地。今人也不再会对古诗感兴趣。只能在极少数爱好者之间展玩,而且用之表现现代的思想感情,恐怕不如白话文(比如“礁岩与沙滩”的意蕴,我用古诗就写不出来)。
礁岩与沙滩
在蒙特瑞半岛弯曲的海岸上,
座落着无数尊苍劲雄伟的礁岩。
夹在起伏错落的这些礁岩之间,
懒懒地躺着几段平缓的金色沙滩。
风来了,携着层层波涛、叠叠白浪,
呼啸着,前扑后拥地冲向海岸。
海鸥惊叫着飞起,仿佛惧怕大海,
那愤怒的气势会把整个大陆掀翻。
沙滩越缩越小,好象在节节退让,
听任海浪贪婪地吞噬她的胸膛;
海草翻卷的舌头和波涛冒泡的嘴
肆意恣情地嘬舔沙滩美丽的面庞。
礁岩昂首挺胸,藐视海浪的疯癜,
汹涌的波涛有时竞轰击到他的脸面。
但礁岩巍然不动,水花滚落下来,
反复温柔地亲吻礁岩坚实的躯干。
看到这番景象,诗人不禁兴叹:
“在纷乱的人世上,英雄就象礁岩!
不惧风起云涌,坚定地站稳脚跟,
任何惊涛骇浪都会臣服在面前。”
此刻一粒卵石滚到诗人脚边,
它的纹理象嘴唇,诉说自身的磨难:
“我也曾是礁岩,但浪花不断的撕咬,
早已把我变作你看不起的沙滩。”
廖康
1999年4月12日
中文古诗除平仄和压韵外,还有一特色,即每行都有固定的间歇caesura (西文诗也同样,所以才会有这术语);五言在第二与第三字之间,如“白日 依山尽,黄河 入海流。”若因语义间歇跑到别处,就不是诗句了,如“红太阳 下山,扬子江 入海。”七言在第四与第五字之间,错了也不行,如“飞流落 三十万尺,疑银河 堕下九天”。用名人的诗句这样举例,显得很荒唐,但外行写五绝七律不是没出过错置间歇的毛病。而朗读时出错就更常见了。我们熟悉的天净沙: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我很少听谁把最后一句念对过;都读成“断肠人 在天涯。”但此小令两字一顿,最后一句应读作“断肠 人在 天涯。”断肠作动词远比作形容词修饰人要强烈。请诸位多读两遍,比较一下,看看是不是这样?
古诗一行里的固定间歇对新诗也有很大影响,我是说那种每行字数大致相等的新体诗。当然,白话念起来快慢幅度较大,间歇不是准确地固定在第几个字之间,但也要差不多。一般来说,两行便建立起规律,让读者期待在基本同一位置停顿。以我上面那首为例,读起来每行基本在中间略作停顿。只有第二段头两句例外,其用意是表现风浪的突厄,也不知是否恰当?当然,新体诗有很多每行字数不同,象长短句的词。 - posted on 10/09/2004
廖先生,WOA,Sunlover,莱茵客诸位都好,
我同意廖康先生的意见,汉语诗是要有韵的(尾韵,句中韵,词韵
,节间韵,很多很多…,至少要有点音乐上的东西)。当然,不能
象近体诗中那么严格,有诗经的样子就好。汉语的语言特点决定了
这一点,这个在朱光潜《诗论》中有分析。
汉语的平仄与顿步,近体诗太严格,似乎有点走到尽头的意思(至
少诗写不长,景也应付不了新鲜的大量的新语汇,况且现代汉语中
词组的单元性上来了)。我觉得五古和七古中很可以参考一些(曹
植、陶渊明、佛教偈赞?),当然诗经更好。
另外佛经(金刚法华诸经)和优秀的文言散文(如庄子司马迁欧阳
修之类)都能摸索出汉语言中的一些规律(赋有些过头!)。
凡是能称作经的,都宜读诵,都经历过千古间喉舌的磨砺,也可以
为新生语言的磨炼作凭据。
当然还有很多,比如民歌,儿歌,戏剧,说唱以及艺术歌曲等。。。
我个人觉得白话文汉语诗的形式空间很大,意象空间更大(这些除
了译体诗,大部分译诗还不能称作诗,散文性哲思表述也不能算诗)
。向外语诗借鉴很重要,因为没有旧的模式束缚,但也不能不苦苦
探寻新的形式。
没有形式的诗,我不知道算不算诗?
廖先生的“礁岩与沙滩”,我前不久去了拉布拉多,抄来一首英文
诗,与之唱和。
Erosion
E.J.Pratt
It took the sea a thousand years
A thousand years to trace;
The granite features of this cliff
In crag and scarp and base.
It took the sea an hour one night
An hour of storm to place;
the sculpture of these granite seams
Upon a woman's face.
- posted on 10/17/2004
怠慢各位了,多多见谅。
任何关于诗的话题,一不小心就会搞得很庞大,或者非诗化,到后来听众就跟不上,还是干脆以诗的本来面目相见最好。
从偶的野路子出发,一直认为诗首先是语言的先锋,传统修辞里的套路或许可以应付一时,但那最终都是被打倒的对象。(因此中文系的三好学生就做不了诗人,但可以做最好的批评家)。
韵一直是汉语诗词的灵魂,但不幸成了现代诗里的忌讳,至少偶很小心地去押韵。非常同意xw的观点, “白话文汉语诗的形式空间很大,意象空间更大(这些除了译体诗,大部分译诗还不能称作诗,散文性哲思表述也不能算诗)。向外语诗借鉴很重要,因为没有旧的模式束缚,但也不能不苦苦探寻新的形式。” 但诗本身靠母语来单性繁衍,偶不知道从外语中能借鉴多少,至少英语德语的诗偶是嚼不出麻辣味来。这一点上,也许请个日本人来讲体会有帮助。
- Re: 也分享WOA的一点诗歌小理论posted on 10/18/2004
随便谈点个人思索和实践吧:
就象古典音乐的奏鸣曲式已经式微,方块诗也该到了退休的时候。表达上它过于拘
束,视觉上缺乏现代美感。个人操作时,相邻两行若是字数相同,敏感的神经马上
被触动,皱起眉头,三行字数相同则几乎全然不能忍受。当然,形式永远服务于内
容,也不可一概而论。试举一例:
一曲不绝如缕的雅歌
总是幽幽回旋在心底
你可曾隐隐约约听见
在那些许寂寞的时辰
先谈这点点,有时间接着侃。
望各位在谈理论的时候,多举些例子,自己的作品最好。 - Re: 也分享WOA的一点诗歌小理论posted on 10/18/2004
我读作:
断肠人-- 在-- 天涯
3 -- 1 -- 2
较重-- 轻-- 重
“断肠人”是不可分割的一个词。
当然若根据前三句内容,应为2-2-2。
但可不必拘泥。
liaokang wrote:
断肠人在天涯
我很少听谁把最后一句念对过;都读成“断肠人 在天涯。”但此小令两字一顿,最后一句应读作“断肠 人在 天涯。”断肠作动词远比作形容词修饰人要强烈。请诸位多读两遍,比较一下,看看是不是这样? - posted on 10/18/2004
应该是,断肠 人在 天涯。断肠的肯定是人了。断肠二字更生动。
thesunlover wrote:
我读作:
断肠人-- 在-- 天涯
3 -- 1 -- 2
较重-- 轻-- 重
“断肠人”是不可分割的一个词。
当然若根据前三句内容,应为2-2-2。
但可不必拘泥。
liaokang wrote:
断肠人在天涯
我很少听谁把最后一句念对过;都读成“断肠人 在天涯。”但此小令两字一顿,最后一句应读作“断肠 人在 天涯。”断肠作动词远比作形容词修饰人要强烈。请诸位多读两遍,比较一下,看看是不是这样? - posted on 10/18/2004
中国有一个词,叫“余韵”,余韵犹存。。。
反观现在的无韵诗,能让人读下去的就少,读了能让人留下印象的更
少,读之朗然上口,过后依然成诵,可孜孜玩味,亦属凤毛麟角了。
就象我前面引的英文诗,里面有简单的结构与韵,一读成诵,一生难
忘。而我以前引的弘一的咏菊,也是一读之后便成诵忆,海子有些诗
达到此境。
我以为,这样的诗才对得起自己的心力,对得起读者的时间,对得起
我们祖先开拓的方块字。。。
诗有诗的境界,这个美国人是不能作为标准的,法国也不行!
- Re: 也分享WOA的一点诗歌小理论posted on 10/18/2004
俺认为这“断肠”二字乃是败笔。
前面聊聊数笔,已经清晰地描绘出一幅“断肠”的景象,这收尾句就不用画龙点睛
了。
“一个人在天涯”足矣。
话不要说得太满,给读者以想象的空间。
chloe wrote:
应该是,断肠 人在 天涯。断肠的肯定是人了。断肠二字更生动。 - posted on 10/19/2004
XW举的英诗不错,比喻得妙,又给予读者想象的空间,而且也不难想象为什么大海让那女子一刻间便布满愁纹。韵律俱佳,的确一咏成诵。
我想就西文诗歌中一种手法请教诸位,也希望抛砖引玉,交流一下各自喜爱的诗词手法。
西文诗中多数手法中文诗都有,但副歌或叠句refrain式的写法,我们在白话文以前好象用得很少。我都找不到适当的词,权且用副歌或叠句吧!比如“潮涨兮,潮落兮。”在那首诗里,这行诗重复多次,表现了大自然的永恒,与过客的瞬间显现形成对照,反映人生苦短,用得极其恰当。我曾学用这手法,写过如下这首白话诗:
这里曾经是一条林荫路
骑车过学院路有感
这里曾经是一条林荫路,
不宽但两旁高耸着白杨树;
夏日当我们骑车路过时,
枝叶伸展开把你我遮住。
这里曾经是一条林荫路。
那时我年轻好象很英勇,
总是骑在左边把你保护;
每当汽车从对面开来时,
还故意朝左骑使咱们宽舒。
这里曾经是一条林荫路。
如今街道加宽伐倒了树,
烈日无情地晒白了马路。
将我独自的身影斜抛在
身旁因习惯而腾开的空处。
啊!这里曾经是一条林荫路。
还有一些诗让叠句略有变化,或作比喻,使意思渐进。容我举例说明,还是朗费罗的诗:
The Rainy Day
The day is cold, and dark, and dreary;
It rains, and the wind is never weary.
The vine still clings to the mouldering wall,
But at every gust the dead leaves fall,
And the day is dark and dreary.
My life is cold, and dark, and dreary;
It rains, and the wind is never weary.
My thoughts still cling to the mouldering past,
But the hopes of youth fall thick in the balst,
And the days are dark and dreary.
Be still, sad heart! and cease repining;
Behind the clouds is the sun still shining.
Thy fate is the common fate of all,
Into each life some rain must fall,
Some days must be dark and dreary.
雨天
这一天又冷又暗又惨淡,
雨下着,风也刮个不倦。
藤萝依旧缠绕坍塌的墙圜;
风来了,又吹落枯叶几片,
这一天又暗又惨淡。
我的日子又冷又暗又惨淡,
雨下着,风也刮个不倦。
思绪依旧缠绕着坍塌的以往;
青春的希望被狂风吹零刮散,
我的日子又暗又惨淡。
平静些吧,忧伤的心,休要嗟怨;
乌云后面依然是阳光灿烂。
你的命运是人类共同的命运,
每个人的生活中都会落些雨点,
总有些日子又暗又惨淡。
我不记得译者是谁了,也不敢说我记得全对,但汉译基本如此。由此诗可见,那手法还不仅仅是副歌,还重复到诗里了,有歌谣的味道,又比歌谣深入。我学这手法写过一首。
车声
久矣,能以足音辨人。如今,我们骑车上班。
前天,我在这里期待着车声。
听到它,反而坐立不宁;
按不住突然加快的心跳,
当我怀着初恋之情。
她走进来,满面春风。
我想说,却止不住胆颤心惊;
犹豫和迟疑梗塞住勇气,
只能低低地唤她的芳名。
昨天,我在这里期待着车声。
听到它,狂喜便涌上心灵。
但我强忍着,假装困倦;
伏在桌案上,睡意蒙蒙。
她跑进来,象一阵风;
见我熟睡着,紧闭眼睛。
便轻轻地走过来,俯下身子,
用一个吻把我从梦乡中唤醒。
今天,我在这里独自安宁;
外面又传来阵阵车声。
但那不是啊!不是她那辆
飞鸽牌自行车清脆的铃鸣。
她学军去了,远离北京。
车声常引发我思念的幽情;
象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激起那碧绿的水波层层……
端出年轻时的浪漫,见笑了。诸位有什么较好的词来称呼这种手法?从西文或现代中文诗歌中学到过其他什么特殊的写法?尤其是传统中文诗歌里没有的东西。望不吝交流。
- posted on 10/19/2004
一时想得起来的有拜伦的《雅典的女郎》,每段尾句为“我爱你呀,你是我生命。”
Maid of Athens, ere we part,
Give, oh, give back my heart!
Or, since that has left my breast,
Keep it now, and take the rest!
Hear my vow before I go,
Zoë mou sas agapo.
By those tresses unconfined,
Wooed by each Aegean wind;
By those lids whose jetty fringe
Kiss thy soft cheeks` blooming tinge;
By those wild eyes like the roe,
Zoë mou sas agapo.
By that lip I long to taste;
By that zone-encircled waist;
By all the token-flowers that tell
What words can never speak so well;
By love`s alternate joy and woe,
Zoë mou sas agapo.
Maid of Athens! I am gone:
Think of me, sweet! when alone.
Though I fly to Istambol,
Athens holds my heart and soul:
Can I cease to love thee? No!
Zoë mou sas agapo.
《雅典的女郎》- 杨德豫译
趁我们还没分手的时光,
还我的心来,雅典的女郎!
不必了,心既已离开我胸口,
你就留着吧,把别的也拿走!
我临行立下了誓言,请听:
我爱你呵,你是我生命!
凭着你那些松散的发辫──
爱琴海的清风将它们眷恋;
凭着你眼皮──那乌黑的眼睫
亲吻你颊上嫣红的光泽;
凭着你小鹿般迷人的眼睛,
我爱你呵,你是我生命!
凭着我痴情渴慕的红唇;
凭着那丝带紧束的腰身;
凭着定情花──它们的暗喻
胜过了人间的千言万语;
凭着爱情的欢乐和酸辛,
我爱你呵,你是我生命!
我可真走了,雅典的女郎!
怀念我吧,在孤寂的时光!
我身向伊斯坦布尔飞奔,
雅典却拘留了我的灵魂:
我能够不爱你吗?不能!
我爱你呵,你是我生命!
--------------------------------
这种手法现在很常用吧,献丑一首:
《想你》
想你
象一支小夜曲
梦里天外飘来的旋律
倩影似曾相识
一朵亭亭郁金香的忧郁
轻柔滑过小提琴
蓝色音波迷离
想你
似一片云
天使遗落的纱巾
飘舞在我魂灵的湖心
波澜涌起,风景破碎了
留下含泪微笑
永不消逝的涟漪
想你
黄昏徜徉于花溪
默看落红缤纷,流水碧绿
托花瓣载去暮春的泪滴
长夜里遥望太空
冥想只身泅渡银河
心灵永远的忧伤
穿越生命星光的雨
哦,想你
自不眠梦中醒来
于金色诗情的晨曦
人间怎么忽然充满光明
世界何时变得这般美丽
只因为你呀,你不仅是你
啊,天地终将老去
爱情没有花期
liaokang wrote:
我想就西文诗歌中一种手法请教诸位,也希望抛砖引玉,交流一下各自喜爱的诗词手法。 - posted on 10/21/2004
偶的理解,xw的英诗更多的是意象的转化,当然叫比喻也恰当。(偶对比喻这个词的理解,还停留在伊索寓言阶段,没办法,凡事都一见钟情,先入为主而不拔。)这个在汉语白话诗中常用,也是很多准诗人的三板斧,包括偶的,这是后话不表。而这首是个高手。
关于叠句,从前没有老师教过,也没有使用叠句就加分的说法。所以偶很谨慎翻看以前这首写国内话剧的旧作,不知是不是碰巧沾上叠句的叠句的远亲了? sunlover, 你的诗浓情万种,MM们看了如果有不对号入座的,那她就是缺少被爱的勇气。不过,那种修辞是否叫排比更合适?
戏剧人生
幕启是一阵喝彩
幕落是一阵喝彩
愧对落叶般堆砌的
黑压压的掌声
你曾说过些什么?
命运总将不经意的偶然
推上盛演悲剧的舞台
每一个角色都历经苦难遴选
失传的火炬或者沉舟之帆
充当迎接凯旋的道具
哭泣因此不再是
唯一赢得泪水的手段
是的,你们
赞颂的一句句对白
在黎明前被精心地纂改
幕后强劲的手腕把纯朴的笑容
拧在睽睽众目下抛售
而你真想说什么呢?
面对落叶般砌起的
黑压压的沉默
- Re: 也分享WOA的一点诗歌小理论posted on 10/21/2004
我说,诗若能这样被肢解分析,就失了诗的味道了。好诗是一个整体,难说具体用了什么比喻方式意象手法,它给人留下的印象是诗人为达到美作出的努力,却又不留一点努力的痕迹。
WOA这首痕迹感强了点,我喜欢前面那首“沉船”,虽然略微也有点雕琢气,但意象表达之干净冷彻,让人惊喜。 - posted on 10/21/2004
WOA,
时代发展到今天,再美的情诗,也只能骗骗进城打工的乡下妹子罗,知识女性尤其是
高级知识女性对此早就不噱一顾了,她们的灵性早已为一种学问和冷漠的混合物所
取代,她们太熟悉情书、情诗这种无聊玩意儿了。我们生活在一个一首爱情诗顶不
上一枝玫瑰花,一枝玫瑰花不如一杯葡萄酒,一杯葡萄酒不如一顿西式晚餐的时代。
谈情说爱的现代版即:晚餐最浪漫。
为证明此言不虚,可以去CND这个博士、硕士高朋满座的地方转转,有真正的爱情诗
吗?几乎一首都找不到。男士们也都跟着学乖了,女士们不吃这一套,我们也就不
在上边白白浪费功夫罗。
让我们来为爱情诗送葬!
今天发牢骚,明天再谈诗。:))
WOA wrote:sunlover, 你的诗浓情万种,MM们看了如果有不对号入座的,那她就是缺少被爱的勇气。不过,那种修辞是否叫排比更合适?
- Re: 也分享WOA的一点诗歌小理论posted on 10/23/2004
呵呵,sunlover, 应该是爱情先死,爱情诗就去殉葬。 - posted on 10/24/2004
XW: Thank you for sharing with us the poem "Erosion" and please critique my attempt of rendering it freely into Chinese.
侵蚀
E.J.布拉特
大海温情,冲刷了一千年,
才把这些皱褶深深浅浅
一点点,一点点
刻上礁岩的身躯和脸面。
大海无情,冲撞仅一瞬间,
竟把礁岩那苍老的容颜
一下子,一下子
就刻上妇人皎洁的脸面。
廖康译,请诸位斧正!
广而言之,我认为比喻包括明喻、隐喻、提喻、类比、拟人、换称、等等许多修辞手法。 - Re: 也分享WOA的一点诗歌小理论posted on 10/24/2004
译得很精致啊。廖先生是译诗行家。 - posted on 10/25/2004
廖先生抓住了Pratt的精髓。偶班门弄斧不成,就弄锋利的小刀子,向译诗行家看齐, 从直译学起。
Erosion 蚀
E.J. Pratt
It took the sea a thousand years
A thousand years to trace
The granite features of this cliff
In crag and scarp and base.
千年沧海
一千年汹涌不停歇
刺透了峭壁的背脊
上下遍刻粗犷和细节
It took the sea an hour one night
An hour of storm to place
the sculpture of these granite seams
Upon a woman's face
第一千零一个夜晚
一袭短促的风暴
只用礁石冷酷的锋刃
雕蚀出女人脸庞的棱角
- Re: 也分享WOA的一点诗歌小理论posted on 10/25/2004
我译得相当自由,是基于这样的理解:大海夺去了那位妇女的亲人,那夜使她容颜顿时苍老。所以在译诗中加了“温情、无情”,又与千年相对,把一小时改为一瞬间。也根据实际情况加了“一点点,一下子”。“一下子”似乎太口语了,但我想不出更好的。“皎洁的”也是我加的,主要是那行诗音步的需要,也是想象她在夜晚月下等待亲人的脸色。再创作的成分多了,不如WOA译得忠实。只是“第一千零一个”也许应该斟酌。 - posted on 10/25/2004
谢谢廖先生及诸位的翻译,我对这首诗里的trace恐怕与各位理解有些
不同,大海更象一位沧凉的艺术家,先苦学而后作。另外,crag and
scarp and base 词句与地质史地理的连贯气质没译。
再说,海水一千年冲刷,是不能对岩石造成任何改变的。拉布拉多的岩
基大多有八亿年的地质史,而裂纹的形成与自然风化(风、四季与日夜
温差、日光、火山、地震、植物根芽的胀力、冰川、海水亿万年的冲刷
等等。。。)更关切。
英语写诗的人多有很深的学养,怕我的那点学问也只解其皮毛。
所以我感觉还是保留原诗好。就象上回策兰的死亡赋格,英文译笔便索
然无味。中文从英文译出,更感觉渺茫。其实原诗中德语字汇相当初级
,有点中国呀呀呀的劳动号子的味道(集中营写的歌,能高深莫测?)
真的,诗有可译不可译的。这一点歌剧就懂得,艺术歌曲就不能翻译来
唱,就是看外国电影也是。。。
这是我私下一点意见,如有不对之处,望多多指正。 - Re: 也分享WOA的一点诗歌小理论posted on 10/27/2004
XW的话令我警觉。我以为原诗中一千年只是个虚数,如同“白发三千丈”。还不是很清楚XW对原诗的体会,愿闻其详。 - posted on 10/27/2004
修辞手法的确不用分析得过细,过细则成工匠了。比如,“云想衣裳花想容”用了哪
些修辞?明喻,暗喻,拟人,联想,夸张,或是眼下时髦的“意象”,都沾点边,
无须硬性归类。
信手拈来,方成自然;诗才的优劣高低也正在于此。我们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其余
的都归于上帝。
我觉得就写诗技巧,修辞的运用上,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出奇致胜,写前人所没写,
走没有足迹的道路。当然,道理简单,说说轻巧,做起来却非常艰难。
老早读过一句“我的心荒凉得象月球表面”,叹为观止。
我对翻译兴趣不大,你们接着谈。
adagio wrote:
我说,诗若能这样被肢解分析,就失了诗的味道了。好诗是一个整体,难说具体用了什么比喻方式意象手法,它给人留下的印象是诗人为达到美作出的努力,却又不留一点努力的痕迹。
WOA这首痕迹感强了点,我喜欢前面那首“沉船”,虽然略微也有点雕琢气,但意象表达之干净冷彻,让人惊喜。 - Re: 也分享WOA的一点诗歌小理论posted on 10/28/2004
回廖康先生,
我是把"trace"当作学画,临摹,只是海浪探寻摸索阶段。我把第二
段当作其瞬间作画。。。
trace [treis] 动: 跟踪;沿著走;调查;顺著写;描绘
这首诗从结构与韵的对称来说,廖先生译得很棒。但我个人从语义上
理解,亦在韵外获得新意。这也许是个人钻牛角尖,但我更喜欢亿万
年地质史的深邃,胜过一千年的光阴。
孔子说:思而不学则殆。理解不对的地方,望廖先生指正。 - posted on 10/28/2004
在八亿年之中,不知有多少沧海桑田的变动。大约每1亿年,就有一次大的造山运动。发生在三,四千万年前的最近一次造山运动,隆起了喜玛拉雅山,大约也不同程度地影响到了全球的大多数地区。几万年的海水冲刷,足以在最坚韧的玄武岩上,刻出明显的条纹。一两千年之中,可以形成尺把长的钟乳石。冰川(最近一次在大约一万年之前)的风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岩石产生最大的变型和毁坏。大自然中,一般不会有“海水亿万年的冲刷”某一岩石的现象。
xw wrote:
再说,海水一千年冲刷,是不能对岩石造成任何改变的。拉布拉多的岩
基大多有八亿年的地质史,而裂纹的形成与自然风化(风、四季与日夜
温差、日光、火山、地震、植物根芽的胀力、冰川、海水亿万年的冲刷
等等。。。)更关切。 - posted on 10/29/2004
大自然中,一般不会有“海水亿万年的冲刷”某一岩石的现象。谢谢依陵的指正。但我还有几个问题:
关于海边岩石的问题,我更多受地质学之父莱尔把哈德良墙(Hadrian
Wall)与岩基对照的事影响。
拉布拉多的地基八亿年的历史,依陵先生以为经历了许多的苍海桑田。
然而大陆的迁移,基本轮廓还是没有变异的,(不然也不会有魏格纳
拚图的想法)。。。说到火山,这只能算新岩基,地震对岩基的倾斜
错位影响更大,至于纹理裂缝是更细的事,说到冰川,我贴子也提到。
我家门口的山上有一大片岩石,地质学鉴定有十一亿年历史,那时候
有一块小陆地叫Rodinia,也不清楚这片岩石苍海桑田了多少回。我
查地质史演变图,每两千五百万年一版,倒发现这块陆地拚来移去,
都还在橙黄色的陆地上。
当然,这些东西也许都是子虚乌有。。。
xw wrote:
再说,海水一千年冲刷,是不能对岩石造成任何改变的。
这句话我承认立论过激。但诗中的理解我仍持保留意见。
再谢! - posted on 10/30/2004
陆块总是存在,漂来漂去,但地貌的变化太大了,而我们现在讨论的主要是地貌现象。陆升陆降,海进海退,构造变形,冰进冰退,这都是极为频繁的地质现象。我这儿也仅仅是泛泛而谈,仅供参考,呵呵。
xw wrote:
关于海边岩石的问题,我更多受地质学之父莱尔把哈德良墙(Hadrian
Wall)与岩基对照的事影响。
拉布拉多的地基八亿年的历史,依陵先生以为经历了许多的苍海桑田。
然而大陆的迁移,基本轮廓还是没有变异的,(不然也不会有魏格纳
拚图的想法)。。。说到火山,这只能算新岩基,地震对岩基的倾斜
借位影响更大,至于纹理是更细的事了,说到冰川,我贴子也提到。
我家门口的山上有一大片岩石,地质学鉴定有十一亿年历史,那时候
有一块小陆地叫Rodinia,也不清楚这片岩石苍海桑田了多少回。我
查地质史演变图,每两千五百万年一版,倒发现这块陆地拚来移去,
都还在橙黄色的陆地上。 - Re: 也分享WOA的一点诗歌小理论posted on 10/30/2004
太阳情人说修辞格不必过细地区分,我基本同意。英国18世纪新古典主义那会儿,曾细分到近300种,后来逐渐被忘却。所以我一般就泛称比喻,教课时稍加区分,也就是十来种。评诗论文还是需要分析各个层面的,但要分得开,合得上。
诗歌运用形象语言和比喻,本无定解。就象婴孩不再属于父母,作品问世后也不再属于作者,尽管父母对孩子可能更了解。XW先生的理解提供了新的角度,有益!对李白“云想……”诗,我的理解和众多评注完全不同,但我对唐朝的汉语没有研究,可能根基不稳,回头抄来讨教。 - Re: 也分享WOA的一点诗歌小理论posted on 11/01/2004
对李白的清平乐,我一直虚读,不求甚解。愿听廖先生对“云想衣裳
花想容。。。”的异解。
这里随便讨论,对错与根基大不必顾虑。我听卡门,与玛雅听卡门,
理解恐怕有错位,但都能陶醉。
陶潜有诗: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只要有心,陶与村夫间还能谈
诗论文呢。
- posted on 11/01/2004
想接在这篇谈诗歌理论的线后面谈点审美。
今早起来,读了几段普鲁斯特的《在斯万家那边》第一卷。 我总是在文思枯竭的时候,随手翻翻普老师的这部大作。 每次翻都能有好多自己的想法出来。不知这书为何特别能刺激我的想像力。
今天读的是这样一段,摘来:
我第一次听到贝戈特的大名,是由一位比我大几岁的同学告诉我的。他姓布洛
克,我对他十分钦佩。他听说我欣赏《十月之夜》,便哈哈大笑,对我说:“你居
然对缪塞之流入迷,趣味够低级的。他是坏蛋中的坏蛋,畜生中的畜生,不过我应
该坦白承认,他,还有那个名叫拉辛的家伙,他们一生之中倒是各写下一句音韵铿
锵的诗行,据我看,其最高价值在于它毫无意义可言。这就是‘白净的奥路索娜和
白净的加米尔’,另一句是‘米诺斯和巴西法埃的女儿’。我的恩师,受到众神宠
爱的勒贡特老爹,在他的一篇文章中引用了这两句诗,目的显然是为这两名恶棍开
脱。顺便说一句,我手头倒有一本书,现在暂时没有空读,好象我的伟大的恩师曾
经推荐过,他认为作者贝戈特写得非常精细;虽然他有时候宽容得无法解释,但他
的话在我心目中等于德尔菲神庙①发下谕示,你读读这些抒情的散文吧,要是领受
了太阳神的指点写下《皆大欢喜》和《玛纽斯猎犬》这两篇韵文的音韵大师说得不
假,那么亲爱的大师,你就能品尝到奥林匹斯山上的琼浆玉液了。”他起初用调侃
的语气要我称他为大师,后来他也同样称我为大师,事实上,我们开这种玩笑多少
有点意思,因为我们当时少年狂放,总认为称呼什么就真能成为什么。
……………………
其最高价值在于它毫无意义可言。
同样的话王尔德也说过,美是毫无用处的,越是没用的东西越美。
大家能体会出最无意义的时候的意义吗?白净的奥路索娜和白净的加米尔’,另一句是‘米诺斯和巴西法埃的女儿’。
我今天慢慢地读,一字一句地读,就读出来了。
看到有一句话叫“所谓风流,就是能尝出露珠的滋味。”
美一定要与现实拉开最大的距离,生活从来只是在模仿艺术,跟在艺术之后缓缓而行。
- Re: 也分享WOA的一点诗歌小理论posted on 11/04/2004
对不起,找不到那篇文了。简述一下我的理解吧。李白“云想…”这首诗,大家都知道,就不敲字了。我觉得他是在描写见到杨贵妃好象春风一样迈过门槛从室内出来时的动态美,“春风拂槛露华浓。”露是动词,而非一般诗词注解和鉴赏认定的名词。她如此之美,天上的云希望能有衣裳妆饰自己,地上的花希望有更美的容貌才能与之相比。这样的美人,定然是王母娘娘一类的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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