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
借钱 订票 找个住处
从今天起 关心星相和算命
我有一个爱人,面朝北方,秋高气爽
首都人民是伟大的。昨天当缝果匠告诉我北京要开始上演指环四幕歌剧时,第一幕莱茵的黄金已经卖光,连最贵800元的都没了,电话里我无奈得对售票的先生说,好吧,我就要后面三场吧。其实我清楚,第一幕是最没看头的,三个女妖精花一个黑侏儒,搞点波光粼粼,瓦格纳写的时候也没进入状态,好多动机都是一晃而过没有展开,这些北京土老冒,样样事情都要顶个鲜,他们根本不知道第二幕女武神才是第一个高潮,不懂德国歌剧,至少可以看看铁桶般的女武神。然后是在第四幕,当然第三幕也不错,相对第一幕来说。
安替摊上我这朋友,算他倒霉,他只好帮我订好票,今天把1140元先替我付了,估计这钱是她女朋友的,或者跟北京人打交道时间太长了,所以他特别叮嘱我要还钱的。
听他说这些票都是打折票,位子竟然都很好,天,我是赚到天堂里去了的。
今天床上爬起来,高高兴兴地找出瓦格纳这幕歌剧的歌词汉译本,然后在卡拉扬和索尔蒂两套版本间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拿索尔蒂的,稳,不像卡拉扬的,有点飘了。
把东西都塞满书包,就高高兴兴地上班去了,就像小时候书包里塞满美术颜料就去上学一样的高兴,因为我最喜欢上美术课。耳朵里的德语教程一点都听不进去,什么两德统一失业大军的,管我什么事哦,我满脑子都是下个星期在北京如何如何了,嗯,是的,这样的庆典式的大戏,仪式上的意义可能比欣赏本身更加重要。就像拜罗伊特的节庆剧院,如今也只是一座朝圣之地,去过之后,满心失落,我担心这次北京的演出,最后也是如此结局。
老板很不情愿地签下了休假单子,管他呢,瓦格纳要紧,我这几天得抓紧把全套指环全做成wma文件,然后计划问别人借一个至少256M的可播放wma的MP3,这样我至少在去的路上,可以先把莱茵的黄金听一遍,也算是有个头来着,接下来的那些,正好我有德文剧本,用来学习德语,再好不过。住的地方也搞好了,到陈岸瑛家去,吃他娘,穿他娘,陈岸瑛家不纳粮。
现在还得找人借钱去,这是小事,不过也不能忘记,否则估计就只能流落北京街头,或者被安替暴打一顿,二选一,都不属于亚里斯多德定义过的善。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posted on 10/20/2005
有朝气,就是这题首诗写得有点打油,得向海子致歉三声!
瓦格纳的音乐有厚度,里查得其筋骨,再后来的人就不可能了哟。
毕竟是李斯特的女媳啊,管他门德尔松什么的。
七格看好,我再问问自立怎么样?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posted on 10/20/2005
我认为没有李斯特,瓦格纳更加光辉万丈,反之不成立。
理查·斯特劳斯力气不够,只有一个莎乐美可以圈点,那还是仰仗王尔德的功夫。
门德尔松他们是另外一路了,不能在这里并着说的~~~~~~~
我是高兴,就想到了海子这首诗,我们不能因为他死了就不能用他的诗歌高兴高兴吧~~~:_p,我想他写的时候也一定是浑身开心得要命,幸福得要死。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posted on 10/20/2005
几天前把克伦贝勒和奥曼递的瓦格纳序曲,间奏曲等拿出来听,但是很快就被拨拉姆斯和布鲁克纳给挤会抽屉里去了。
瓦格纳的虚张声势和他的意志和旋律才华并存。
英雄,死亡,死亡之美,绝望里的美,长旋律,肉感和理性的兼并,等等。。。。。。我看怎魔也不能再打动我。
想起70年代奥曼递和阿巴多来北京,我们的疯狂和七格现在一样。以后的红塔礼堂,取代了民族宫,再以后就是在北京体育馆看老卡,他那副样子至今记忆犹新。再以后就是保利,二一世纪剧院。
我们这个群体逐渐退却了,退到音箱里去了。呵呵。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posted on 10/20/2005
我先看走眼了,以为七格要做格瓦纳,心想这小子到底是疯掉了,革命啦。
不过看老瓦的歌剧得有点疯才行,上次大都会演ring cycle,一场就四五个小时,我怕直接就在剧院睡着了。得等到我退休,实在是无事可干了,再去瓦格纳。 - posted on 10/20/2005
里查的查拉斯图拉、Helena, Daphne, Elektra, Ariadna都很精彩
啊。我一直以为后面那些是那几位弗罗伦萨歌剧理论家“恢复古希腊
戏剧”理想的实现--以后来人灵魂之语言(数学上时间一阶导数!)
,不知道尼采看了怎么说?
里查的《没有影子的女人》,交响炽烈、辉煌,又有黑森林般的鬼怪
?现代?霍夫曼?想来想去还是够瓦格纳味的。
虽然他说这是他的《魔笛》。。。我蛮喜欢里查综合型的交响与戏剧
才能,很高级!他真能想写什么就是什么呢。。。
这里有RING CYCLE的全部德英对照歌词:
http://www.rwagner.net/opere/e-t-ring.html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posted on 10/21/2005
理查·斯特劳斯,看过他指挥录像。
木纳。表面上木纳。指挥他自己的曲子。
动作很小,极小。
。。。。。。忽然看看表,加快,加快。结束?
他的眼睛非常漂亮。老人有一双很漂亮很亮的眼睛,镶在皱纹里,。。。。。。
据说他特点是配器绚烂复杂,就是对位了和声了。没听出来。
俺基本排除他,包括最后四手歌。 - posted on 10/21/2005
今天下午zen终于开始行动,他打算跟我坐同一班飞机过去,很好,路上有伴,心中不乱。不过,我估计他主要兴趣是在于见逃犯和缝果匠,然后把语言哲学说个天昏地暗,就算大功告成,不像我,是全力以赴去拚瓦格纳的。
xw给的网址不错,我记得六年以前在中国刚刚能上网那阵子,查到德文原版的指环,那时候可给乐坏了,生怕德国人哪天反悔,把那些内容撤了,就连续几夜,把指环全文统统打印了下下来,可惜那时不懂如何将Umlaut正确显示,结果打了一厚叠混有大量乱码的指环,装订之,庋藏之,至今看到,依是心痛。
后来就是四川的猪二,催他手下工人给我将所有瓦格纳的汉译剧本统统复印了一份,然后寄过来,我同情那复印机边的工人,定是吃了好多臭氧啊。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猪二送我情。
刚才终于把最后一幕Götterdämmerung也做成wma文件了,我打算把手提电脑一块带北京去,然后把xw给的那个德英对照的文件也拷贝下来,这样,听wma的时候,就不用老是翻汉译本对照了,说不定,到时候上面唱错台词时,我在下面还能暗暗偷笑呢。
北京人做事情,总是热情有余细致不足,这不,演职员表是出来了,但里面有错误,漏了一个编舞,多了一个普赖因,而且谁扮演谁也没有,更不给出演员的德文姓名,还好他们还做了一个英文版,尽管英文版也出错,但好歹我通过纽伦堡州立歌剧院的网站,一一梳理对照,发现他们这次来之前,在今年5月到6月期间已经在当地把《指环》演过一遍了,这次来,一共只换了三名演员扮演的角色:扮演雷神Donner的Dimitris Tiliakos没了,改由Jouni Kokora上;洛克改由Arnold Bezuyen来,而本来演这个角色Gerhard Siegel就此可以省点精力,集中演后两场的齐格蒙德和齐格弗里德,让那些看第一幕的北京观众郁闷死吧,不过估计他们也不会为了这个郁闷,因为Siegel的功力到底如何,连我也不知道,哗哗;还有一个换的,就是最后一幕的齐格弗里德,本来是由Christian Franz扮演,现在换成Alan Woodrow 来,也不知效果怎样。但不管怎说,我终于让每一个萝卜都有了一个坑。
以下是“萝卜和坑表”:
菲利普·奥古因 指挥
Philippe Auguin Musikalische Leitung
施蒂芬·劳莱斯 导演
Stephen Lawless Inszenierung
贝努瓦·迪加尔丹 舞台设计
Benoit Dugardyn Bühne
英格博格·贝尔纳特 服装设计
Ingeborg Bernerth Kostüme
安德鲁·乔治 编舞
Andrew George Choreografie
莱茵的黄金
于尔根·林 沃坦
乔尼·克克拉 多纳
荣·鲁纳尔·阿拉松 弗洛
阿诺德·贝祖延 洛克
约翰·维尔纳·普赖因 阿尔贝里希
理查德·金德利 迷魅
贝恩德·霍夫曼 法夫纳
海因兹-克劳斯·埃克 法索尔特
安德烈娅·贝克 弗里卡
安妮·吕嫩比尔格 弗莱雅
加比·梅 埃尔达
希菲维·麦肯齐 沃克琳德
弗朗西斯·帕帕斯 维尔贡德
塔拉·维迪蒂 弗罗斯希尔德
Das Rheingold
Jürgen Linn (Wotan), Jouni Kokora (Donner), Jón Rúnar Arason (Froh), Arnold Bezuyen (Loge), Johann Werner Prein (Alberich), Richard Kindley (Mime), Bernd Hofmann (Fafner), Ks. Heinz-Klaus Ecker (Fasolt), Andrea Baker (Fricka), Anne Lünenbürger (Freia), Gabriele May (Erda), Siphiwe McKenzie (Woglinde), Frances Pappas (Wellgunde), Tara Venditti (Flosshilde)
女武神
格哈尔德·西格尔 齐格蒙德
谢莉尔·斯图尔 西格琳德
海因兹-克劳斯·埃克 洪丁
于尔根·林 沃坦
伊蕾妮·特奥林 布仑希尔德
安德烈娅·贝克 弗里卡
安妮·吕嫩比尔格 海姆维格
卡罗尔·菲茨帕特里克 格希尔德
希菲维·麦肯齐 奥特琳德
安德烈娅·贝克 瓦尔特劳特
加比·梅 齐格鲁妮
特蕾莎·埃尔贝 罗丝薇瑟
安杰利卡·施特劳贝 葛琳杰德
塔拉·维迪蒂 史维特莱德
Die Walküre
Gerhard Siegel (Siegmund), Cheryl Studer (Sieglinde), Ks. Heinz-Klaus Ecker (Hunding), Jürgen Linn (Wotan), Iréne Theorin (Brünnhilde), Andrea Baker (Fricka), Anne Lünenbürger (Helmwige), Carole FitzPatrick (Gerhilde), Siphiwe McKenzie (Ortlinde), Andrea Baker (Waltraute), Gabriele May (Siegrune), Teresa Erbe (Roßweiße), Angelika Straube (Grimgerde), Tara Venditti (Schwertleite)
齐格弗里德
格哈尔德·西格尔 齐格蒙德
理查德·金德利 迷魅
于尔根·林 旅行者
约翰·维尔纳·普赖因 阿尔贝里希
海因兹-克劳斯·埃克 法夫纳
安德烈娅·贝克 埃尔达
伊蕾妮·特奥林 布仑希尔德
叶夫格尼娅·格列科娃 林中之鸟
Siegfried
Gerhard Siegel (Siegfried), Richard Kindley (Mime), Jürgen Linn (Der Wanderer), Johann Werner Prein (Alberich), Ks. Heinz-Klaus Ecker (Fafner), Andrea Baker (Erda), Iréne Theorin (Brünnhilde), Evgenia Grekova (Waldvogel)
众神的黄昏
艾伦·伍德罗 齐格弗里德
罗尼·约翰森 恭特尔
约翰·维尔纳·普赖因 阿尔贝里希
海因兹-克劳斯·埃克 哈根
伊蕾妮·特奥林 布仑希尔德
卡罗尔·菲茨帕特里克 古鲁特娜
安德烈娅·贝克 瓦尔特劳特
加比·梅 第一命运三女神
安德烈娅·贝克 第二命运三女神
卡罗尔·菲茨帕特里克 第三命运三女神
希菲维·麦肯齐 沃克琳德
弗朗西斯·帕帕斯 维尔贡德
塔拉·维迪蒂 弗罗斯希尔德
Götterdämmerung
Alan Woodrow (Siegfried), Ronnie Johansen (Gunther), Johann Werner Prein (Alberich), Ks. Heinz-Klaus Ecker (Hagen), Iréne Theorin (Brünnhilde), Carole FitzPatrick (Gutrune), Andrea Baker (Waltraute), Gabriele May (1. Norn), Andrea Baker (2. Norn), Carole FitzPatrick (3. Norn), Siphiwe McKenzie (Woglinde), Frances Pappas (Wellgunde), Tara Venditti (Flosshilde)
吃饭去,回头继续写。
回家数数钱,连稿费加赵岚借我的一共2500,哈哈从此走向繁荣富强,强强强。
整理了一天的资料,累了,那个纽伦堡当地晚报也跟咱这儿差不多,对每场指环结束后的评论,除了溢辞,便是套话,喋喋不休,却没见任何专业分析。比如说到Gerhard Siegel,称赞其为莱茵黄金中当仁不让第一男主角的理由是:
然而格哈尔德·西格尔,欢腾的火神洛克,无疑是“莱茵的黄金”里中心人物。这个幕后操纵者漆了个朋克头,洋溢着自负,用他嘲讽性的芭蕾舞幕间表演,在玩世不恭中左右逢源,他把这个角色唱得演得都很火爆。--要结束的时候,当他擦去脸上化妆时,他就不再是神族了。这是一流的表演艺术。可以说,只要有合适满意的乐队相配,这个歌手能在各个领域里胜任各种人物形象。
Aber Gerhard Siegel, der tänzelnde Feuergott Loge, wurde eindeutig zur
Hauptfigur im "Rheingold“. Der Strippenzieher mit dem angeschminkten
Punker-Kopf, überquellend vor Süffisanz und bei seinen spöttischen
Balletteinlagen in den Zynismus des Wissenden federnd, singt die Partie so fulminant vieldeutig wie er sie spielt - und will am Ende, wenn er die Maske vom Gesicht wischt, mit der Götter-Sippe nichts mehr zu tun haben. Das ist komödiantisches Drama erster Güte. Machbar nur mit einer geradezu zärtlichen Partnerschaft des Orchesters, das dem Sänger in alle Verästelungen der Porträtskizze umschmeichelnd folgt.
以上摘自Abendzeitung, 7./8. Mai 2005 - "Das Rheingold"
可见,在某种意义上,德国人的媒体和中国人的媒体是多么相像。这些娱记,一个为了人民币,一个为了欧元,大水词都用在一条道,好在我是在学德语,大水词也一样是新单词,管他龙王庙造在哪里,背了再说。
好,今天劳作到这儿,看烂片《神话》去也。
- posted on 10/21/2005
写得好,写得好。这回我才算认识了齐格弗里德,为何又来一个湿婆
?岂不多此一举?
我也是带着迷信般的激情来听老瓦,从大学起到国外,从CD、VCR到
歌剧院、DVD,生命不都这么走过来的吗?况且我觉得不坏。
这么一遍遍地听,语言的感觉上来了,旧时的十八般武艺也都不请自
到了。。。
当然我还是最喜欢《魔笛》!我的三大歌剧还有《卡门》、《唐璜》
,我的两大瓦格纳是《荷兰人》和《齐格弗里德》。
很功利的哟!
吃饭去,回头继续写。
躬候七格的续章。。。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posted on 10/21/2005
把回家那段提上去,否则版式不好看了~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posted on 10/21/2005
哈哈,等我以后去了印度,浑身深蓝地回来,你就明白鸟~~~:)
待会儿京不特跟张广天要过来,哗哗,天下英雄皆胶漆~~安得广厦千万间~~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posted on 10/21/2005
离疯差不远了。:)
说到女武神,多年前偶在纽约地铁站墙壁上有段时间常看到一个头上顶角身披盔甲巨桶般的女人,张着巨口作怒吼状,老纳闷她是干什么的。不好意思,那时对歌剧老瓦都一窍不通,不知道是大都会歌剧院女武神的广告画,以为是女权主义者的宣传。:)
老瓦Tannhäuser那首序曲我喜欢,印象很深。 - posted on 10/22/2005
花了一个下午,对照指环的德英译本,将莱茵的黄金听完了。三个多小时里,我停顿了两次,小睡一下,的确,这是一部冗长的作品,并且乏味得很。唯一有感觉的,是法夫纳和法索尔特出场时的低音大鼓,让我想起“海洋跨步王”,这是美国科学家幻想的一种星外生物,60英尺高,是达尔文IV星球上最庞大的生命形式,它专门生活在阿米巴海凝胶状表面上,这种表面能支撑住海洋跨步王的巨大身材,并能提供其单一的食物来源。海洋跨步王必须保持不断地通过它长在脚底的嘴来从阿米巴凝胶中连续取食。行为特征表现为:隆隆响的吼声,突出在头部、背部和摇摆尾部的蓝色生物光芒。
所以,如果以后有人将这部戏的角色,全部用科幻人物和动物来处理的话,我相信一定会比现在这些约束在人类形象的版本,高出不止几千公里。
瓦格纳在这部戏里,交待了城堡、弗莱雅、莱茵黄金+指环这三项交易内容的戏剧关系,从而将神族、巨人族和侏儒族关联起来,它们之间的转换,当然充满了欺骗、恫吓和耍赖,但不动点依旧是契约关系,沃坦以他的长矛为契约画押,决定了以后一系列契约的承兑可能,也就是说,这部四幕巨作的起点逻辑保证,是一份根证书。
然后瓦格纳不但用逻辑铺出了情节,也用逻辑铺出了总谱,张广天说,瓦格纳证明了,凭着低劣的钢琴技艺,照样能写歌剧,这也差不多就是瓦格纳歌剧的魅力了。我想这和爱因斯坦凭逻辑猜想出光会弯曲,是一样美妙的事件。
然而这个第一部真的是很差劲的,瓦格纳为了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好多人物的曲调都平铺直叙,也不用二重三重或多重,尤其是阿尔贝里希和洛克的对话或独白,实在令人昏昏欲睡,其实,好多地方的交待,你打字幕出来就可以了,不必非拖着长腔唱,唱得跟今天那些无聊的电视剧一样,你说我说你又说我又说。
等他们把莱茵的黄金说完,我便去张广天妹妹家蹭饭去。京不特他们精神都很好,吃完饭聊,聊完了买酒后搬师到我家继续聊,比瓦格纳那家伙板着脸写出来的莱茵黄金要活泼多了。的确,瓦格纳就是为了完成一个宏大目标,不惜压制所有蠢蠢欲动的灵感,结果第一部写得是平庸不堪,但愿那些可怜的北京人,能在今晚波光粼粼的舞台布景里找到些安慰。 - posted on 10/22/2005
指环的前两部与后两部的写作时间相隔八年,中间他写了特累斯坦和
名歌手,不知道是练兵还是失去了灵感?
说老瓦钢琴弹不好,伯辽兹压根就凭吉他和长笛来作交响曲,作歌剧
,况且成就非凡--法国浪漫音乐的先驱?
谈到爱氏,又要谈及其数学。我以为爱氏的布朗运动、光电效应和狭
义相对论只汲及到初等数学的水平。以后有高人相助那是另外一回事
,但老爱在黑板上数学推演的能力低劣有很多传闻。
而我要强调爱是一个真正的“物理学家”。爱的逻辑怎么样我不知道
,但他表现出的社会“罗宾汉”确实有点滑稽。 - posted on 10/23/2005
相隔时间是长。1848年他先了先写的是后来最后一部的脚本,诸神的黄昏,当时先是叫齐格弗里德之死,后来他感觉不够,前面又添青年齐格弗里德,即今天的齐格弗里德,然后觉得还是不够,遂加了女武神以及莱茵的黄金,加完后再写第三部和第四部。这样到了1853年11月,他才开始为这些脚本谱曲,谱曲是从莱茵的黄金开始的,谱到1857年在齐格弗里德这里停了下来,投入到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纽伦堡的名歌手以及唐豪瑟的工作里,直到1869年重新开始为齐格弗里德谱曲,当中间隔时间是12年,最后1874年11月23日,诸神的黄昏谱曲完成,总计时间前后26年。
音乐上有什么巨大变动,我查不到相关资料,但内容上做的更换却是非常清楚的,在1848年的原稿中,本来瓦格纳是安排神族的沃坦继续统治侏儒族的,只不过他是和平人道地统治而已,也就是,诸神的黄昏没有出现。
我想他最后将给出的即定出路给改成一切从头开始,主要还是服从了北欧神话内在逻辑的需要,因为Ragnarok,即神的劫难,本身就需要一切都同归于尽,再让一切从头开始,这也符合古代北欧人对循环着的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现象的自然把握。所以,这个时候的瓦格纳,是北欧神话战胜了基督教神话,但在后面一个阶段,写帕西法尔时,他终于让基督教神话彻底替代了北欧神话,而这也是尼采再也无法忍受只能与之决裂的明显征兆。
其实尼采要反早就好反了,但瓦格纳有爱,这个爱在黎恩济里,是阿德里亚诺投身火海陪葬,到了指环里,表演同样一个一次性Happening的是布伦希尔德,另外的类似行为,是漂泊的荷兰人里,桑塔为了爱跳进海里,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里,伊索尔德抱着丈夫尸体活活难过而毙,相对死亡方式比较优雅些的,是唐豪瑟里的伊莉莎白,她是忧郁而亡,算是西方林黛玉,哪怕她腰似水缸,比较幸运的是罗恩格林的妻子埃尔莎,她问了不该问的问题,结果失去丈夫后的代价仅仅是伤心地长叹一声。找来找去,女人没什么倒霉事的,只有在纽伦堡的名歌手和帕西法尔里,前者本来就是喜剧,瓦格纳当时又得了女儿,便饶了女人一命,帕西法尔里,压根就没有被男主角捆绑在一起的女主角,也就不用遭这个罪。
写到这里插一句:我觉得瓦格纳戏剧中的大男子主义和中国戏剧里的大男子主义有的一拚。差别在于:瓦格纳好歹还把女人往纯洁象征上靠,属于万善纯为头,但中国传统折子戏里那些搞潘金莲的,翻来覆去就是万恶淫为首,尼采要彻底爽一把,其实他应该来中国梨园。
可见,尼采这位喜欢拿着鞭子到女人那里寻求SM快乐的哲学家,在爱这个话题上是和瓦格纳心心相印的,两个人都有仇女症,都热烈盼望着女人为男人死掉,只是瓦格纳还美其名曰女人的爱拯救一切,尼采不说这种谎,作为观众他只要满足意淫就够。因此,根据我的分析和推断,表面上,尼采反瓦格纳是因为瓦格纳最后把灵魂出卖给了基督教,帕西法尔不符合尼采心目中的超人形象,实际上,是帕西法尔不再通过折磨女人而是通过折磨自己来净化灵魂,这让尼采的性想象无处攀附,SM当然也有自缚捆绑,台湾一些网站整天就在教你怎么个绑法爽,但尼采的性想象结构显然无法适应这一变化,他必须找到一个对象,通过对其进攻性受挫产生受虐快感,这一点,他和希特勒的性心理结构一模一样:希特勒拼死拼活要看指环,无他,那就是一出关于受虐的SM大戏,深受此类美学教育的希特勒,自然会把整个德国的毁灭当做终极目标来追求,同学们不要看不起受虐快感,这要比施虐快感强烈和舒服多了,前者是触觉中心,后者是视觉中心,类似演员和导演关系,希特勒是名天才演员,所以他注定要把世界当做舞台,成就他成为现实中一个齐格弗里德的疯颠梦想,而犹太人,自然被他分配到了阿尔贝里希以及迷酶这类角色里。好了,一切都顺理成章,现在我们得说,指环和纳粹异曲同工,不要以为以艺术的名义,就可以闭口不谈政治,然后心安理得的去北京欣赏这出大戏。
所以,我早说了,想象界的艺术家别老想扮演现实界的政治家,这要出大灾难,因为角色扮演时一切都是假的,但真刀真枪可真的是要死人。今天我们在世界各地上演指环,只是为了把人类的种种疯狂念头释放在舞台上,从而约束住他们要在现实生活中实施的狂想,反过来,由此可以看到,那些以色列人死也不看指环的鸵鸟态度,和不少德国分子抵制瓦格纳音乐的批判意识,也是多么的荒谬,他们的联想过于直接和迫切,以至于在艺术和生活之间,他们全是些可以直飞的航班。
到父母家吃饭去,回头有空再写。
今晚京不特不回来,可以集中整个晚上的时间资源,用来对付女武神。自然,女武神的那段动机不用再赘言了,所有有耳朵的艺术家都喜欢把这一段给剪到自己的艺术作品里,我怀疑,瓦格纳当初要写指环的时候,自己也是被这段东西给激动得忘乎所以,纵观瓦格纳所有作品,只有漂泊的荷兰人里,船工号子的男声重唱才能与之力拼。
瓦格纳音乐中的假大空,在今天神话背景消退之后,愈发成为擦抹不去的特征。造莱茵的黄金里,瓦格纳为了把故事讲清楚,所有的谱曲几乎都是在走过场,可以说,他对那些神族人物并不用心。但是,女武神不一样,至少布伦希尔德不是,接下来就是齐格蒙德,也是很有感觉。主要问题出在沃坦身上。沃坦在这里有一段极其长的叙事调,把当初请巨人族来造瓦尔哈拉,到与埃尔达生下八个女武神以及齐格蒙德,以及交待后来的哈根乃是阿尔贝里希之子等等,都详细说了一遍。瓦格纳对沃坦这个人物毫无感情,所以沃坦那一段唱得是异常难看,当中唯一的变化,是布伦希尔德偶尔插进的短促唱段。幸好,回家的路上我小睡了一阵,所以没睡着,而是一边在看歌词,一边思考着一个问题,一个关于脚本先行背后的主题先行,和旋律先行背后的灵感先行,之间的正面冲突。这个冲突,昨天晚上和张广天、京不特在小说和戏剧领域里有过一次不是很深入的谈讨,现在,我需要用键盘把这一切整理成客观的硬体。
我仔细想了一下,发现瓦格纳在这里,用功的地方不是在音乐而是在叙事上。指环是很复杂,但要把情节走圆也不是难事:因为你要素多,左右逢源见缝插针的地方也就多,瓦格纳也的确具备了一个优秀小说家应该有的技巧,但是,在沃坦这里,他遇到了一个没法自圆其说的结点:他怎么才能够让齐格蒙德死去,让他的儿子在后面第三幕里成为主角?
我们回到瓦格纳的创作过程来,显然可以看到,他设计出齐格蒙德,从叙事上来说,是为了和阿尔贝里希对称,这样,接下来齐格弗里德就是直接和哈根对称,从而在以后的情节展开中,完全将事件固定在人族里,巨人族、侏儒族和神族则都成了外围。这样,就可以不必老是出现机械降神,而可以完全以事先打好的模样,自然而然得展开。
要这么做,瓦格纳就得在之前铺陈出去,为了第四幕,我看他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以三倍的量,成就最后的华章,此等气魄,愚蠢至极,也令我佩服不已。而且,他也尽量在掩饰这个企图,最后,他把前面三个都造得在体量上和最后一个一样庞大,让人们面对这四大乐剧体,瞠目结舌,真要去细掰,又会在他缜密的逻辑算计中无所适从:比如在沃坦的那段长唱段里,有时唱到相应的故事人物,该人物的主导动机就进入到那唱段里,瓦格纳将它们用巨大的管乐给缝起来,缝制技术粗糙野蛮,毫无内在乐理可言,可是,他用的音量大,震人心魄,你还没想出症结所在,一连串急迫的半音把你给拉了过去。我觉得之所以瓦格纳喜欢用连续半音搞无休无止劳命伤财的大兴土木式唱法,是跟肖邦喜欢塞些经过调进他的钢琴作品一样:心虚。
有朋友夜访,先写这些,以后会联系卡门说一下我很想说的那些艺术上的事情,哈哈,其实我也很迷卡门啊。那种放荡的,让阴茎自由勃起状态下的创作。:-p 但是,瓦格纳和我一样,都喜欢遵守上帝的阴茎意志。
好了,早上十点半,抓紧把瓦格纳没有掩饰好的地方暴露出来,寻找一个强大对手的致命弱点,是我的一个癖好。因为只有杀死英雄,你才能获得足够多的金钱、足够好的装备,以及足够高的经验值。
有了脚本,我们可以先看女武神第一幕里的这一段:
Ich vernahm Hundings Not,
um Rache rief er mich an:
der Ehe Hüterin
hörte ihn,
verhiess streng
zu strafen die Tat
des frech frevelnden Paars,
das kühn den Gatten gekränkt.
我听说洪丁遭遇了不幸,
他来找我为他复仇:
婚姻守护神
我听到了他的呼告
下定决心
惩治这对
无耻畜生,
竟敢伤害一个丈夫。
接着,沃坦的辩护中心思想,是爱情无罪,自由恋爱就是好呀,还顾影自怜,抱怨自己没有爱情。
弗里卡当然不满意这个回答,瓦格纳顺着弗里卡的思路,继续替她提供可采掘的攻击材料:
Wie töricht und taub du dich stellst,
als wüsstest fürwahr du nicht,
dass um der Ehe
heiligen Eid,
den hart gekränkten, ich klage!
你是这么会装聋作哑,
仿佛你真的啥不知道,
这关系到一份婚姻
神圣的契约,
被严重践踏,我指控!
沃坦是个守契约的人,先前说了,这是一部在逻辑上有根证书的乐剧,神与神、神与人定契约的希伯来传统,它也是继承的,所以,面对这个控方证词,沃坦不能直接否定,但他可以援用比这个契约更上一层的契约来反对,就好像普通法必须服从根本法一样。但是,瓦格纳清楚,如果以这样的逻辑走下去,戏就没法演了,他得把这条路从沃坦这里掐断,转移到弗里卡那里去,于是,笔下的沃坦真的就傻乎乎地继续做出一副浪漫主义的情怀,毫无力量地反驳说,没有爱情的婚姻不算神圣,不要让我随便介入人间纠纷。
弗里卡当然不买帐,她手头的重磅材料多着呢:
Achtest du rühmlich
der Ehe Bruch,
so prahle nun weiter
und preis' es heilig,
dass Blutschande entblüht
dem Bund eines Zwillingspaars!
Mir schaudert das Herz,
es schwindelt mein Hirn:
bräutlich umfing
die Schwester der Bruder!
Wann ward es erlebt,
dass leiblich Geschwister sich liebten?
如果你认可
通奸行为
那么进一步你也会夸赞
和尊崇那,
血亲乱伦之果
在兄妹之间!
我心颤颤
我意慌慌
成婚的两方
是妹妹和哥哥!
何时有过,
亲兄妹能成爱人?
引到这条路上后,沃坦只好没话找话,继续重复先前的意思,还请求他妻子网开一面,吞舟是漏。这种说法显然是从无罪辩护跌落到了有罪辩护,瓦格纳这家伙,为了让戏剧情节按照他设定的逻辑走下去,不惜工本在这里反复腾挪,把场面搞混搞复杂,接下来让弗里卡来上一大段,顺便拉出对沃坦的另外几项指控,包括用不法手段私建豪宅,在外面乱搞,泡了小蜜宣称是女儿,把妻子冷落在旁等等,这些指控,古今中外,所有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中国共产党英明领导下走社会主义特色民主政治的中国老百姓,对此自然也能心领神会。
弗里卡这段唱得太长,暂时没时间引和译了,反正xw提供了德英对照。接下来我抓紧要说的是,沃坦此时开始抛出接近尼采观点的超人说,意思是我们需要那么一位可践踏和藐视人间和神界一切律法的人物,这个人,就是布伦希尔德。
这显然是狡辩,无论是沃坦的计谋,还是我们的脚本,都没有看出布伦希尔德需要有这种超能力和超意志,当然弗里卡不能说,沃坦你胡说,瓦格纳说什么你就还真说什么了?瓦格纳要这么写,就提前进入后现代了。所以,弗里卡不得不顺着她自己的逻辑问下去,问布伦希尔德何德何能,可以担此重任?
沃坦问,难道女武神不勇敢吗?
这时辩论话题又回来了。弗里卡揭发她们女武神的勇敢来自你沃坦的袒护,就像你袒护齐格蒙德一样。
好了,说到这里,沃坦和弗里卡轻轻松松互相配合,把争论之球送到了本垒打。沃坦辩称自己没有帮过齐格蒙德,弗里卡揭发道你明明把剑插在那里等他来拿。
我不明白沃坦为什么不强词夺理下去了,大概瓦格纳觉得这么折腾一圈下来后观众也满足了,疲惫了,迫切等着戏走下去了,于是他就让弗里卡说了一番奴隶也该听主子之妻的论调,便立即将沃坦陷入到被动防御姿态,即我肯答应你弗里卡不管齐格蒙德,但我无能为力,因为他有女武神保护,他有诺通宝剑。于是弗里卡继续要他答应放弃女武神对齐格蒙德的保护,放弃诺通宝剑的神力。
这时,瓦格纳是聪明的,他赶在沃坦发誓之前,让女武神保护齐格蒙德的行为也成为需要反对的行为,这样,另一条线,即布伦希尔德违背父令营救齐格蒙德兄妹的那条线有了展开的根据。可是,他自己也知道,先前沃坦手中该打出的那张王牌并没有打出,总会有人查出谁在背后出老千,为此,他无奈之下,在这时终于诚实得抛出了这张王牌,只是他把这王牌,强行发给了弗里卡,于是,台面上就是弗里卡稳操了胜算:
Deiner ew'gen Gattin
heilige Ehre
beschirme heut' ihr Schild!
Von Menschen verlacht,
verlustig der Macht,
gingen wir Götter zugrund:
würde heut' nicht hehr
und herrlich mein Recht
gerächt von der mutigen Maid.
Der Wälsung fällt meiner Ehre:
Empfah' ich von Wotan den Eid?
你永恒的妻子的
神圣的荣光
今天必须得到保护!
来自人们的讥笑,
会让权力丧失,
并让我们神族消逝:
要是今天不能给我体面
让我的权利
受到鲁莽姑娘重视的话。
魏尔松得为我的荣誉倒下:
我能不能让你沃坦对此发誓?
看见没有,神族消失这个违背根证书所导致的灾难,才是大于兄妹通奸这个违背普通证书所导致的灾难,要是沃坦将这理由抛出,整个剧情将完全改变,而现在瓦格纳违背叙事内在逻辑,强行指派给弗里卡来说出这个,显然是构成了他这四座庞然城堡的一扇经不起攻打的凯卡波尔塔小门,或者是齐格弗里德背上的一个菩提树叶形状的致命薄弱点。
总之,沃坦最后屈服于弗里卡的理由是不充分的。仅仅是由于妻子的尊严,这在份量上和整个神族的毁灭毫不相称。瓦格纳心里清楚,所以做了好多沃坦内心矛盾和焦虑的交待,但还是拐不过来,后面他就又加了上述这一段,让弗里卡来甩王牌,说要是齐格蒙德不死,神族就要被人类笑话,神族就要完蛋。
瓦格纳是想摹仿宙斯和赫拉的戏剧冲突结构,但是,不妙的是,古希腊神话对契约的要求并不是很重视,神要杀人实在是随心所欲,到了德国人手里,契约精神一下子重要起来,这使得瓦格纳这部作品徒然增添了写作上的困难。也许瓦格纳本来可以另外想一个计谋,来将上述的那扇当年也毁了拜占庭帝国的小门给堵上的。比如,让沃坦扔出那张王牌,说神族生存利益法则高于一切,大礼不辞小让,这样弗里卡就没办法,因为两人的权力大小不是匹配相等的,弗里卡的低。这样,弗里卡就得一切都偷偷来。瓦格纳可以让她去搞掉沃坦在宝剑上的神力,再设计让布伦希尔德缠住沃坦云雨,然后自己下凡去帮助洪丁杀死齐格蒙德,但在最后一刻,让弗里卡以女神对女人的姿态,忽然对孕妇产生同情心,就将西格琳德带给了正在云雨中的那对父女。这时再让沃坦发怒,布伦希尔德内疚于自己缠住沃坦导致全盘混乱的局面,遂愿意以火做圈,睡上千年。好了,这下子,第三幕和第四幕还是能继续演下去。
但瓦格纳没有那么做,他似乎更热衷于相互辩论,也许那样对歌剧样式更加合适,但也可能,是他写作时即定方针太明确,一根筋拧不开,以至于拧出了一个逻辑死结。
但不管这样,下面这个女武神的动机真的是很强大的,瓦格纳写出了这个动机,足以盖世。 - posted on 10/23/2005
The Ring of the Nibelung is the greatest work of art ever produced by
a single man, or the most colossal bore, or the work of a supreme
megalomaniac. It has been called all three repeatedly - and the epithets are by no means mutually excluseiv.
It's entire production, words, music, and first stage production,
took twenty-eight years, though, to be sure, there was an interval of
eight, part way through the work on the score of Siegfried, when Wagner
took a breather and wrote those two tiny jeu e'esprit-Tristan and
Die Meistersinger.
七格的准弗罗依德理论看上去很猛烈,象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大敢设想很好,小心论证不足。比如尼采后来很推崇的一个反例,叫
《卡门》的,以反对瓦格纳的大部分歌剧(不止是帕西伐尔)。
http://www.mayacafe.com/forum/topic1.php3?tkey=1091126259
我想了一想,给这个反例,让七格再修正修正其理论。不然会被别人
以为七格被女人弄得好苦的哟!
&&&&&
我看过一些评论说,瓦的歌剧中的女人都是有所指代的,比如罗恩格
林中的女人就指代一般观众,罗戏写的是艺术家的处境,那么罗就是
艺术家了。
也有人指称是天才与庸众的关系。。。
别的也可以作任何指代,七格式的指代也不错。又何必呢?瓦的歌剧
不是中国梨园小戏小曲可比的哟。比如说听瓦的森林与海洋,就有一
种非凡的气派,就单凭这气派就可上九天揽月的。中国梨园小戏,都
有点雨打芭蕉,很自然,也很无奈,毕竟比不得鸦片。
七格再写。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3posted on 10/23/2005
qige 很容易迷失在他的聪明里。
我也再看一遍指环。 - posted on 10/23/2005
七格 wrote:
所以,我早说了,想象界的艺术家别老想扮演现实界的政治家,这要出大灾难,因为角色扮演时一切都是假的,但真刀真枪可真的是要死人。今天我们在世界各地上演指环,只是为了把人类的种种疯狂念头释放在舞台上,从而约束住他们要在现实生活中实施的狂想
这个这个,很难讲啊,没准哪天一个有希特勒气质的上海青年看了指环,生出了一番改造世界的宏愿,我们的日子就难过了。:)
xw的森林海洋和芭蕉小雨的对比很有意思,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尼采批老瓦可能有其他动机,但他对卡门的喜爱是由衷的,我能认同。俺自己是宁可看三遍卡门不想看一遍指环,就这么简单。 - posted on 10/24/2005
我有点可惜瓦格纳生早了那么多年,如果在今天,他完全可以和我以及zen合作,把他的音乐动机编号然后放入工具库里,在写总谱的时候,可以随时用自然语言从工具库里调用出来,然后前后衔接做些调整,需要做点变化就做点变化,在他那个没有计算机辅助的时代,我想他一定用了某种原始的办法,将所有的主导动机都编成了一本密码本,需要的时候,翻阅索引页,然后誊抄之。
我尝试将第三部齐格弗里德里第一幕的第三节中的某段音乐反复研究了一下,就像那些专业人士一样,将那段音乐被分解出来的主导动机,一一细玩,同时回想尼采对瓦格纳这种作曲方法入木三分的抨击:
“在瓦格纳那里,首当其冲的是一种幻觉,不是声音的幻觉,而是表情姿势的幻觉。为了后者,他才去寻找音调符号。倘若人们想要佩服他,就不妨看看他在这方面的工作情景:他如何分析和归纳,如何使这些符号生动,完成,变得一目了然。但是,他在这上面耗尽了力气,没有余力再做别的了。他的“展开”方式,他竭力把互不相干的东西串在一起的尝试,是何等可怜,何等狼狈,何等外行!他在这方面的艺术手法令人想起龚古尔兄弟他们与瓦格纳的风格一向接近,这般困境着实让人怜悯。”
龚古尔兄弟的写作方法我是耻笑到今天的,但尼采这么批评瓦格纳也的确有些不公。诚然,每个动机拆开后,除了女武神那个外,其余的都听上去傻里吧唧,似乎每年春节联欢晚会上,我国那些名不见经传的文艺工作者,总是要炮制出大量听得跟白开水一样的主旋律,供宋祖英彭丽媛什么的啊啊啊啊一阵,我相信,他们这些玩意,要是也挑一点当做什么胜利动机,随便插在齐格弗里德一边“Hoho! Hoho! Hohei!”一边抡大锤的前面,也说不定可以美妙得很。
尼采忽略了一点,这些动机本身都毫不起眼,但组织在一起了,瓦格纳的确有能力将它们剪裁成很漂亮的样式,其实同理,巴赫用来剪裁的材料是单个音符以及一些当时流行的小音群,瓦格纳不过是用了更大一号的材料,即主导动机,这些动机因为个头大了,就稍微有能力带上些文学意义,不过,抛却它们携带的文学意义,它们仍旧可以组织成旋律,就好比氨基酸是组成生物组织的基本单位,但是,用由氨基酸形成的一些多肽来参与组成过程,也未尝不可,而且效率更高,出错率也低,在今天大工业组织生产中,我们处处可以看到这种预制件。瓦格纳因为要造的四座城堡是如此巨大,以至于他用这些动机来作为基本的构成因素,我认为在方法上可行。
拿我琢磨的那段音乐来说好了:
SIEGFRIED
(nährt unter dem folgenden
die Glut mit dem Blasebalg)--------------122
Notung! Notung!--------------------123
Neidliches Schwert!
Was musstest du zerspringen?
Zu Spreu nun schuf ich ----------------124
die scharfe Pracht,------------------125
im Tiegel brat' ich die Späne.
Hoho! Hoho!
Hohei! Hohei!
Blase, Balg!
Blase die Glut! -
Wild im Walde
wuchs ein Baum,
den hab' ich im Forst gefällt: -
die braune Esche
brannt' ich zur Kohl',
auf dem Herd nun liegt sie gehäuft.
Hoho! Hoho!
Hohei! Hohei!
Blase, Balg!
Blase die Glut!
Des Baumes Kohle,
wie brennt sie kühn;
wie glüht sie hell und hehr!
In springenden Funken-----------------126
sprühet sie auf:
Hohei! Hohei! Hohei!
Zerschmilzt mir des Stahles Spreu.
Hoho! Hoho!
Hohei! Hoho!
Blase, Balg!
Blase die Glut!
这里面,编号的动机有五个,它们分别是:
122 诺通神剑的准备动机
123 诺通神剑动机"Nothung! Nothung! Neidliches Schwert!"
124 (无文字)
125 "Zu Spreu nun schuf ich die scharfe Pracht, im Tiegel brat' ich die Spähne!"
126 "In springenden Funken sprühert sie auf: hohei, hoho, hohei!"
以上内容可参考网页:
http://www.rwagner.net/libretti/siegfried/e-sieg-a1s3.html
这里,123、124、125和126除了作为Leitmotives参与整个作品的结构构成外,其本身的旋律也已经相当出色,如果我们忘记Leitmotives这个奇怪的字眼,纯粹就去听,应该还是可以的,作为一般观众,也没必要知道122和123这两个动机,照样也能感受音乐本身的美:我觉得音乐在这里的包容性是很大的,也就是说,如果把122动机换成后面127动机,即胜利动机,连起来后应该也照样可以成为一段好听的乐章。
当然,这是写得好的一个唱段,瓦格纳并非到处都能把动机收拾得这么服帖,上次我提及的那段沃坦的独唱,可以说,就四个字:惨不忍睹。尼采所有的批评用在那段上面,我觉得用的是极其妥贴,你瓦格纳不认输不行。
瓦格纳其实清楚自己这些技术上的问题,所以他采取了另外一种奇怪的措施,就是无休止地搞连奏(Legato)。这方面,富特文格勒是看准的,他说:
“在古典时期,当贝多芬或莫扎特面对一个legato(连奏)旋律时,他们经常仅在一个小节上划道legato连线。瓦格纳却在整个旋律上连线。”
富特文格勒当然并不是对瓦格纳要做出负面评价,但我这里情况不是这么妙,我发现瓦格纳并非是仅仅是出于要把整个作品融为一体的需要,而是他的这种拼贴主导动机的作曲手法,迫使他采用长连奏来抹平拼贴带来的断口、褶皱和叠合。
但后来再想想,觉得瓦格纳这种动机拼贴手法拘束住了,好些地方他只能做到把东西交待过去,交待得有板有眼,让后面那些搞音乐分析的可以有迹可循,但是,天才的发挥就几乎被抹杀个干干净净。比如,在第一幕第一节里,当齐格弗里德唱到“...und beide pflegten der Brut.”(......两只鸟都来养育小鸟。)时,本来滚滚流动的宣叙调里忽然就插进一些轻快的双簧管曲调,摹仿鸟叫的,查了一下,是编号为136的小鸟动机1的前半部分。这种处理办法也太搞笑了。我们中国导游就会这种招数,看到前方有座山,挺秀丽的,非要游客看出像什么形状,乌龟公鸡仙人孙悟空之类,然后那些游客就个个沉浸在看出来了的喜悦中,接着就是拍照,把猪头一样的脸和乌龟公鸡仙人孙悟空拍一起。瓦格纳不也是这样吗?根据自己的脚本,出现什么就把什么动机给搞上去,搞得跟口技一样,你要是索性跟圣桑一样,直接就说自己这是动物狂欢节,里面驴鸣马吼大象放屁,我也没得话说,你瓦格纳偏要把自己往高层次里带人,我就没法保你了。
瓦格纳,我看还有马勒、勋伯格、贝尔格以及之前的巴赫他们都是后面这种写作方式,但莫扎特不是,柴可夫斯基不是,德沃夏克不是,比才也不是。尼采显然赞颂了后一种写作姿态,因为那是非奴隶的,非拘谨的,就像尼采自己的文本一样,要比黑格尔那堆用愚蠢堆砌起来的土台,不知要高明多少,但是,黑格尔的失败并不是结构主义的失败,在我看来那仅仅是一个蠢货的失败,我们完全没必要把蠢货具有的破坏能力提高到这么高的地步,当尼采面对瓦格纳时,他其实遇到的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去结构主义。
有时自己写作时,就是在两种写作状态下摇摆不定,那天晚上我也跟他们说了:放纵自己的自由意志信马由缰,写出来的东西是漂亮,但发现它构建出来的东西,不是我主题先行时要求的东西,偏了,再精彩也得删,特别精彩那就得改,这是因为整体高于部分,要是有人这里看不懂,那么我俗一下,就是说,在这里我是不折不扣的共产党员,要求国家利益集体高于个人利益,当国家利益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发生冲突时,应该牺牲小我,保全大我。天,我政治学得那么好,怎么当年考研究生政治还是不及格才40呢。
但愿这次现场聆听的时候,能够解决掉一些上述的困惑,这些困惑盘缠了我近两年,弄得我很是不爽。但是,瓦格纳真解决掉了吗?
不过,瓦格纳至少给出了这样的一个尝试性的出路:如果每一个字句都能有一个乐句对应,那么,任何一本小说都能成为一部乐剧。
这里,一下子又涉及到了语言问题,我们现在面对的,又是一个符号世界内部两套语言的转换关系:当我给出一个字句,你翻译成一个乐句之后,我能用真值、信念和意义,对之加以锁定吗?还是到头来,仍旧需要符号世界之外的现实世界,给予蒯因的兔子有一个可以共同界定言语的平台?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5posted on 10/24/2005
伯恩斯坦的那本书,前段时间这里阿珊提到过,Unanswered Questions,里面基本上是关于音乐创作中的基本材料(元素)与语言元素方面的对应的。。。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5posted on 10/24/2005
黑黑,我刚看GEB的一段,也有类似的意思:音符跟文字/数字是isomorphic的,可以转换的。这是一种好玩的想法,却也是我往往反对这种discussion的根本原因---我认为各种表达方式不可转换。
从一个坐标系(语言)到另一个的转换,总不可能精确,你总要在某一个值后面加上一个不确定的“小量”才能表达它在另一坐标系内的位置。
同样,这种音乐/文字表达体系的映射,让我感觉是把一个立体的东西按平。 - posted on 10/24/2005
马慧元 wrote:
黑黑,我刚看GEB的一段,也有类似的意思:音符跟文字/数字是isomorphic的,可以转换的。这是一种好玩的想法,却也是我往往反对这种discussion的根本原因---我认为各种表达方式不可转换。
从一个坐标系(语言)到另一个的转换,总不可能精确,你总要在某一个值后面加上一个不确定的“小量”才能表达它在另一坐标系内的位置。
同样,这种音乐/文字表达体系的映射,让我感觉是把一个立体的东西按平。
我觉得坐标体系的转换,可以带来一整个文明的生机。这个我在懂得
双语的孩童身上最先观察到,以后细观思想史,更是这么回事。。。
现在我就乐观中国这个旧坐标系的转换,转换应该是全方位的,就象
我上回说的译诗。
犹太人如果不是用英语德语法语来唱叙,就那希伯来语,早已唱穷唱
腻味了的。还要里尔克干什么?还要策兰与米沃什干什么呢?
我觉得咖啡有个爱乐小分队了,但还是有两股分支。就说是莫扎特吧
,就说是李斯特吧,可是七格还不认瓦格纳的那个老丈人呢。
音乐的最高境界在于“和”,这个我坚信!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5posted on 10/24/2005
是这样的,我说了坐标转换不可能精确,后面那个不定的“尾巴”代表一种容错度和妥协---这个主观的量最关键,它才反映文明能够在什么程度上发展变化。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5posted on 10/24/2005
5了?七格大概要坚定地疯下去了,好啊好啊,几场指环下来,他的德语应该能唬弄德国小姑娘了。
这个坐标转换的话题很有意思啊,对话的两位差异俺看是格物和致知的对立,都很有启发性。一个学物理,一个学数学,难怪七格推崇学理科的,我们文科白痴不服不行啊。:) - posted on 10/25/2005
北欧神话
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北欧神话最初起源于对太阳以及自然的生成能力的崇拜,是斯堪的纳维亚地区所特有的一个神话体系,其形成时间相对的较晚于世界上其他几大神话体系,北欧神话的口头传播历史可追溯到1-2世纪,首先在挪威、丹麦和瑞典等地方流行,后7世纪左右随着一批北上的移民传至冰岛等处。中世纪时,基督教在整个欧洲盛行,由于其在政治强力打击,大部分记载北欧神话的作品被认为是异端邪说而付之一炬,至今保留的较为完整的有冰岛史诗《埃达》以及日耳曼史诗《尼伯龙根之歌》等。
北欧神话是个多神系统,大致上可分成四个体系:巨人、神、精灵以及侏儒。其中巨人创造了世界,生出了众神,但同时也是众神最大的敌人,可以将之理解为人格化的自然力量。神分为两个部族,以主神奥丁为首领的阿西尔部落以及以大海之神尼奥尔德为首领的瓦尼尔部落,其中主要神有十二个。精灵及侏儒属于半神,他们为神服务,其具体由来仍很模糊,属于日耳曼地区的特殊创造。
在北欧神话中有许多十分特别部分,如人类的创造,首先被创造出来的是女人,而且创造的材料不是大多数神话中所示的泥土,而是一根树枝。另一个较为突出的特点是由它的地理位置决定的,由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地处极北,终年寒冷,因此冰霜巨人在神话中的地位很高,其常常令众神感到头痛不已。其次,关于灭亡与重生的观点则影响最大,不象其他神话体系,北欧神话中的神是不完美的,其本身也要面临灭亡的命运,如奥丁为了获得知识牺牲了左眼,被吊在树上九夜、饱受创伤后才得到了象征其力量的长枪。但另一方面,北欧神话相信当万物消亡,新的生命将再次形成,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循环的。
主要神列表
奥丁(Odin):主神。
弗丽嘉(Frigg):爱神,掌管婚姻和家庭,奥丁的妻子。
索尔(Thor):雷神,奥丁的长子。
西芙:索尔的妻子,土地和收获女神。
弗雷(Frey):丰饶之神,主司收成以及生殖和爱情,海洋之神尼奥尔德之子。
洛基(Loki):火神,奥丁的弟弟。
提尔(Tyr):战神,巨人希米儿之子。
弗蕾亚(Freya):繁育之神,掌管生育以及爱情,弗雷的妹妹。
海姆达尔(Heimdall):众神的守护神。
巴尔德尔(Baldur):光明之神。
霍尔德尔:黑暗之神,一说为巴尔德尔的孪生兄弟。
布吉拉(Bragi):奥丁的儿子,诗神,一说为智慧、诗词、雄辩之神。
芬莉斯(Fenris):魔狼芬利斯,為洛基第三個兒子,在諸神的黃昏裡殺死了主神奧丁。
http://zh.wikipedia.org/wiki/%E5%8C%97%E6%AC%A7%E7%A5%9E%E8%AF%9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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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的英雄史诗《尼伯龙根之歌》(约1200)共9516行,分为上下两部,上部名《西格夫里特之死》,下部名《克里姆希尔特的复仇》。尼德兰王子西格夫里特是一个有名的勇士,他早年曾杀死怪龙,并占有尼伯龙根族的宝物。他爱慕布尔艮特国王巩特尔的妹妹克里姆希尔特的美貌,想和她结婚。他帮助巩特尔打败敌人,又帮助巩特尔娶得冰岛女王布仑希尔特,巩特尔才允许他和克里姆希尔特成婚。十年后,布仑希尔特和克里姆希尔特发生纠纷,她发现巩特尔是依靠西格夫里特的力量才娶得她的,感到自己受了侮辱,便唆使巩特尔的侍臣哈根在打猎时杀害了西格夫里特。西格夫里特死后,哈根把尼伯龙根宝物沉入莱茵河。克里姆希尔特为了复仇,在寡居十三年之后,同意嫁给势力强大的匈奴王埃采尔。又过了十三年,她借故约请巩特尔等亲戚来匈奴国相聚,在一次骑士竞技大会上,对布尔艮特人大肆杀戮。最后哈根被俘,她要求他说出尼伯龙根宝物的所在地,遭到拒绝,于是把哈根杀死。她的部下希尔德布兰特不能容忍她的残暴,也杀死了她。
这篇史诗的故事导源于民族大迁移后期匈奴人和布尔艮特人的相互斗争,又穿插了许多其他历史传说,和《佛尔松萨迦》的故事有共同的地方,但又有本质的不同。《尼伯龙根之歌》以氏族社会部落之间的血仇为基础,所写的是十二世纪封建社会。它围绕尼伯龙根宝物的争夺,反映了封建主之间的权势之争。更重要的是它塑造了西格夫里特这一骑士理想形象。他在接受爵位的典礼上就表示立志要把一切危害国家的外侮弭平;他忠诚勇敢,模范地遵守和克尽封建义务。诗中的哈根,就像《罗兰之歌》中的加纳隆,阴险、凶残,同西格夫里特形成对比。诗中处处强调封建等级关系,例如布伦希尔特因为她的婚姻是由“侍从”西格夫里特撮合而成的便感到耻辱。诗中反映的宫廷生活,如宴会、婚礼、丧礼;骑士道,如打猎、比武、对妇女的殷勤;宗教生活,如望弥撒、洗礼;基于政治利益的婚姻,如第十歌中巩特尔决定把妹妹克里姆希尔特许配给一位尚未宣布名字的骑士时,她就表示愿意接受;又如巩特尔向布仑希尔特求婚,埃采尔向克里姆希尔特求婚,而他们都未见过对方本人。——这一切都说明这首诗同《罗兰之歌》一样,也是反映封建阶级上升时期的生活和理想的。
这部史诗所用的诗体,后来称为尼伯龙根诗体,每四行一节,每行中有一停顿,便于民间艺人朗诵。
=====
乘着瓦格纳女舞神的翅膀,我回头再翻翻《尼伯龙根之歌》与北欧神
话,老瓦的险恶用心便已一览无余了。
玛雅上回提到的FRITZ LANG的尼伯龙根确实是忠于诗歌原著的。
- Re: 北欧神话 & 尼伯龙根之歌posted on 10/25/2005
有人说(通俗小说第一巨卷)The Lords of Ring有抄袭老瓦指环的痕迹,JRR Tolkien answered flatly: yeah, both rings are round. 如果真抄老瓦,我倒要说Tolkien抄得不错,是超,是个很好的纠正。
我想他倒未必抄了老瓦,从这部北欧史诗得了灵感倒是真的。或者说,老瓦和这位仁兄都抄了尼伯龙根之歌,然而后者的思路更值得赞赏一些。 - posted on 10/25/2005
人们爱把尼伯龙根之歌与尼伯龙根指环并提,我觉得瓦格纳完全是借
尸装魂,把原诗篡改得一踏糊涂,简直是一场革命,建立一个新的北
欧神话体系?新约?
原诗中西格弗里德的妻子是克里姆希尔特,复仇的主角也是她,第二
部专门就是为她写的。难怪玛雅看了喜欢,这到瓦格纳手里,除了装
神弄鬼一大堆神谱外,把冷岛女王布仑希尔特(剧中的头号女武神)
乱点鸳鸯谱给了西格弗里德,并由布仑希尔特来英勇就义。
(剧中两人好象是隔一代的血亲?)
原诗中两个女人婚后都变得自私虚荣,杀死西格弗里德的是布仑希尔
特,抢走尼伯龙根宝物的是布仑希尔特,杀死哈根的是克里姆希尔特
,勃艮特国是她的亲族,她甚至杀死了她的亲生子。。。
这首诗是一部复仇的诗,玛雅的直觉一点都不错。被老瓦这么一改,
成了受难戏了,最可怕的是弄出那么一大堆神谱来。
照这么来,七格与张广天也可以来一部刑天或蚩尤从善受难的戏,也
来一堆受难的圣火什么的。情节就象七格那样胡拚乱揍就行了,看瓦
格纳不就这么干得么。。。关健还是音乐?
当然,还得有一帮重量级的吹鼓手。
建议大家有时间看看FRITZ LANG的同名电影。(玛雅好象写过文章的
,一时找不到。)
- posted on 10/26/2005
说起《尼贝龙根之歌》,我昨晚在整理行李时,书橱里看到了它。取出来,一翻,天啊,书页已经发黄,摸上去像从海水里醒来一样。才过了多少年呢,八年,是的,那天是一个五月的春天,我在华师大一家公司里,把书放在膝盖上,读得如痴如醉,那时正在攻日语能力一级,那时后来还来了我的第一个女朋友。
最后克琳西德也被自己人给腰斩了。当时读到最后一页,华师大外面春天汹涌,我走出地鼠打造的办公室,感觉这个世界美好到疯狂。
后来再过了若干年,又接触到了瓦格纳,然后在各个电子音像黑店里开始收集他的作品。自然听是听不懂的,对照汉译看也总是老对不上,好些时候都是不知道他们唱到哪里了,前后翻找,十分紧张,那像现在,德文译本在手,吃喝玩乐不愁。
我把那本书放回了书架,过去的日子也就一起过去了。
昨晚向刘琦借ipod,没想到她丈夫那个竟然是20G的那种,惴惴之余,害我折腾到近凌晨四点,才把指环所有的内容转成itune可接受的格式,统统塞了进去,现在好了,811M,15.5个小时,apple将伴随我,在北京杀气四野。
早上10点zen就来了电话,问火车站的机场巴士在哪里。我说你还是先来我家吧。这就是为什么我这么早醒过来敲键盘的原因。他再过10分钟就会到了,像个为了春游把面包和水隔日准备好后第二天天没亮就冲出家门的小学生,我记得我从小这方面就很沉得住气,为此有一次班主任恶狠狠得表扬我,因为全班就我一个是准时到校的,其余学生,正统统全副武装得在教室里挨山顶垂训。
本来,指环曾经是我梦想攻克德语的一条小道,但昨晚加娜否定了这个意图。她说,瓦格纳的那种句子,古老得今天没有人用了,我想还好没去深入,否则,到时候碰到德国人,满嘴之乎者也,别人一定以为我很有学问到骇人地步。
不妙的是,真面对面,我发现我的德语口语和她的汉语口语一样糟糕,说来说去只会我叫啥啥啥,您今年多大,喜欢德国吗,呆了多长啦?整两个智障。后来,局势终于不可避免,学习时间一过,赶紧两人都用英语爽了一把各自的口腔,没有想到,有一天,这门语言成了我的按摩椅。
zen要来了,我得起床了,现在,没有什么都阻挡我走向北方,要是我身份证能保证不遗失,机票能保证不遗失,飞机能保证不遗失,以及这个世界能保证不遗失的话。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6posted on 10/26/2005
七格的语言是有一种风癫魅力. 连这种随意的文字都是.
看着没他不学的东西, 就觉着他象是那种终将被知识累死,之前,还要对着知识鞠完最后一躬的人:) - posted on 10/26/2005
七格讲不出德语,我邻居三岁不到的小孩子(爱尔兰裔)却能。无他
,但不知语法尔!
七格背他个德语三百句,最好是短而有用的,保证比三性四格之类的
东西强。
当然,还有歌剧,还有舒伯特和舒曼之类的艺术歌曲。海涅的诗(当
年勃尔赫斯就以此,为读原本叔本华)。还有一个顶顶重要的是莫扎
特的《魔笛》,那里面口语对白是多好的语言的学习!
HeDa!
Was Da?!
Sag mir, du lustiger Freund,
wer bist du?
Wer ich bin? -- Dumme Frage!--
Ein Mensch wie du. -- Wenn ich dich nun fragte, wer du bist.
学习老歌德,生命之树常青!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posted on 10/26/2005
同样是八年前,《尼贝龙根之歌》俺看了二十多页就去还掉了 - posted on 10/27/2005
当安替从建国门那慌乱的黑暗中,以一身皮夹克的黄牛形象正义凛然得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想除了比相互寒暄多日不见更重要的事情,莫过于赶紧把1140元钱还给他。幸好zen满头大汗就站我旁边喝可乐,于是我让他先帮我把钱垫了,当皮夹子里2000元钱被偷得一分也没留下的时候。
现在回忆起来,飞机上那个中年男子是最大嫌疑犯,他本来座位是11I,后来说我这里12F和12G都空着,就坐在12G这里,并把包放在12F这个位置上,并劝我也这么做,本人不知是计,如此做了,结果跟安替交货时,电脑包里的皮夹子里就只剩下房卡了,显然,小偷认为暂时还不需要偷一所位于上海的房子。
Zen问我他为什么还把皮夹子还了并把拉链拉上呢,我说一是为了让别人看来他是拿自己包里的东西,二来,这样被我察觉的概率也降低了:的确是,我下飞机时把德语教程也放进了这个电脑包,但就是没想到去翻一下皮夹。
不过我从指环里也得到了启示:现在,我诅咒这偷了我钱的人,你和你的子子孙孙总有一天,会花2000元钱买淹死在莱茵河里的权利,要是你们有机会被阎王逼得做选择题的话。对了,这个人看上去竟略有几分瓦格纳的姿色,要是中国民航以后起飞前,把瓦格纳像在安全录像里放一遍,那么这个小偷一定迟早会被抓住。
这个意外事件对我的打击还是很大。毕竟这样一来,除了赵岚,又多了个债主zen。据说这个世界上,欠钱越多的家伙,别人越是尊敬他,呵护他,生怕他完蛋了就全一笔勾销,嗯,现在,我正试图寻找这样的感受。
保利剧院不错,至少外面的点心卖到和德国那里的一样贵,第一幕幕间休息时,我花了28元享受到了一份普普通通的三明治,为了对得起它昂贵的价格,我不得不闭起眼睛,回忆自己在纽伦堡剧院大厅里品尝点心的气氛,幸好,这比将花生米和豆腐干幻味成火腿的技艺要简单很多。
总体来说,主要演员里扮演沃坦的于尔根•林,是实力相对最逊的一位。他的男中音不够结实,唱到高潮时缺乏饱满度,当然,我事先说过,沃坦的唱段没什么意思,能有耐心给唱下来,已经不错了,要换我,唱着唱着就罢唱,这写得什么旋律啊,单调乏味,唱得跟保鲜时念的思想政治工作报告一样,也难为指挥奥古因,在那里兢兢业业,为了四幕剧的完整,不得不忍受大段大段的闷调。
但是安德烈娅•贝克是了不起的。倒不是仅仅因为她的乳房高耸在金色材质的晚礼服下,像两只随时会被打翻的圣杯,而是她唱得真是极端的华丽。瓦格纳给这个角色的唱段,几乎和给沃坦的一样沉闷,但贝克有自己的办法,她的声音有金属质感,在高音区能随时前倾爆发,我难以想像,她能把弗里卡这个无聊角色发挥到如此惊骇的地步。她甚至在同样昏庸的旋律下,可以在表现力上,全面超过女主角布伦希尔德的扮演者伊蕾妮•特奥林。
特奥林,基本上称职于她的位置,符合瓦格纳对女主角的一贯要求。她的声音浑厚有力,但作为主角,我总觉得光浑厚有力,还不能算是完美。我想像中的布伦希尔德不应该仅仅是肺活量大,她至少应该表现出声线上的特色,就像安德烈娅•贝克的声线有铂金属质感一样,布伦希尔德的音色至少应该像大颗红宝石,但可惜,我听到的,仅仅是一段上好的木料。
克劳斯·埃克的洪丁让我感觉到了踏实的舒服,不过,相对来说,法夫纳兄弟、洪丁还有后面的哈根,这些男低音的唱段,瓦格纳都做得很到位,几乎全部是点睛之笔,同理,我认为他也该擅长描写大型肉食类恐龙。
齐格蒙德和西格琳德的扮演者,格哈尔德•西格尔和谢莉尔•斯图尔德,他们的表现没有令我失望,但也没有令我耳朵一亮。不过这也是我对他们的要求过于苛刻,因为瓦格纳这家伙,基本上根本不把演员当人而是当会唱歌的工具,他什么都要为他的脚本服务,演员也不例外,所以,要在指环里立起自己的风格,也是异常困难。
所以我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在表扬安德烈娅•贝克。
至于舞美设计,总体上来说非常好,尤其是背后群山抽象得无可挑剔,不过,女武神形象是一大败笔:她们一个个满头淡黄色卷短发,上身打扮成巴伐利亚地区的酒馆女招待,下身穿着农妇下田干活的黑色中裤,她们中有两个还戴了黑色头饰,活像两个杨六郎。至于她们身上的甲胄,类似乌龟、甲鱼、蜣螂、麻将牌、不粘锅......抱歉,在我眼里它们就是这么糟糕。由于这些扮演女武神的演员非矮即胖,又不断表现出小丑肢体语言,这些都极大损害了我原来心目中女武神的伟光正形象。这一点上,我和瓦格纳一样,都是彻底的文化保守主义。
好了,当所有的牢骚随着对双眼的揉搓,与疲倦一起暂时排遣开去之后,我得仔细说一下对瓦格纳主导动机的最新感受。可以说,我就是带着这个问题意识进保利剧院的,第一幕结束时这个问题越来越郁结,但就是找不到解开的线索,但第二幕结束后解开了,当时我将这个心得发给一些朋友,免得万一我在剧院里昏睡过去,一觉醒后至少别人还能帮我回忆。
是这样的,我听了沃坦独唱自己造天宫偷指环插宝剑偷女人以及培养下一代,接着又听了齐格蒙德和布伦希尔德的对唱前段,和两人的对唱后段,然后将这三段比较之后,终于自己认为找到了秘道:由于瓦格纳不懂得如何借助其他方式,压缩来龙去脉告知故事背景的手法,所以,他也不得不借助宣叙调来传达这些罗嗦内容。但是,别的作曲家,比如威尔第,在这上面都不会消耗很长的时间,他们选择简单的脚本,自然也就配上了简短的台词,这样,宣叙调就会很快经过,大量为歌手定做的华美唱段也能在之后迅速拉起观众耷拉的眼皮。但是,出于要制造一个庞大乐剧的需要,在内容上必须极端复杂,这使得瓦格纳的宣叙调,不得不是别人的好几倍乃至十几倍长,这样,他遭遇到一个天大的困难:怎么才能把乏味的宣叙调给做得不让观众鼾声四起?
增大音量是个办法,所以瓦格纳的大号出了名的大,只是老是震耳欲聋也不是个办法,那会被讥嘲为野蛮人的作曲,所以,他还得让这样的宣叙调动听,但是宣叙调几乎是不可能动听的,因为动听的旋律都被拿到主要唱段里去了,除非瓦格纳是超一流的天才,以至于连宣叙调这里都能玩出美妙花样,可惜,比才是,德沃夏克是,但瓦格纳不是。纵观瓦格纳的指环,我可以说,里面百分之七十的内容,都是他处于非天才状态下写出来的,他没有删除它们,而是保留了下来,他追求体量,但他的才气又不足以支撑起这个体量,只好用块头吓唬人。就像汪晖的《中国现代思想的兴起》,就像刘震云的《故乡面和花朵》,蔚为壮观,却是虚胖。
相对来说,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的才气,就绝对能一以贯之,我很不喜欢普鲁斯特的小说,今天被人嘲笑为埋没明珠的那位主编恩布洛大人说的没错,他讥嘲说,一位先生居然能用三十页的篇幅来滔滔不绝地描写他在床上如何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对此我百思不解。
但是,从品气上来说,普鲁斯特能够做到一旦发现写下了没有味道的陈年芝麻,他就不让它们出现在成品中。
詹姆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我也不喜欢,但他也做到了这点。
瓦格纳不行。他没有那种才气当量,也许他本来有,但他要做的东西的复杂性,超过了比才或普鲁斯特的:比才只要追奉他的旋律,普鲁斯特只要精刻他的文字,但瓦格纳,却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这样,顾此失彼将在所难免,因为我们不能保证:当某段脚本写得流光四溢的时候,瓦格纳也一定能同样配上绚烂八方的旋律。
不是国军无能,而是共军太狡猾。
所以,昨晚上在人艺附近的一家小酒馆里,我对瓦格纳的讥评有些过份了,当时尼安德特人缝果匠远远坐着,疯人院逃犯有一张刻薄的脸,我想在他们面前表现一把偏激,能够应景。
回到瓦格纳的乐剧上来。尽管困难滔天,瓦格纳仍旧以他坚硬的下巴,犁出了一条不屈的意志之路。瓦格纳是个英雄,他才华盖世,要是我们集合他所有作品,抽取其中精华唱段,并成一项,跟威尔第比才他们硬拚,绝对不会输。可是瓦格纳不愿意跟在意大利人后面,他有自己的理想,他要通过乐剧去构造一个更加宏大复杂的叙事,他失败了,我的讥评,也许更多的是给那些面对他的失败还拍脸叫好中国乐评家的,他们比普通老百姓掌握了更多的西方乐理知识,却为尊者讳,不敢说真话,结果广大老百姓只好不相信自己的直觉,三呼古典音乐万岁,或者狐假虎威,跟着他们后面看不起那些不懂瓦格纳的平头小百姓,就跟我八年前刚入门时一样。
瓦格纳是个太聪明的人,他犁出的那条不屈的意志之路,就是利用长程动机,弄拙成巧,从而让音乐不仅仅是时间里的作品,也是空间里的作品。听的时候,我不得不同时在两个维度跟进里面的乐思,并把自己弄得疲劳不堪。至于当时坐我左边的那位小男生,估计是被人塞了赠票进来的,他已经脑袋不时捣蒜,但又觉得这样失态,就不断抖动大腿,提醒自己别睡着啊别睡着。可怜啊,这样的旋律不是很适合于睡眠的吗?我就在保利剧院睡了那么五六分钟。
不过各路音乐理论出身的学者是很兴奋的,他们分析出里面大量的结构关系,并以此营养自己的权威地位,就跟那些研究詹姆斯•乔伊斯作品的学者一样,一群腐生细菌,自然这本来不是他们的错。
主导动机造成的听觉效果,基本就是取决于这些动机本身的旋律性。沃坦独唱那段,所有的动机都糟糕得一塌糊涂,听上去的感觉像是一条光秃秃的鱼浑身披满了其他鱼的鳞片,但接下来齐格蒙德和布伦希尔德的对唱前段,就非常好,这里瓦格纳反复用了死亡动机,这个优美的动机,被两名歌唱家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和谐地步,而当后来齐格蒙德知道西格琳德不能一块儿去瓦尔哈拉后,两人剧烈争执的唱段,瓦格纳曲谱得非常酣畅,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用什么动机,这个时候,那条鱼,有自己的鳞。
我们可以说,是瓦格纳的虚荣,或者野心,让他自不量力地完成了这么一部有着严重缺陷的庞大作品,尼采在气头上,攻击完基督教的伪善后就撒手不管了,但以后这几百年里,为什么如此众多杰出的音乐家,都只是学着晴雯在补裘,却没有人愿意向公众宣布:指环,因为虚弱不堪,所以虚张声势。
那么多年下来,堆积了那么多指环版本,现场了那么多次演唱会,所有的指挥家在那些宣叙调前,都装模作样得继续指挥着,那些歌唱家也全都在装模作样得演唱着,所有的听众也都在装模作样得聆听着,只是如此这般的认真与执著,就真的能掩盖瓦格纳这部作品的所有创伤了吗?还是我们和瓦格纳都一样,为了成就一个高不可攀的艺术成就,宁愿对俯拾皆是的干瘪乐段视而不见?
对此,我真的是有些难过,因为我批评他人的时候,也在批评我自己。晚上zen从香山臭哄哄回来后,和bug一起谈话,从语言学慢慢涉及到中国政治问题,自然最后会提到六四。说着说着,我感到有些焦虑身形在我身体内外晃进晃出,我明显感觉到了自己正在写的那部作品的缺陷:我为了让情节流畅,几乎抛弃了主题,就好比为了旋律,就不再重视内容。在这里,我犯了一个和瓦格纳完全一样的错误,只是方向相反。而且,有时我也会被一个动机吸引,然后为了这个动机铺陈出一段内容,但这段内容却是乏味的。
因为才气不足,硬撑着写,这是大多数作家的通病。就算王小波再三修改后的文本里,我也往往能看到病相的残留,比如寻找无双中很多地方,王小波后来是没法再修改好的:一个动机僵死了,但它依旧有行尸走肉的能力。自然,中国有太多作家,他们是不会自觉意识到这些的,他们文科出身,会写汉字,对他们来说,这是智力的顶峰。
自然,我没有像瓦格纳那么傻,整段整段都全部自己打造,我还是像意大利歌剧一样,或者说,更像中国那些传统戏剧一样,用已有的一些固定程式在写,这样可以省去很多宣叙调带来的麻烦,但似乎还是不够快,瓦格纳其实面对宣叙调时,要是用上山东快板的速度,死亡金属的嚎叫,重复唱段撑足时间,并允许弦乐队即兴发挥,也许今天的指环,已经成为歌剧界和摇滚乐界共同的摩西碑刻。
所以,这次回上海后,我必须重点修改内容,把它拉回到我需要的那个方向,那些累赘场景和乏力对白,我必须将之全部剔除,瓦格纳没有对自己做到诚实,但我要做到,普鲁斯特可以忽视主题,詹姆斯•乔伊斯可以忽视情节,如果我想表现得比他们还要优秀,那就别向瓦格纳学。天哪,我简直要昏过去了,慕尼黑回来后已经大改了一次,看来这次北京回来还得大改一次。
语不惊人死不休。
语不惊己休说死。
我想这两句话,说得应该是一回事。
附图:死亡动机
附图:女武神剧照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3posted on 10/27/2005
写得棒极了.这是七格近来最出彩的文字.
我就在保利剧院睡了那么五六分钟。
才睡了这么几分钟? 这样长的歌剧对我是最好的安眠药.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posted on 10/27/2005
Blazel wrote:
同样是八年前,《尼贝龙根之歌》俺看了二十多页就去还掉了
不止是八年前,我翻维吉尔的埃涅阿斯记,只翻了半章,就翻不下
去了。。。直到,后来看了伯辽兹的歌剧《特洛伊人》才重新鼓起
勇气。
《尼贝龙根之歌》是有陈述上的琐碎,与兰波的诗大相异趣,但歌
德将之比于荷马史诗呢。这怎么说?
不知道阁下对《罗兰之歌》和《熙德之歌》是否有类似的看法?
- posted on 10/27/2005
是啊,这些女武神够招待的。
七格剖析得入骨。听瓦格纳的歌剧睡觉,是一种高级的睡觉,叫作沉
浸在音乐中。两年前的复活节我在大都会看《帕西伐尔》(多明哥主
演),终场前也睡着了。边上有位老太太也睡着了,可是我拿东西时
不小心惊动了她,她对我怒气冲冲,好象我不懂得应该在终曲后再沉
浸几分钟似的。。。
前天看了阿伊达中七格喜欢的那段女巫重唱,奇异的法国风,不喜欢
!我不喜欢西方音乐中为亚非国家营造的奇风异舞,整个一种异教歧
视。。。这方面柴科夫斯基《胡桃荚子》的中国舞倒有人情味。
法国式的埃及女巫风,在马思涅的《苔绮丝》中可以听了尽兴。
&&&&&
七格忽略了一点,就是戏剧中非理性的营造。为了一种更高级的热闹
。。。
七格被偷,临行前怎没卜上一卦呢?七格再写。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3posted on 10/28/2005
写得棒极了.这是七格近来最出彩的文字.
是写得好. 别说七格了,我跟七格的FAN都不是一个路数的,但他这种化悲痛为力量的文字还是值得叫好的. 他的字透着刻苦, 透着批判, 透着底气十足.
这条鱼,有自己的鳞! :)))))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3posted on 10/28/2005
xw wrote:
七格剖析得入骨。听瓦格纳的歌剧睡觉,是一种高级的睡觉,叫作沉浸在音乐中。两年前的复活节我在大都会看《帕西伐尔》(多明哥主
演),终场前也睡着了。边上有位老太太也睡着了,可是我拿东西时
不小心惊动了她,她对我怒气冲冲,好象我不懂得应该在终曲后再沉
浸几分钟似的。。。
七格忽略了一点,就是戏剧中非理性的营造。为了一种更高级的热闹
好!这太好了!
- posted on 10/30/2005
叶闯老师给我的第一感觉是一面凹面镜。前天下午,缝果匠、zen、逃犯和我,四个人坐进他的研究生班,在人数上就占据了一半,叶闯大骇,说还有人喜欢这个啊。
他教的是语义学。
那天说的是Narthan Salmon,关于他用素朴理论代替弗雷格指称理论的事,我因为写乐评写得晚,早上又被北京早起太阳给闹醒,坐那里魂不守舍,但zen却不时点头,还腰笔挺,仿佛待会儿课结束就要评小红花。
叶闯规划了一个纯粹语义学,在那里面,他把发生学意义上的那些变量全部剔除了出去,从而彻底和认识论划清了界线,想做一票关门大吉的学术买卖。应该说,这样的毫不利人专门利己的形式系统也是我们都喜欢的,但我毕竟被中国问题闹腾久了,所以总觉得不舒服,提问时,我问他,你所剔除的那些变量,是不是正是本来语义学所要研究的?因为那些变量有不少是和时间有关的函数,你这样是不是在摆脱了原来的麻烦的同时,也把要研究的问题给一并扔掉了?
于是他立即给自己的形式系统加了时间下标,这样我没话说了。
zen认为索绪尔当年分出共时性的语言和历史性的言语,也是这个方向上的,但我就是不明白,历史性的言语怎么就能被这么方便得给踢开了?回家后得凌晨第三轮讨论中我问bug,难道时间语义学不是语义学吗?bug说也可以是,这时zen从厕所里轻松出来,他还是沉迷于空间语义学,因为那个能带来很多语义规则上的推理快感。
我继续构想着彻底的还原大梦,无奈zen和bug是两杆可怕的烟枪,我的思维越来越迟钝,直到今天早上我才反应过来,将形式系统里的语句再次逐句翻译回去的时候,全部回到原来生成的材料个体里去是不可能的,比如这是一包烟,我是不能将它还原为某个特定的人的神经反应路线。
但是,我能提出有损还原这个概念吗?就是说,虽然世界里的现象没法全部还原回去,但总有一部分,是可以沿着我规定的边界还原回去的。
当时课堂上,叶闯似乎被我、逃犯以及zen的轮番提问给搞得来了情绪,本来一个很镇定自若的学者,到后来眉飞色舞,在黑板前面奋力划动双臂,以增加其言辞的思辩力量。他是一个思路非常清晰的老师,虽然有点罗嗦,但这样至少能保证学生一个小憩之后,还能继续跟着思路往下听。缝果匠说叶闯明年可能会出一本戴维森的研究专集,为此,晚上第二轮火锅讨论上,zen眼睛里露出豺狼一样的喜悦光芒。当时在课结束后的提问时间里,他在叶闯面前,双手乱挥,从戴维森问到塞尔,一团燃烧的球面镜。叶闯,双手抱胸,浑身紧靠没有暖气的暖气片,一面冷冰冰的凹面镜,从虚焦点发出一束束准确的回应。
要是我真的在北大,这样的幸福日子就感受不到了。
现在轮到瓦格纳这里出麻烦了。本来,瓦格纳是看不起意大利那些歌剧,鄙视它们旋律和脚本脱节,因为当时,作曲家为了表现诸如花腔女高音的技巧,就不管脚本在写什么,拚命把花腔给裱成一个高级奶油蛋糕。就是说,在这样的作品里,我们不时可以发现,脚本的内容和音乐的旋律是没有关联的。瓦格纳气愤于这种风气,就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他制造旋律动机,和脚本内容在某些时间段上,构成一一对应关系,当演奏经过这些时间段时,动机和内容同时拥有了相同的指称。
这是一种很奇特也是一种很奇怪的结构。我将之命名为共轭还原。比如在第三幕第一场中,当漫游者沃坦和迷魅每次唱道有关瓦尔哈拉天宫的时候,经验听众会按照瓦格纳设计的思路,通过分辩出相应的瓦尔哈拉动机,准确还原到瓦尔哈拉天宫这个指称对象,同时,脚本内容里唱的也是和瓦尔哈拉天宫有关,于是文字也被还原到同样的指称对象上。这种结构在剧中将保证经验听众被完全束缚在瓦格纳指定的审美范围内。本来,作曲是随意的,经验听众可以调动自己的生活经验资源,与旋律合成出剧目之外更多的意义,即如果不是共轭指称,指称的意义是发散和多样的,自然,这会产生很多古怪的效果,比如也许有人在听到上述这个时间段时,联想到的非但不是瓦尔哈拉天宫而是金正日将军。但这样不是更好吗?瓦格纳非要把自己扮演成一个专制的幼儿园老师,让经验听众扮演听话儿童。可笑的是,这么一来,只有什么都不懂的听众,才会不受共轭指称的结构束缚,在瓦格纳的作品里获得音乐的自由。
昨天晚上,我坐在保利剧院7排38号上,一只手撑着右边的脸,在幕间休息时观察着那些正在陆续出场的观众。那么多德国人,也许其中还有些是特地从本国飞过来的,他们为什么要来呢?还有场内一些中国女士,走路的时候,把脑袋端得像是正在观察某颗脉冲星的天体望远镜,纹丝不动。他们到底懂还是不懂瓦格纳的音乐呢?如果懂,他们为什么要来让自己的心灵死在瓦格纳的共轭指称结构里呢?如果不懂,那么附庸风雅真的很有成就感吗?当这些人经过我面前遭遇到的是半脸毒辣半脸怜悯的时候。
但愿他们是来附庸风雅的,这样他们至少还有自由的可能性。
本来,我在情感上是偏向比才的,但在理智上总是认为,应该是瓦格纳更伟大,现在,通过逻辑,我证明了瓦格纳在理智上也比不过比才,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在看第三幕之前,我竟然预感到了什么而有些心情沮丧。
不过齐格弗里德这一幕本来就不好看。拙劣的谜语问对,僵硬的机械降神,毫无任何戏剧性可言。最后结束时男女合唱是唯一精彩的地方,但观众付出的代价是先忍受十来分钟对情节毫无推动作用的男女独白对唱,那旋律,难听得要死,完全靠歌唱家的嗓门在那里撑足面子。扮演齐格弗里德的格哈尔德•西格尔,体节粗短,表现激动时,只会身体左右摇摆,以为这样就算是顽皮可爱。最后,他的外形和表演逼迫我去联想,PS2游戏三国无双里的许褚。
安德烈亚•贝克这回也可怜。扮演的埃达被打扮成史前膜拜的女神形状:双乳和腹部同时严重鼓出,于是我就看到一个近似赤裸的孕妇,在那里昏昏沉沉地不知唱些什么。本来这也就算了,但最后谢幕时,场景颇是色情:按照戏规所有演员都是着戏装上台答谢。于是,安德烈亚•贝克,不得不让她深色的乳晕成了场上最注目的两个基本点,她甚至还不时在微微晃动身子,于是乳房产生了柔软波动。所有观众此时都在衣冠楚楚地热烈鼓掌,努力把自己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神圣洁白的女主演上,但按照我的估计,这个努力多半是失败的。
- posted on 11/02/2005
昨晚最后一场诸神的黄昏,瓦格纳攒足了所有的能量,到半夜12:30,最后一次鼓掌结束,回头,剧场内残留不肯走的只剩一百个左右,这些铁粉本来也许是想把保利剧院用脚跺烂的,但显然,保利剧院的建筑师更老谋深算些,这座剧院在我打上出租离去时,依旧完好无损。
只有伊蕾妮•特奥林浑圆的嗓音,和她凝聚在眉宇的眼神,以及第二幕时不时憋红的小脸,可以让整座保利剧院,随着瓦尔哈拉天宫一起轰然倒塌。
第二幕当她以为齐格弗里德背叛时,她已经把整剧推到了最高潮。当时,舞台上齐格弗里德、贡特尔、古特鲁妮、哈根在她沛然莫能御之的音场下,统统黯然失色,尤其时齐格弗里德的扮演者艾伦•伍德罗,虽然比前两场的格哈尔德•西格尔声音更加质朴天然,不像后者是修饰成齐格弗里德的样子,但这回是最后一场,特奥林体能油门踩到了底,顿时成了全无敌,作为她的配位歌手,伍德罗明显怯场,音都不敢放出来。贡特尔也不行,由于原来的罗尼•约翰森病重未能飞来,临时改做约翰•维尔纳•普赖因表演,于尔根•林站舞台左侧配音,林在先前扮演沃坦时就是熊熊的,有音量没音色,这回唱贡特,还那么大嗓门,普赖因扮演的贡特明明在舞台最深的地方,这造成他的声音老抢台,抢么又抢得不灵。最可怜的是卡罗尔•菲茨帕特里克,她唱的古特鲁妮,基本可以归为演哑剧。只有哈根的扮演者,即之前也演洪丁的海因兹-克劳斯•埃克,没有被特奥林完全压制住,他好几处地方,都是和宏大的管弦乐队一块同时发音的,我可以清楚地听见他又稳又沉的人声。
特奥林在第三幕最后的绝唱时,终于是力不从心。她送气量下降,只好靠刷亮音色来弥补,不过已经够本了,她在这一场演出里,为自己赢回了所有声誉,如果之前说她是一段上好的木料,那么现在,了不起的木雕作品已经完成,第一幕第三场里,瓦尔特劳特的扮演者安德烈娅•贝克,和她对唱较劲过程中,铂金属的高音冲刺无法挽回整体上的劣势,她只好以不断低头看表来打发这该死的时间。
我第一幕散场再次碰见余超时,我告诉他,这是我三次听下来,第一次情绪被调动起来。余超是一个真正的骨灰级瓦格纳迷。马慧元起初将他介绍给我时,我还担心过是不是要接受,因为粉丝的力量往往是盲目的无穷,还好,他是那种很到位的瓦格纳迷,由于他的观点和我完全相左,所以我很愿意听听他的意见。
后来我知道他这次为看演出,每次都是从天津跟别人拼车打的来北京,听完再连夜回去,也是那种精力无穷的角色。不过奇怪的是,他竟然热衷于我最反感的那段沃坦大段独白,理由是,戏剧就该是这样的节奏,这样的反复。
“《指环》之成为伟大的戏剧,而不仅仅是几个Grand Opera,其精髓就在于《女武神》第二幕Wotan的大段独白。Hans Hotter的演唱,证明他是一个伟大的演员,而不仅仅是一个歌手。《女武神》是把《俄迪甫斯》《安提戈涅》两个希腊悲剧合并起来的产物。”(余超)
不同的理解,促使我从戏剧结构本身再去看这部作品。我承认戏剧结构为了保持均衡样态,慢速反复吟诵是需要的,但不是必要的。也许对一般编剧来说,以惯例的名义,可以这么做。但瓦格纳也来这一套,就多少有些装模作样。最后一场诸神的黄昏,看得我能长时间鼓掌,并不是仅仅因为特奥林在全速奔驰,而是这一出戏里,人物的调动安排,情节的勾搭连接,都是处于漩涡型的运转中。这运转包括了对唱和重唱,以及并行交织的线索冲突,我们可以说,那些繁冗的交待内容,都已经让前面三场给担当了,这一场可以让一切都轻松上阵,但是,其实第三场里也有交待,齐格弗里德复述伪装贡特的唱段,复述林中小鸟的唱段,都是一本正经的交待,但瓦格纳将这些复述行为编织进了动荡的场景中,这些场景里,有咄咄逼人的布伦希尔德,也有杀气重重的哈根,冲突和悬念,是促使这些复述行为形成巨大快速漩涡的推拉双冲程气缸,但在前三场里,这些戏剧结构上的动态元素是匮乏的:沃坦坐在舞台上,满脸愁容,布伦希尔德小鸟依人,听着老牛反刍一样的回忆录。对不起,这些静力学稳态下的戏剧结构,能够满足热爱瓦格纳配器法的余超,但没法满足我。
我需要的是足够的复杂。足够复杂到我承认你瓦格纳尽你所能,将智慧能量条发挥到了最后一格。
一个好的戏剧结构,应该永远让舞台上的张力饱涨,而不能说瘪就瘪,一瘪不起,还美其名曰收放自如舒张有驰。饱涨的形态可以不一样,这完全取决于编剧时对主次显隐线索的调度能力。瓦格纳多了谱曲这一维,这让他在调度上更加有智力上的挑战性但也给他带来更多左右逢源的机会。但很可惜,在前三场,瓦格纳放弃了这些机会。他可能没有意识到,把一部歌剧放大到十五个小时以上,本来可以一晃而过的一些静止缺陷,会被同时放大成静止陷阱,而为了填补静止陷阱做出的努力,却是让陷阱周围方圆数十分钟的戏剧行动,全部被耽搁。
还有什么比沃坦抱着女儿的那段更耽搁整部作品的叙事速度并进而影响其整体戏剧张力呢?就像那些意识流以及摹仿意识流的小说或者电影,大段冗长的絮絮叨叨,或者长得可以直接判刑的长镜头,都是创作者面对未定时空缺乏把握力,只好退下来自己给自己造安乐窝的可怜姿态。只有妥斯托耶夫斯基是个例外,因为他把整个世界都放到他的白日梦里。
所以相对指环来说,我还是更热爱尼贝龙根之歌。瓦格纳总是在爱与死的矛盾冲突里翻来覆去,写不完得写,到最后连基督教也颤巍巍得搬了进来。很奇怪,那些伪善的、装腔作势的、毫无戏剧张力的唱段,大多是跟代表善良、牺牲和救赎的基督教精神有关,瓦格纳的爱情,总是让我感觉比较假,他也许没有感受过什么爱情,或者感受过但没有能力去写出来,或者爱情根本就不是写作者能写出来的,或者爱情本来就是个空的专名。也许霍桑时期的爱情又是一个例外,但那得你快死了的时候去看才能看出些味道。
尼贝龙根之歌,好就好在不投降。不被善良、牺牲和救赎招安,为了权力,一拚到底,硬碰硬,胜负由命运决定,偶然性无法阻抗必然性。不像瓦格纳,偶然必然两样都要,结果内部叙事逻辑伤痕累累,最后把沃坦弄成了一个具有自毁性格无法自控意识行为的精神病患者,既不和古希腊诸神风格协调,也不能和北欧诸神气度一致。没法理解的是,我发现希特勒就是个沃坦的翻版,从一开始先蒙蔽自己巧取豪夺,到后来费尽心机,竟然就是为了毁灭自己和国土,还能把一切归因于命运的安排。得了吧,古希腊戏剧是不会安排沃坦自己在天宫周围堆上干柴的,这明显就是在用意志规定命运,毫无悲剧美感可言。奇怪的是,竟然还有很多人要用阐释学的方式去解读指环,从里面看出些诸如工业文明对抗农业文明之类的,这么简单的类比解读,有什么好搞的,越搞越像中国的红学了要。
不过德国知识分子从骨子里反感指环,我看他们的确是嗅出了什么。这是一种有二战痛苦经历的经验知识,可惜,飘洋过海,我自己也揣摩不到,只好让它了去,也许指环是一种递归诱惑:诱惑人们放弃平庸追求壮丽的爱与死亡,然后再告诉人们这样的诱惑是多么危险,这个危险能促使人们再一次调用诱惑结构……
不像尼贝龙根之歌,一次性挥霍消费,酣畅淋漓,回肠荡气,真正做到英雄来去,赤条条无牵挂。
但相对尼贝龙根之歌,我更热爱的是冰岛埃达和萨迦。因为那里才有真正的神之劫难,双方恶战一场,日月为之色变。没有善恶之分,也无视权力争夺,只有了不起的英雄和巨兽,在天空中杀声震野。那时在柏林做完报告,大家狼吞虎咽时,我说我要去冰岛,一个德国女舞蹈家就奇怪得要命,因为在她眼里,冬天从上海赶过来要去看霜巨人的故乡,实在是扎了她满头红发去典当了也难以理解。
是难以理解,诸神的品格,从埃达到指环,是一个降序系列,少了豪迈,多了柔情,成全了瓦格纳,气疯了尼采。
如果问我,从今以后,我还愿意不愿意做一个瓦格纳。我想,有机会,我还是做飘泊里的瓦格纳吧,那里面,没有好大喜功,没有装模作样,那时候,瓦格纳还很纯。
最后,在即将离京的一刻,感谢安替、陈岸瑛夫妇、zen、逃犯、缝果匠、xw、余超,这个世界的美妙之处,就是在于我们这些人,竟然是可连的,还是可扩的。
对此我惊奇。
2005.11.2
北京郊外我们的黄昏(10.30. 16:14)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9posted on 11/02/2005
好啊,最后的尾声从“黄昏”到“之歌”到“埃达”,秩序没错的。
最好的还是这照片中的一团火。
中间的一贴我怕七格被老瓦累倒了,还问了玛雅,可不敢再催了!前
天该回一贴的,却是自己被家事弄倒了。。。
回归漂泊的瓦格纳是好的,齐格弗里德好好休息了一场?
- posted on 11/03/2005
谢谢问候,其实写最后一章时咽喉奇痛无比,被痛醒后写的,现在读读,果然都是气促句,好像是老头子写的:-(
然后火车上我就全面爆发重感冒,一晚没睡,到后来才打到小盹一个。估计是那天出郊外救火出汗后着了凉引起的。
早上火车盥洗室前,好些人插队,我也懒得计较,到后来实在忍不住,里面一个中年男人,对着镜子又梳又洗,还看了我一眼,无视我站那里疲乏不堪的样子,继续搔首弄姿,就是不肯让位。我火气一下子上来,直接进去,把他挤一边,说对不起我等不及了,然后把满鼻腔的液体哼出,他忙不迭地把自己的瓶罐拿走了。这些南方人就是贱,你让他们,他们不会感谢,你真凶狠过头,他们就全瘪蛋。
瓦格纳似乎是挺消耗精力,晚上听白天写,还要和zen他们去听分析哲学加上一轮又一轮的讨论,下次不这样啦~~~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9posted on 11/03/2005
瓦格纳一生的劳动,一个礼拜吃下来当然累。。。
昨天晚上再看西格弗里德第二场,依旧美妙、神秘。最喜欢年轻的西格弗里德
吹的那号角,还有那长笛,那天际的女高音(会解的鸟语)。
七格好休息!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posted on 11/04/2005
哈哈,果然放火的强过救火的,我什么毛病都没有,上了火车一觉睡到大天亮,去餐车吞了一碗面,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然后又困了,硬卧上铺就是不好,像小时候爬到大橱顶上去睡觉,我就在扁担没有板凳宽板凳没有扁担长的窗台板上又眯了一小时。回到家里阳光灿烂,在回味着连续讨论的那几个日日夜夜中再次入睡。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posted on 03/18/2007
ti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posted on 03/19/2007
我看了一遍,也随意聊一会儿。
七格说他是不会再回到咖啡来了。我想起,当年他和京不特邀我来MAYACAFE。后来,我生气走了,七格打电话劝我。前几个月,我回来玩,他们原来早已离开。我也想走掉,见华和雪阳还在这里,我也就留下来,写一些东西。上次见到七格时,轮到我劝,可是他已不愿意回来了。
说到瓦格纳,他的“指环”,总让我想起“大哥”。那时我还年轻,在香港,他和我说起这本歌剧。说起指环的剧情:为了守住它,得到它,而成为它的奴隶。
- posted on 03/19/2007
梦冉慢慢写吧:) 我在读你和大家写的.
只是懒.写字慢.
我读到咖啡一个讲懒人的贴.不过,
他说了一半.其实懒人还有一半,好吃.
好吃懒做.
我最近读一部餐饮书,讲八个国家的
饮食特点.
特别点明,美国的各国菜都不是正宗的.
还读到你们关于歌剧<<秦始皇>> 的争论.金林发表了一篇评论.不过
是英文.我转到咖啡来.金林希望你能读到.
祝你新婚好.
梦冉 wrote:
我看了一遍,也随意聊一会儿。
七格说他是不会再回到咖啡来了。我想起,当年他和京不特邀我来MAYACAFE。后来,我生气走了,七格打电话劝我。前几个月,我回来玩,他们原来早已离开。我也想走掉,见华和雪阳还在这里,我也就留下来,写一些东西。上次见到七格时,轮到我劝,可是他已不愿意回来了。
说到瓦格纳,他的“指环”,总让我想起“大哥”。那时我还年轻,在香港,他和我说起这本歌剧。说起指环的剧情:为了守住它,得到它,而成为它的奴隶。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posted on 03/19/2007
xw wrote:
有朝气,就是这题首诗写得有点打油,得向海子致歉三声!
瓦格纳的音乐有厚度,里查得其筋骨,再后来的人就不可能了哟。
毕竟是李斯特的女媳啊,管他门德尔松什么的。
七格看好,我再问问自立怎么样?
秦始皇应该由瓦格纳来编导。 - posted on 03/19/2007
令胡冲 wrote:
秦始皇应该由瓦格纳来编导。
今天令胡好兴致。。。买买提肯定轻松了!
问个好!
&&&
老瓦写不写秦始皇,看他不写凯撒,不写亚历山大,不写腓特烈,估
计不会。
瓦钟情中世纪,从爱情维纳斯到唐豪塞,都只是背景。尼布龙根之歌
是一部德意志妇人内斗的史诗,有点女人是祸水的味道。。。
里面的阿柴拉还真是以阿提拉(那位匈奴大帅)的原型呢。
看,德意志打不过匈奴人,也把女人当祸水来推!
&&&
中世纪德国在欧洲是某种意识形态的中心。
德意志造神运动,还是用的神话,北欧神话。总之是对峙于拉丁希腊
神话,或者是希伯莱神话也说不定。
这个又解不了帕西法尔,还有荷兰人。总之,老瓦还是钟情于音乐剧。
当然,威尔弟满肚子不高兴!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posted on 02/25/2009
再顶一下七格的瓦格纳,七格还真有点瓦格纳,可惜世间再无二世路
德维希(Ludwig II):-)
那时我们不怎么会说话,却说了许多话。现在,我们都很会说话,却
没了多少话说,说什么呢,还是说瓦格纳。
- Re: 从今天起,做一个瓦格纳posted on 02/27/2009
那国王也够有些怪异的,可能恋表姐不成打击的。 上千 守卫打火把 ,演奏瓦格纳, 然后独自进餐,曾去过 新天鹅宫,觉得恢弘之外,有些阴森。还 有传闻说路德维克二世实际上是憎恶他的卫兵故意呛死的。
不过最近着迷瓦格纳,可能因为其丰富不容易理解之故。在听Lohengrin prelu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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