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禄传
Ⅰ.多密提乌斯氏族分出两个很有名的家族:卡尔维尼和阿赫诺巴尔比。阿赫诺巴尔比家族认为自己的出身和绰号均来自于鲁基乌斯·多密提乌斯。据说,有一天,当多密提乌斯从乡下返回罗马时,在他面前出现两名面孔像神的孪生青年。他们命令他把胜利的消息带给元老院和人民,因为迄今无人知道这个消息。为了证明自己神通广大,他们抚摸他的脸颊,于是,他的黑胡须变成了棕色,颇似青铜的颜色。 他的后代也都保留了这种特征,其中绝大多数人的胡须是棕色。后来,这个家族历任其次执政官(261,122,96,94,54,32B.C.,32A.D.),举行一次凯旋式(122B.C.),担任两次监察官(115,92B.C.),并被列为贵族。所有的人都继续使用同一绰号,至于个人名字他们只用格涅乌斯和鲁基乌斯两个名字,不用其他的名字,而用那两个名字,也有明显的不同用法,有时家族的连续三个成员都叫同一个名字,有时交替使用两个名字。例如,阿赫诺巴尔比家族的第一、第二、第三代都叫鲁基乌斯,接下来的三代改名为格涅乌斯,再往下轮流叫鲁基乌斯和格涅乌斯。我认为,有必要把这个家族的几名成员介绍一下,因为那时便会一目了然,尼禄把自己祖先的美德败坏到了何种程度,可以说他再现了他们每个人的劣行,仿佛他们的劣行遗传给了他。
Ⅱ.那么,让我们从遥远的过去谈起吧。尼禄的曾祖父的祖父格涅乌斯·多密提乌斯在担任保民官时,对高级祭司团所作所为十分生气,因为高级祭司团没有把他,而是把另一个人选到他父亲空留下的高级祭司位置上,因此,他把增补祭司的权利从高级祭司团手中转给人民。在任执政官期间,他战胜了阿洛布罗吉人和阿尔维尔尼人,他为此乘一只大象走过这个行省(122B.C.),一群士兵尾随其后,活像凯旋式的大游行。演说家李锡尼乌斯·克拉苏斯谈论过他,说他有青铜色的大胡子是不足为怪的,因为他长一副铁面和一颗铅心。他的儿子在任大法官时,曾在盖乌斯·恺撒执政期满时要求元老院调查他在任职期间的行为,他认为恺撒的行为是违背天意和法律的。后来,在任执政官时,他试图解除恺撒对高卢军队的指挥权(54B.C.)并被自己一派的人任命为恺撒的继任者。内战开始后,他在科尔菲涅乌姆成了俘虏。获释后,他前去援助被围困的马西里亚人,但是突然又离开他们,最后,在法萨卢战役中阵亡。他缺乏决断,但脾气暴躁。有一次,由于绝望和恐惧,他企图自杀,然而他是那样地怕死,以致由于后悔竟把吞下的毒药吐了出来。他释放了自己的内科医生,因为后者非常熟悉自己的主人,故意给他配制毒性较小的毒药。当格涅乌斯·庞培询问如何对待中立者时,只有他一个人认为,坚持中间派立场的人应被视为敌人。Ⅲ.他留下一个儿子,毫无疑义,这个儿子胜过了本氏族的其他人。由于受到谋杀恺撒的株连,尽管无罪,仍被佩狄尤斯法判处死刑。因此,他倒向自己的近亲卡西乌斯和布鲁图。当他们两人死后,他保存了交给他指挥的舰队,并加以扩充。只是在他各处的同党被击溃之后,他才主动地把舰队交给了马尔库斯·安东尼,仿佛那是立了一大功劳。在被同一法律判刑的所有人中,只有他一人被允许返回祖国并担任了最高官职。后来,内战再度爆发,他被任命为安东尼的副将,而当那些为克里奥帕特拉感到害羞的人愿意把最高指挥权交给他时,他由于突然病倒,没有贸然接受这种权力,但也没有坚决拒绝。最后他倒向了奥古斯都,没过几天,便死了。但是,连他也没有逃脱可耻的名声,因为安东尼公开宣布,他是因为思念自己的情人塞维丽娅·娜伊丝而投敌的。Ⅳ.他的儿子是奥古斯都在遗嘱中指定为自己的不动产和动产的购买人,并因此而闻名的那位多密提乌斯。年轻时他以驾车技巧而获得名声,后来在日耳曼战争中获得凯旋徽章的名声。但是,他为人专横跋扈、纵欲无度、残酷无情。当他还只是一个营造官时,就曾强迫监察官鲁基乌斯·普兰库斯给他让路;担任大法官和执政官时,竟然拉一些罗马骑士和贵妇人登台表演滑稽剧;他还在斗兽场和罗马的所有街区举行猎兽表演,他所举办的斗剑比赛是那样的惨不忍睹,以致奥古斯都在私下劝告无效的情况下只好通过一道敕令不准他再这样做。
Ⅴ.大安东尼娅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未来尼禄的父亲,这是一个从生到死都令人深恶痛绝的人。在伴随年轻的盖乌斯·恺撒前往东方时,他杀死了自己的获释奴,原因是这位获释奴拒绝喝下他命令喝的那么多酒。后来,被清除出侍从队伍之后,他的野性也没有稍为驯服一点,相反,在阿庇乌斯大道旁的一个村庄中,他故意摧马赶车疾驰,结果压死了一名小孩。在罗马广场中心,他挖出了一名大胆谴责他的罗马骑士的眼睛。他背信弃义,不仅在购买商品的价格上欺骗银钱兑换商,而且还在任大法官期间骗取赛车优胜者们的奖品。当他的姊妹以此为把柄取笑他,赛车班主也口出怨言时,他发出命令规定,以后奖品当场颁发。提比略快要去世前,他被指控犯有叛国罪、通奸罪和同自己的姊妹列比达乱伦罪,但是由于时局的变化,他逃脱了惩罚,最后在普兰死于水肿。他留下一个儿子,这便是日耳曼尼库斯的女儿阿格里皮娜生的尼禄。Ⅵ.尼禄出生于安提乌姆,提比略死后9个月的一月卡伦德日前第18天,旭日刚刚从东方升起,因此,当他坠地之前,太阳的光辉差不多已经照射在他的身上了。关于尼禄的星象,许多人立即提出大量可怕的猜测,甚至连他父亲多密提乌斯的话也成了先见之明的预言。在接受朋友们的祝贺时,多密提乌斯喊道,除了人类的憎恶和痛苦之外,从他自己身上和阿格里皮娜身上不会降生任何东西。他未来不幸的另一个明显迹象在净化日中显示出来,因为当盖乌斯的姊妹请求他给这个孩子起一个中意的名字时,盖乌斯·恺撒注视着自己的叔父克劳狄(后来克劳狄成了皇帝,并收尼禄为养子)说道:“就叫他的名字吧!”他说这话时并非郑重其事,而是在开玩笑。阿格里皮娜对于这一建议很不在意,因为克劳狄在宫中乃是一个被嘲笑的对象。尼禄3岁失去父亲。根据遗嘱,他理应得到三分之一的财产,可是他没完全得到这些财产,因为全部财产被共享继承权的盖乌斯夺走了。后来,他的母亲也被流放。尼禄几乎到了一贫如洗,分文皆无的地步。他是在姑母列比达家被扶养长大的,由两名教仆,一名舞蹈师和一名理发师照管。可是,当克劳狄取得政权后,尼禄不仅收回了他父亲的财产,而且还得到了他的继父帕西安努斯·克里斯普斯的遗产。当他的母亲从流放地返回罗马并恢复权利之后,他通过她的影响和势力,成为令人瞩目的人物。人们甚至谣传,克劳狄的妻子美撒里娜认为他是不列塔尼库斯的竞争对手,在他午睡时派凶手把他勒死了。有人给这一传闻添油加醋,说什么从他枕头底下钻出的莽蛇把这些不速之客给吓跑了。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故事,是因为在他床上的枕头边发现了蛇的蜕皮。按照他母亲的想法,尼禄应该把这些蛇皮包在金质的臂环上,并且永远戴在自己的右臂上。后来,他把臂环扔了,因为他讨厌回忆自己的母亲。当他的处境极端困难时,曾再次寻找过这个臂环,但未找到。
Ⅶ.早在童年时代,当他仍是一个半大孩子时,不仅坚持不懈,而且非常出色地在竞技场上表演特洛亚游戏。11岁那年(50A.D.),他被克劳狄过继为子,那时已是元老的阿奈乌斯·塞内加受托对他进行教育。据说,第二天夜里,塞内加梦见自己在教盖乌斯·恺撒。不久,尼禄证明了这个梦是有预见性的,因为在他的最初行动中暴露出残忍的性格。当他被过继之后,就因为自己的兄弟不列塔尼库斯在向他问候时照旧把他当作阿赫诺巴尔布斯,他便企图在父亲面前证明不列塔尼库斯是非婚生子。为了使自己的母亲感到满意,他在法庭上公开出示证据,反对自己的姑母列比达,当时他母亲正千方百计压迫列比达。刚刚步入政界,他便一边安抚人民,一边犒赏自己的士兵。在召集练兵时,他手持大盾,跑在近卫军的前面。然后,在元老院发表感谢父亲的演说。当克劳狄任执政官时,尼禄曾在他面前用拉丁语为波诺尼亚人辩护,用希腊语为罗德斯人和伊利乌姆人辩护。尼禄第一次主持法庭诉讼是在拉丁节日期间,他担任市长官;这时一些著名的律师一反常规,不是向他提出一些不紧要的小案,而是相互争着向他提出许多极重要的大案,虽然克劳狄曾禁止过这样做。不久,他娶屋大维娅为妻,为了祈求克劳狄的健康,他在竞技场举办赛会和斗兽表演。Ⅷ.关于克劳狄之死的讣告发布时,尼禄17岁(54A.D.)。6点和7点之间,他来到卫兵身边,因为全天都被认为是不吉利的,只有这个时间即位似乎比较合适。在宫殿的台阶上,他被欢呼为皇帝,然后人们用肩舆把他抬到军营。他向士兵发表了简短演说,然后,他从那里立即被抬到元老院。直到黄昏才从那里出来,出来时他已取得无数的头衔,只拒绝“祖国之父”的头衔,因为还太年轻。
Ⅸ.他开始统治时,力图显示自己对亲人是虔敬的。他为克劳狄举办了极其盛大的葬礼,发表了葬礼颂词,并尊死者为神。他还沉痛地追悼了先父多密提乌斯。他把一切国事和私事的管理委托给自己的母亲。即位第一天,他向卫队长发布的口令便是“良母”。此后他经常同她一起乘坐她的肩舆出现在大街上。他在安提乌姆建立殖民地(61A.D.),把近卫军老兵登记到那里去,并把最富有的高级百夫长强制迁移到那里加入老兵队伍。在这个殖民地,他还兴建了工程特别浩大的港口。
Ⅹ.为了更加明确地表白自己的意图,尼禄宣布,他将按奥古斯都的原则进行统治。他不放过显示自己慷慨、仁慈和善良的任何机会。他豁免或减轻比较繁重的赋税。他把检举违反巴比乌斯法的告密者的赏银压缩四分之一。他向人民分发赏钱,每人400塞斯特尔提乌斯。他给破落的知名元老规定了年薪,给其中有的人多至50万塞斯特尔提乌斯,给近卫军大队每月发放免费粮食。当有人建议他按照惯例给判处死刑的罪犯签字时,他说:“如果我不会写字那该有多好哇!”他能无需提醒不加思索地向各个阶层的人士致意。当元老院向他表示感谢时,他说“到我才配得上的时候”。他甚至允许平民到校场观看他练兵。他经常当众演讲。他还不仅在自己家里,而且在剧场里朗诵自己的诗作,这使众人十分满意,以致于因其朗诵有功而规定举行感恩祈祷,他的部分诗句铸成金字,献给卡庇托尔的朱庇特神。
Ⅺ.他举办许多种类不同的游艺:少年游艺、竞技场赛车舞台表演、斗剑。在青年人的游戏中,他甚至让老年元老和老年贵妇们登台表演。在竞技场的游戏中,他给骑士辟出专门坐席,以别其他观众。他还举办了四匹骆驼牵引的战车比赛。在为祈祷帝国永恒而举办的被称作“伟大的盛会”的表演中,有由头两个等级的男子和女人扮演的喜剧,有由一位著名的罗马骑士骑着大象走绳索,在上演阿符拉尼乌斯的名为《火灾》的托加喜剧时,演员们被允许从失火的房屋中把傢俱抢出来拿回自己家去;他天天向人民抛掷各种赠品:每天一千只不同种类的鸟、各种食品、粮品、衣服、金子、银子、宝石、珍珠、绘画、奴隶、役畜、甚至驯服的野兽,最后还有船只、住房和农田。
Ⅻ.尼禄从舞台前部的高处观看这些表演。在马尔斯广场区有一个一年之内建成的木结构的圆形剧场(58A.D.)。在这个剧场举办的角斗比赛中,他没有让任何角斗士被杀死,甚至连犯罪的角斗士也没有被杀死。但是他强迫400名元老和600名罗马骑士--其中许多人财产没有受到损失,名誉没有损坏--在舞台上进行搏斗,甚至挑这些等级的人充任斗兽者和各种舞台杂役。他还在有海洋动物的海水中表演海战。他让厄腓比表演作战舞。演出结束后,尼禄给他们每个人颁发罗马公民身份证。在一场舞蹈中,一头公牛趴在帕西法娅的身上,她藏在一头小母牛的木像中,至少给观众的印象是这样。在另一场舞蹈中,伊卡鲁斯第一次飞行便掉在尼禄的卧榻旁边,鲜血溅在他的身上和榻上。尼禄虽然很少主持赛会,但却惯常倚榻观看表演,起初通过包厢的小窗口,最后在完全无遮掩的阳台上观看。他首次在罗马举办五年赛会(60A.D.),按照希腊人的方式,赛会包括三部分:音乐、体操和赛马。他把这一赛会称作“尼禄尼亚”。同时他还奉献浴场和体育场,并向元老和骑士等级的成员供应擦身油。他通过抽签办法指定离任执政官主持全部比赛并担任裁判员,让他坐在大法官的席位上。然后,尼禄来到乐队和元老们中间,接受拉丁演说和诗歌的桂冠。虽然所有的杰出人物都企图赢得这顶桂冠,但是大家一致同意把这顶桂冠授予他。可是,当裁判员将竖琴桂冠授给他时,他跪倒在它的前面,命令将它放在奥古斯都的塑像脚下。在塞普塔举行的体操比赛中,尼禄向神敬献了一头阉牛,第一次刮掉了自己的胡须,并把它放入饰有贵重珍珠的金匣子里,献给卡庇托尔的朱庇特。他还邀请维斯塔贞女观看运动员的比赛,因为在奥林匹亚,克瑞斯神的女祭司也被允许拥有同样的特权。
ⅩⅢ.在尼禄举办的表演中,我把提里达提斯进入罗马也列入其内,这并非过分。提里达提斯是亚美尼亚国王,尼禄用慷慨的许诺将他诱入罗马城。尼禄通告规定了让他同人民见面的日子,但是由于天气不佳,见面的日期被推迟。后来,尼禄一有机会便将其领到人民面前。在广场神庙的四周,全副武装的近卫军大队列好阵容,尼禄本人坐在船首讲坛的象牙椅上,身穿凯旋服装,左右是军徽和军旗。当这位国王沿着有斜度的讲台走到他面前时,尼禄先让他跪在自己的脚下,然后用右手将他扶起,同他接吻。最后,按照提里达提斯的恳求,尼禄从他头上取下缠头巾(tiara),给他戴上王冠(diadema),一名大法官级的译员将这位恳求者的话翻译过来,并向人民宣布。这位国王从那里被带到剧场,在提出新的恳求之后,尼禄让他肩并肩地坐在其右侧。由于这一切,尼禄被欢呼为“统帅。”把月桂花冠存入卡庇托尔之后,他关闭了亚努斯神的庙门,以示天下已经没有任何战争。
ⅩⅣ.尼禄4次任执政官(55,57,58,60A.D.):第一次任期2个月,第二次和最后一次各6个月,第三次4个月,中间两次是连任的,其他两次都有一年的间隔期。
ⅩⅤ.在司法管理方面,他绝不贸然行事,总是等到第二天通过书面形式答复诉讼人。他坚持自己的审判程序,不是一味地让一方连续控诉,而是让双方轮流辩论。此外,当他退堂征求意见时,他不在大庭广众之中公开讨论任何问题,而是让他们每个人以书面形式陈述自己的见解,他个人则不动声色地审查这些意见。然后,按他自己的倾向作出判决,好像这是多数人的意志。有很长一段时间尼禄不准获释奴之子进入元老院。他不允许被他的先辈接受进入元老院的获释奴之子担任高级官职。他任命落选的竞选人为军团司令官以弥补他们延缓和耽误任职的损失。他通常让执政官任职6个月。如果执政官在新年前夕死了,他不再指定接班人。他不赞成卡尼乌斯·莱比鲁斯的一日执政官的古老先例。他甚至把凯旋服赐给财务官级别的人和骑士等级的某些成员,有时还是为了非军事方面的原因。他时常越过财务官,让一名执政官宣读他交给元老院的有关国事的某些报告;本来这是财务官的职责。
ⅩⅥ.他发明了城市建筑的新式样,在房屋和公寓的前面设立回廊,从回廊的凉台上可以扑灭火灾。他建筑这些回廊用的是自己的资金。他还决定把城墙扩展到奥斯提亚,并通过一条运河将海水引向古老的罗马城。在他统治时期,许多弊端受到严厉制裁,同时他还颁布了不少新的规定:限制奢侈,公宴以分发食篮为限;除豆类和蔬菜之外,禁止在饭店出售熟食,因为以前各种小吃为了出卖全部陈列在外面;惩罚基督徒,他们是新的和为非作歹的宗教信徒;禁止驷马车夫寻欢作乐,古时候曾有一个习惯,允许他们到处游逛,为了自己开心,他们甚至有权欺骗和勒索行人;流放哑剧演员和他们的追随者。
ⅩⅦ.在他统治时期,首次发明对付伪造遗嘱的办法,即在证书上打孔,用线三穿其孔,然后密封。规定遗嘱的头两页为空白页,在交给见证人时,上面只有遗嘱者的名字,这也使替别人抄写遗嘱者无法暗做手脚为自己取得一份赠产。他还规定诉讼当事人给辩护律师固定的和合理的报酬,法庭长凳坐位不收费,这些坐凳由国库免费提供。涉及国库的全部诉讼案件,转交市心广场的审判委员会审理,来自法官的全部诉讼案件,都转交元老院。
ⅩⅧ.任何增强和扩大帝国的意图和愿望都丝毫不能使他动心,他甚至打算从不列颠撤回军队,但是似乎因为羞于损伤父亲的荣誉,故而放弃了这种企图。他只把波列蒙放弃的本都王国和科提乌斯死后的阿尔卑斯王国变为行省。
ⅩⅨ.尼禄两次打算外出旅行:一到亚历山大里亚,二到亚该亚,但是,就在即将动身的那天,他放弃了亚历山大里亚旅行,征兆和危险使他惶恐不安,因为当他围绕一些神庙漫步完毕,并在维斯塔神殿坐下来之后,他想站起来,却被衣角挂住了,后来眼前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在亚该亚,他打算开凿地峡。他召集近卫军劝说他们开始动工,然后,以喇叭为号,他第一个用鹤嘴锄破土,挑走满满一篮土。他还准备远征卡斯比亚关。为此由意大利出生的身高6罗尺的新兵组编了一个新军团,他称这个军团为“亚历山大大帝的方阵”。我把他的这些行为汇总在一起,其中有些行为不应受到谴责,有些行为还应倍加称赞。我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把他的这些表现同他的厚颜无耻和穷凶极恶的劣行分开来。下面让我来介绍他的那些劣行。
ⅩⅩ.早在孩提时代,尼禄就已受到音乐的熏陶,此外还受到了其他一些教育。即位后,他出人意料地立即召见当时著名竖琴大师特尔普努斯,连续数天午饭后听他弹唱,直至深夜。后来,他渐渐开始自行演练,从不忽视这类艺人为保护和训练嗓子经常采用的任何手段:他经常仰卧,胸置铅板,通过导管和呕吐清洗肠胃,戒吃有核之果和有害嗓子的食物。尽管他声域狭窄,发音沙哑,但是由于演练的进步使他高兴,因而极欲登台表演。尼禄曾对自己的朋友们重复一句希腊谚语:“不闻其声焉能评价。”他在那布勒斯进行了首次演出。虽然剧院因突然地震而震动,但他也没有停止歌唱,直到把一首曲子唱完。他常常在那布勒斯演唱,并且一唱就是好几天,然后作短期休息,以恢复自己的嗓子。但即使在这种日子里,他也不堪孤寂,从浴池中出来,来到剧院,在乐队中和大家一起用膳,并用希腊语向大家宣称,他只要稍微润润嗓子,就能把任何歌曲唱得铿锵悦耳。他完全被亚历山大里亚人有节奏的掌声俘虏了(他们是从新近进港的船上刚下来拥进那布勒斯的),因而又从亚历山大里亚召来了许多客人。他对此仍不满足,选拔了一些骑士等级的青年,从平民中挑了5000余名朝气蓬勃的青年,组成几个拉拉队,让他们学习几种亚历山大里亚风格的鼓掌声(所谓蜜蜂声、瓦声和砖声)。尼禄演唱时,他们积极予以配合。这些人浓密的头发和漂亮的服饰十分引人注目,他们白晰的左手不戴指环。他们的队长得到的报酬是每人40万塞斯特尔提乌斯。
ⅩⅪ.可是,他认为在罗马演唱很重要。因此,不等到规定日期,他便又举办尼禄尼亚赛会,当大家请求欣赏他神圣的嗓子时,起初他回答说,他将在自己的花园中尽力满足他们的要求。可是当执勤的卫兵和众人一起来恳求时,他高兴地答应立即表演。于是,他立即命令将自己的名字列入基萨拉琴演奏者的名单,并把自己的签儿连同其他人的签儿一起投入罐中;当轮到自己演出时,他走了出来,近卫军长官提着他的琴侍候左右,后面跟随着军团司令官,身旁则是他的挚友。当他站到台上,道完开场白之后,由前执政官克鲁维乌斯·卢佛斯宣布,他将演唱《尼俄泊》。他坚持唱到第10点钟。他把这次颁奖和比赛的其余部分推迟到下一年,以便有机会再多唱几次。但是,这种等待对他来说似乎时间太长,他一次又一次不断地在观众面前亮相。他甚至对是否参加职业演员的私人演出犹豫不决,因为一名大法官答应提供100万塞斯特尔提乌斯的奖赏。他还演唱悲剧,出场时戴着英雄和神的假面具,甚至还戴女英雄和女神的假面具。他让假面具的造型类似自己的面容或他钟爱的女人的面容。在他演唱过的其他悲剧中有《卡娜卡的生育》、《弑母者奥瑞斯特》、《俄狄普斯的失明》、《精神失常的赫库利斯》。据说,一个正在门口站岗的新兵看见皇帝的打扮和用锁链锁着的样子(正像赫库利斯角色所要求的那样),冲上前去救他。
ⅩⅫ.尼禄从小就特别爱马,尽管受到禁止,可还时常谈论竞技场上的各种比赛。有一次,他同自己的小朋友哀叹“绿队”的一个赛车者被马拖着跑的命运时,他的教仆斥责他,他却说谎,假装谈论赫克托尔。在他统治之初,他每天都在一块板上玩象牙驷马战车。他甚至从自己的乡间别墅赶来参加一切、甚至很小的比赛,最初是秘密的,后来则公开,以致没有人会怀疑,在那个规定的日子他一定在罗马。他不掩饰增加比赛奖品数目的意图,于是,赛车场次越来越多,每天比赛持续到很晚的时间,当时,赛车班主们只愿意培训进行全天比赛的赛车手。不久,尼禄也渴望亲自驾驶战车甚至在公众面前露脸。他先在自己的花园中,在奴隶和黎民面前进行了一次排练,然后他让所有的人都有一次机会在大竞技场中看到他驾车,他的一名获释奴从高级长官的坐位处投出一块桌布。他并不满足于在罗马显示他的这些技艺天才。如前所述,他到了亚该亚。此行尤其被下述情况促成:所有常常举行音乐比赛的希腊城市一致规定,把全部基萨拉琴桂冠送给尼禄。尼禄十分高兴地接受了这些桂冠。他不仅首先接见带来桂冠的使者,而且还邀请他们出席自己的家宴。当有些使者请求他午宴后唱歌,并对他的演唱报以热烈掌声时,他称赞说,希腊人是唯一会欣赏音乐的人,只有他们同他的激情合拍。他毫不耽搁地启程了,并且一到卡西俄佩,便立即首先向朱庇特(卡西俄佩的)祭坛献歌,然后跑遍了所有赛场。
ⅩⅩⅢ.为此,他命令把时间相隔太长的那些赛会集中在一年内举行,因此,有些赛会只好一年举行两次。他还一反常规,在奥林匹亚赛会上设立音乐比赛。此外,任何事情都不能妨碍和阻止他忙于这些比赛。他的获释奴赫里乌斯劝他说,罗马城的事务需要他在场,他回答道:“你劝我和希望我返回罗马,可你更应当劝我和希望我返回罗马时,不愧为堂堂的尼禄。”他唱歌时,任何人哪怕有燃眉之急的理由也不准离开剧场。据说,因此一些妇女竟将孩子生在剧场里。许多人听腻了,不屑于鼓掌,偷偷跳过院墙,或者装死,让人把他们抬出去,像是送葬的样子,因为大门是关着的。他参加比赛时的忐忑和急切心情,对自己对手的嫉妒和对裁判的畏惧心理,几乎是难以令人置信的。假如对手同他旗鼓相当,那他对其表示尊敬、恭维,但背后则诋毁他们,偶尔相遇,则冷嘲热讽。可是,如果对手技高一筹,他甚至对他们行贿。在比赛开始之前,他会对裁判毕恭毕敬地表白,他已经做了他应做的一切,但是结局操在命运之神的手里;裁判们都是聪明博学之士,应当避免意外的事情发生。裁判们劝他鼓起勇气,他离开他们时信心虽然比较充足,但也并非没有焦虑。他把有些裁判的沉默和谨慎解释为不满和敌视,声言自己对这些人怀有疑心。
ⅩⅩⅣ.在比赛中,他认真遵守规则,从不敢清自己的嗓子,从不用手擦额头上的汗水。有一次,在悲剧演出过程中,他手里的权杖失落了。他迅速将它拾起来,心里十分惊慌,生怕由于这种失误,取消他的比赛资格。当他的同伴发誓说,在观众的欢呼和掌声中没人注意这一点,他才恢复了信心。得了优胜后,他自己宣布自己为优胜者。正因为如此,他常参加宣布人的角逐。为了消除赛会所有其他夺魁者留下的纪念和痕迹,他命令推倒他们的全部塑像和肖像,然后用铁钩将它们拖走,抛进厕所。他也曾在许多地方表演过驾车。虽然在自己的一首诗中他谴责米特拉达悌国王表演十马拉的战车,但在奥林匹亚,他也做了这种表演。他从战车上甩下来,然后又被扶上战车,后来实在坚持不住了,只好中途退场。但尽管如此,桂冠还是授给了他。后来,当他离别时,他把自由授给整个行省,同时把罗马公民权和许多金钱赠给裁判员。他的这些赏赐是在伊斯米亚竞赛会之日,他站在运动场的中间亲口宣布的。
ⅩⅩⅤ.尼禄从希腊返回那布勒斯--他曾经在那里举行首次演出的地方,按照赛会得胜者的惯例乘白马拉的战车,经过城墙缺口进入城市。他以同样的方式进入安提乌姆,进入阿尔巴努姆,最后进入罗马。但是,在进入罗马时,他乘坐的是奥古斯都凯旋时用过的战车,穿紫红色的衣服,披缀有金星的希腊斗篷,头戴奥林匹亚桂冠,右手则高举皮提亚桂冠;人们在他前面拿着他赢得的其余桂冠,每顶上有题词,写着在何地、对何人以及唱什么歌或演什么戏时赢得了这些优胜。在他的战车后面,像凯旋式一样跟随捧场者,他们高呼,他们是奥古斯都的随从和他的凯旋的士兵。然后,他途经大圆形竞技场被拆除了拱门的地方,穿过维拉布鲁姆和市心广场,来到巴拉丁和阿波罗神殿。一路上,人们到处杀牲献祭,不断地往路上泼洒香水、纷纷向他敬献鸟禽、彩带和糖果。他把自己神圣的桂冠挂在自己寝宫的床头,同时在那里摆上自己弹琴打扮的塑像。他还以同样的形象铸造钱币。此后,他还是丝毫没有放松和忽视自己的艺术实践。为了保护自己的嗓子,他从不向士兵发表演说,只以通信的方式,或找人代读的方式宣布他的讲话。不管他做事还是娱乐,在他身旁总是站着一名声乐教师,提醒他爱护自己的发音器官和用手绢捂着嘴巴呼吸。他对许多人是友好还是痛恨,全凭他们对他赞扬的多少而定。
ⅩⅩⅥ.蛮横、好色、奢侈、贪婪和残忍在他身上起初是逐渐表现出来的,并不明显,很像是少年人的不能自制。但即使在那时,也无人怀疑,那是他的天性所致,而非年龄关系。天一黑他便拿起平民戴的毡帽或绒帽钻进茶楼酒肆,或者在街上逛来逛去。他的恶作剧并非不惹祸。他经常殴打赴宴后回家的人,把敢于抵抗的人打伤,甚至把他们扔进下水道。他还打砸和抢劫商店,在宫中建立小市场,在那里分赃和拍卖,然后把得到的钱财挥霍一空。在这些殴斗中,他经常冒失去眼睛,乃至生命的危险,例如有一次他险些被一名元老杀死,原因是他猥亵了这名元老的妻子。受了这次惊吓之后,若没有军团长官在不太远处秘密保护的话,他不再在那么晚的时候冒险去公共场所,哪怕大白天,他也要乘坐肩舆偷偷来到剧院,从戏台前部的上方包厢鼓励和观看哑剧演员闹纠纷。当纠纷达到动手殴打和用石头与凳子腿解决之时,尼禄也随手将一些东西扔向人群,以致有一次把一名大法官的头打破。
ⅩⅩⅦ.当他的恶习渐渐滋长生根之后,他不再是闹着玩儿,不再是私下干干,而公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惜干更大的坏事。他把宴会时间拉长,从中午一直吃到子夜,还不时地到浴池去爽爽神,冬天洗个热水澡,夏天洗个冷水澡,有时他也当众饮宴,在人工湖,在马尔斯郊原,在大圆形竞技场,左右有来自整个罗马城的妓女和舞女侍候。每当尼禄沿第伯河向奥斯提亚畅游,或在巴亚湾航行时,在河岸和海滨均设有歇脚的酒座以备痛饮,同时贵族主妇们打扮成小酒座老板娘到处邀他靠岸。他还强迫自己的朋友举办午宴。他的一个朋友为举办一个分发头巾的宴会花掉400万塞斯特尔提乌斯。而他的另一个朋友举办玫瑰午宴,破费更大。ⅩⅩⅧ.除了与自由清白人家的儿童和已婚妇女同床之外,他还奸污了维斯塔贞女鲁布里娅。他几乎把获释女奴阿克特变成自己的合法妻子,因为他收买一些离任执政官提供伪证,说她出身王族。他阉割了小男孩斯波鲁斯,实际上想把他变成一个女性,并按照通常的仪式操办婚礼,包括嫁妆和火把,极其殷勤地把他领进自己家中,待之如妻子一般。有人说了这样一句讽刺玩笑,如果尼禄的父亲多密提乌斯也有这样一个妻子,世界就有福气了。他把斯波鲁斯打扮成女皇,乘肩舆去希腊参加巡回审判和参观商业中心,然后在罗马游逛西吉拉里亚大街,一路上尼禄频繁同他亲吻。他甚至想与自己的母亲通奸,只是她的敌人阻止了尼禄。他们担心,那个桀傲不驯、放荡不羁的女人由于这种关系会拥有更大的权势。特别是当尼禄把一个长相跟阿格里皮娜相似的妓女列为自己妃子之后,对此便再没有谁表示怀疑了。人们甚至相信,以前他同自己的母亲乘坐一个肩舆时,已同她发生了乱伦关系,他衣服上的污痕便是证明。
ⅩⅩⅨ.尼禄淫荡竟达到这种程度,几乎身边所有的人均被他玷污过。最后,他竟发明了一种游戏;他身披兽皮,从兽笼中被放出后,攻击缚在木桩上的男人和女人的阴部。当他的兽欲满足之后,又表演被他的获释奴多律弗路斯所征服。为此,他嫁给了多律弗路斯,就像他当初娶斯波鲁斯一样。他喊叫、痛苦,模仿一个被奸污的少女。我从某些人那里获悉,尼禄深信,没有哪一个人是贞洁的,甚或他身体的哪一部分是洁白无瑕的,人们只是在掩饰自己的恶行,狡猾地给它们盖上遮羞布。因此,凡向他供认自己淫荡的人,他连同他们的一切其它恶行都饶恕了。
ⅩⅩⅩ.他认为,利用财富和金钱的唯一方法是挥霍。他称那些精打细算的人为寒酸的守财奴,在他看来,只有那些挥金如土,肆意妄为之徒才是堂而皇之的正人君子。他赞美和欣赏自己的叔父盖乌斯,因为后者在短期内把提比略留给自己的大量遗产挥霍净光。因此,在施舍和开销方面,尼禄没有节制。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在提里达提斯身上一天就花掉80万塞斯特尔提乌斯。当这位国王离开时,尼禄赠给他100余万塞斯特尔提乌斯。他赠给竖琴师梅涅克拉特斯和角斗士斯皮库鲁斯的产业与赠给凯旋者的产业相等。尼禄赠给猴脸高利贷者潘奈罗斯大量城乡地产,使他成为百万富翁,安葬他尤如安葬国王。他从来不重穿同一件衣服。他掷骰子时,一个点就押40万塞斯特尔提乌斯。他捕鱼用的是绛色和红色线绳织成的饰金鱼网。据说,他外出旅游从不少于1000辆华丽大车,而且骡钉银掌,车夫穿着卡努西乌姆的细绒服,周围是一群戴着臂环和发环的毛里塔尼亚骑兵和跟车仆人。
ⅩⅩⅪ.然而,尼禄在其他方面的挥霍比起在建筑方面的耗资来又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他修建了一座从巴拉丁一直扩展到埃斯奎林的宫殿。起初他称这座宫殿为“穿堂”,不久,宫殿被大火烧毁,重建后,他命名为“金屋”。下述细节足以说明它的大小和壮观程度。殿的前厅是那样高大,里面可容一尊120罗尺高的尼禄巨像。殿的面积是如此之大,仅三排柱廊就有1罗里长。还有一个像海一样的池塘,周围的建筑物宛如一座座城市。旁边是乡村,装点着耕田、葡萄园、牧场和林苑。内有许多各种各样的家畜和野兽。宫殿的其余部分全部涂金,并用宝石、珍珠贝壳装饰。餐厅装有旋转的象牙天花板,以便撒花,并设有孔隙,以便从上部洒香水。正厅呈圆形,像天空,昼夜不停地旋转。在浴池中,他让海水和黄绿色水长流不息。尼禄以这样的方式建成了宫殿,举行落成典礼时赞叹说:“我终于开始像人一样地生活了!”此外,他从米塞努姆至阿维尔努斯湖兴建一个带棚的游泳池,四周设游廊,还想把贝亚湾的全部温泉水引进游泳池。他开通一条从阿维尔努斯到奥斯提亚的运河,以便通过它乘船而无需经海路到达那里,运河全长为160罗里,其宽足以使五层桨的大船对航。为了实现这些工程,他命令把帝国境内的全部囚犯运到意大利,甚至命令把那些罪大恶极的刑事犯都判处来干这些苦役。促使尼禄如此疯狂挥霍的原因,不仅有对帝国资源的确信,而且有意外发现无穷秘密宝藏的希望,因为有一名罗马骑士向他发誓证实,在阿非利加的一些巨大洞穴中藏着古代金库的奇珍异宝,是狄多女王逃离推罗时带出来藏在那里的,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发掘到它们。
ⅩⅩⅫ.当这种希望化为泡影之后,由于财源枯竭,处境贫困,他不得不拖欠军饷和老兵的退伍金,当时还一心想诬陷和掠夺。他首先规定,已故的获释奴用皇帝任何亲族的名字,如果没有充分像样的理由,那么,他们的财产不是一半,而是六分之五由皇帝继承。此外,对皇帝忘恩负义之人的财产应全部收归皇帝内库所有。为这样的人起草和口授遗嘱的诉讼代理人不能不受惩罚。最后,控告人的起诉所依据的全部言行都应受到反对欺君罔法的惩罚。甚至为感谢各个城市在比赛中授予他桂冠所赏赐的礼物他也要求收回。虽然他已禁止使用紫色和绛红色,可是有一次秘密地派人在集市日卖掉几两这类颜料,然后,封闭所有商人的店铺。据说,当他演唱时,一位太太身穿他所禁止的绛紫色服装在观看他的表演,他把她指给自己的随从。于是,这个女人立即被拖到外面,不仅被扒下衣服,而且连钱财也被没收了。在委任某一个人时,他总是补充下列一番话:“你知道我需要什么吗?”“我们要做到不使任何人留下分文。”最后,他夺走许多神庙所存的赠礼,把金银制成的塑像化掉,其中包括潘那特神的塑像。不过,不久之后,伽尔巴重新恢复了它们。
ⅩⅩⅩⅢ.从谋害克劳狄之日起,尼禄开始了自己的弑父母和谋杀的生涯,因为即使他不是克劳狄之死的祸首,那至少也是一名同谋者,对此他并不掩饰。他后来总是对蘑菇赞不绝口--克劳狄是吃了一种放有毒药的蘑菇死的,称蘑菇为“神的食物”,如希腊俗语的说法。千真万确,尼禄在言论和行动上,对已故的皇帝竭尽了攻击之能事,他时而指责克劳狄愚不可及,时而揭露他残酷无情,因为他经常开玩笑说,克劳狄已停止在人间“发傻”,并故意把mǒrari一词的第一音节拉长。他蔑视克劳狄的许多敕令和法规,把它们说成是一个疯子和庸人的作品。最后,他对克劳狄的火葬地也不在意,只用一个简陋的矮墙围起来草草了事。他企图毒死不列塔尼库斯,因为嫉妒这个兄弟有一付更动听的嗓子,同时更惧怕的是或许有一天由于人们对他父亲的怀念,不列塔尼库斯会在人民中赢得更大的好感。他从一个名叫卢库斯塔的药剂师那里得到一剂毒药,然而药效不像预想的那么快,不列塔尼库斯仅仅腹泻而已。尼禄把这个女人叫到自己跟前,亲手抽打她,斥责她配的不是毒药,而是良药。卢库斯塔辩解说,她投毒的剂量小是为了不暴露皇帝的谋杀罪恶。可是尼禄却反唇相讥:“你以为我怕朱里乌斯法吗?”然后,尼禄逼她在自己的寝宫当面配制尽可能发作得快的烈性毒药。随后用一只小山羊作试验,小山羊挣扎5个小时;然后,尼禄又将毒药反复煎熬,最后放在小猪面前。小猪顿时倒地死亡。于是,他命令将毒药端进餐厅,送给同他一起就餐的不列塔尼库斯。那孩子刚一品尝,就被药死了。然而,尼禄在众宾客面前扯谎,说不列塔尼库斯之死是习惯性癫痫发作所致。第二天,在倾盆大雨中,尼禄没有举行仪式,立即将死者掩埋了。鉴于卢库斯塔服务殷勤,尼禄非但没有惩罚她,反而奖给她大片地产和学生。
ⅩⅩⅩⅣ.他讨厌自己的母亲,因为她太严格地监视他和指责他的言行。起初他只是以假装要退位和到罗德斯隐居相威胁,并设法激起人们对她的憎恨。然后,他剥夺她的全部荣誉和权力,取消她的士兵和日耳曼人卫队,拒绝同她住在一起,将她逐出宫殿。此后,他绞尽脑汁折磨她。当她住在罗马时,他指使人告状,让她不得安宁;当她退居乡里时,他差人由陆路和海路经过她家门口,通过吵闹和嘲笑打扰她的休息。最后,由于受到她准备使用暴力的恫吓,尼禄决心杀死她。他三次企图毒死她,但发现她都服了解毒药,事先有所防备。后来,他在她的卧室安装天花板,以便深夜用机器松动板块,乘她熟睡时砸在她的身上。可是,一些同谋者把这一计划泄露了出去。于是他又设计了一艘容易散架的大船,只要一撞船或船舱坍塌,就会使她身亡。然后,他假装和解,通过特别讨人欢心的书信邀请她到贝亚,同他一起共庆大五日节。当她到达贝亚之后,他命令自己的舰长凿毁她来时乘坐的利布尔尼快艇,并给人以意外事故的假象。宴会使阿格里皮娜迟迟不能动身。当她打算返回包里时,尼禄在毁船的地方把自己发明的大船送给她,同时满心欢喜地护送她,在分别之际,甚至吻她的胸脯。那一夜剩下的时间里尼禄心情焦灼,不能成寐,一直期待着计划的结局。然而,他得知,一切都不随人意。阿格里皮娜会游泳,结果脱险了。她的获释奴鲁基乌斯·阿格尔姆斯兴高彩烈地向他报告,她还活着,安然无恙。此时,尼禄已经无计可施,于是命人将一把匕首偷偷放在阿格尔姆斯的身旁,然后吩咐将这个获释奴逮捕起来,五花大绑,说他是受她收买前来谋害皇帝的刺客,并下令处死他的母亲,同时制造一种假象,仿佛她以自杀逃避业已败露的罪行。某些值得相信的权威们还补充了一些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尼禄急忙奔出来观看被杀者的躯体,触摸她的四肢,评头品足,一会儿说好,一会儿说坏。同时,他觉得口渴,于是饮酒。但是无论当时还是后来,他都无法忍受良心的谴责。虽然士兵、元老院和人民努力以祝贺鼓舞他,他常常供认,母亲的阴魂和复仇女神弗里娅的皮鞭与燃烧着的火把在追赶着他,因此,他让术士举办祭典驱散阴鬼和祈求宽恕。此外,在经过希腊的旅途中,他不敢冒险参加厄琉息斯秘仪,因为每当这种仪式开始时,司仪总要宣布,渎神者和罪人必须走开。弑母之后,尼禄继而谋杀姑母。有一次他去看她,那时由于便秘,她正卧床不起。老太婆像平素那样抚摸他那绒毛般的胡须(因为他已长大成人了),并亲切地说:“我一看到这胡须被剪掉,我就是死了也会高兴的。”尼禄转向自己的朋友,像开玩笑一般说道:“我马上把它剪掉!”然后,他命令医生给病人服大剂量的泻药。她还没有咽气,尼禄便霸占了她的财产,还扣押了她的遗嘱,不让任何遗产从他手中溜掉。
ⅩⅩⅩⅤ.除屋大维娅之外,尼禄后来又娶两个妻子。先娶的是波贝娅·萨宾娜。她是离任财务官的女儿,以前曾同一名罗马骑士结过婚。后娶的是斯塔提里娅·美撒里娜,她是两次担任执政官和举行过一次凯旋式的陶路斯的曾孙女。为了得到美撒里娜,尼禄杀死了她的丈夫,当时正在担任执政官的阿提库斯·维斯提努斯。尼禄同屋大维娅同居不久便厌倦了,在回答朋友们的责怪时,他说:“她应当对能有这个称号感到满足!”后来,他几次想勒死她,但都没有成功。于是,他借口屋大维娅不生育把她遗弃了。当人民对这种离婚表示非议并且公开谴责时,他把她流放了。最后,他指控她犯有通奸罪把她处死了。指控的手段十分无耻且无根据。当所有被拷问的人都矢口否认她有这种罪过时,尼禄竟让自己昔日的教仆阿尼凯图斯作伪证承认自己曾经诱奸过她。尼禄特别爱波贝娅,在同屋大维娅离婚后12天,便同她结了婚。可是,他也把她踢死了,在她正怀孕和生病的时候,因为她斥责尼禄从赛场回来晚了。她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克劳狄娅·奥古斯塔,可是,当她还是一个婴儿时,便死掉了。说实在的,在他的罪恶生涯中,没有哪一支亲戚没受过他的迫害。他杀害了克劳狄的女儿安东尼娅,因为波贝娅死后,她拒绝嫁给他,因而被他诬陷阴谋造反。他以同样的方式对待自己的其他有血缘关系或婚姻关系的亲戚,其中包括年少的奥路斯·普劳提乌斯。在处死他之前,尼禄残暴地奸污了他,还说:“让我的母亲现在来亲吻我的这位接班人吧!”他在处死普劳提乌斯时公开指控阿格里皮娜爱过普劳提乌斯,这使他产生了谋取王位的念头。他的继子鲁弗里乌斯·克里斯波努斯是他的前妻波贝娅的儿子,当时尚未成年。有一次,当这孩子正在钓鱼时,尼禄命令这孩子的奴仆将其推下海淹死;据说,原因是这孩子喜欢扮演将军和皇帝。他放逐了自己乳母的儿子图斯库斯,因为在其担任埃及总督时,曾在为尼禄的到来而兴建的浴池里洗澡。当他的老师塞内加不时请求退休和表示打算放弃自己的财产后,尼禄郑重其事地发誓说,他错误地怀疑了塞内加,同时表示,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伤害自己的老师。尽管这样,他还是逼迫塞内加自杀了。他答应给自己的近卫军长官布鲁斯咽喉药,可是送去的却是毒药。在他过继和登基问题上曾帮助过他,后来做他顾问的富有的老获释奴们,也被他毒死了,他在他们的食物或饮料中放毒。
ⅩⅩⅩⅥ.尼禄对待皇室以外的人也同样残酷。彗星被人们普遍认为是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死亡的预兆,竟然连续数夜在天空中出现。这使尼禄惶恐不安。他从占星家巴尔比路斯那里听说,国王们通常用杀死一个名人的办法祛除这种凶象,因为这样可以把这种凶象转嫁给其他名人。于是他决心处死国家的所有名流。当两次反对他的密谋被揭露之后,他这样干的信心更加坚定,并且有了一定借口。第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密谋是在罗马发生的庇索阴谋(65 A.D.);第二次则是在贝尼温图姆发动也是在那里被揭露的维尼奇乌斯阴谋。阴谋者在戴着三重脚镣进行申辩时,有的人主动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有的人甚至以此居功,说只有死才能帮助一个罪恶深重的人。这些受审者的孩子有的被逐出罗马,有的被毒死或饿死。据说,一些孩子是在同自己的教仆和书僮共进仅有的一餐时一道被杀,另一些孩子则是因被禁止供应每天的口粮而饿死的。
ⅩⅩⅩⅦ.此后,尼禄不分青红皂白,随心所欲地滥杀无辜,随便找个借口,就可处死任何一个人。只需举几个例子便可说明:萨尔维狄恩努斯·奥尔菲图斯被判有罪,因为他把市心广场上自家连着住房的三个店铺租给一些自由城市的使团作驿馆。双目失明的法学家卡西乌斯·龙吉努斯被判有罪,因为在他的古老氏族家谱中,保存着恺撒的谋杀者盖乌斯·卡西乌斯的肖像。培图斯·特拉塞亚也受到惩罚,因为他长相阴沉,像一个教师爷。他从不给被赐死的人超过1小时的缓期。为了不耽搁时间,他把医生叫到跟前,让他们“关照”那些犹豫不决的人。“关照”这个词是尼禄指剖血管杀人的做法。有一个埃及出身的贪食者,习惯吞吃生肉和随便什么食物,很有名;据说尼禄希望把活人交给他撕碎吃掉。由于成功地做到这些,尼禄趾高气扬地吹嘘说,他不承认有哪一位皇帝知道他拥有什么样的权力。他常常抛出许多明白无疑的暗示,他不会吝惜留下来还活着的那些元老,而且总有一天,他将把这个等级从国家中铲掉,把行省管理和军队的指挥权委任给骑士和获释奴。的确,无论旅行启程,还是旅行归来,他从来不吻任何元老,对别人的问候也从不还礼。伊斯米亚地峡工程正式开工时,他在大庭广众面前高声祈求,但愿这项工程能够造福于他本人和罗马人民,至于元老院,他只字未提。
ⅩⅩⅩⅧ.对人民和罗马城墙,他也一样不予吝惜。当有人在一般性谈话中说道:“我死后,愿大地一片火海”尼禄打断他的话说:“不,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他果然做到了。他似乎不堪忍受丑陋的古老建筑物和狭窄弯曲的街道,于是,他公然将罗马城付之一炬。尼禄贪图“金屋”附近的一些仓库地盘,先用攻城机械撞毁仓库,然后纵火焚烧,因为它们的墙壁是石头砌的。大火蔓延6天7夜。人民只好到纪念碑旁和墓地避难。除了数不清的房舍之外,依然装饰着敌人战利品的古代将军的宅邸也被烧毁了,国王时期,乃至后来的布匿战争和高卢战争中许愿和奉献的神庙均被化为灰烬。自古保存下来的令人叹为观止和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切东西亦被烧得干干净净。尼禄从玛塞纳斯塔楼上观看这场大火,如他所说,火焰的绚丽景象使他心花怒放,于是他穿上自己的舞台服装,高唱“特洛亚的陷落”。此外,为了从这场火灾中捞好处,他宣布由公家负责运走尸体和垃圾,不许任何人接近自己家的废墟。他不仅收受而且要求行省和个人捐资,这几乎耗尽了行省的财力和榨干了个人的资产。
ⅩⅩⅩⅨ.除了尼禄所造成的上述灾难和祸害而外,又发生了一些新的灾难和不幸:一个秋天,瘟疫将30000人载进司葬女神利比提娜的花名册;在不列颠,吃了败仗,两座重镇被攻陷,许多公民和同盟者被杀死;在东方,也遭到可耻的失败,驻扎在亚美尼亚的一些军团受到轭下遣送之羞辱,同时叙利亚险些失守。在所有这一切当中,最令人惊奇的是,他始终能忍受人民的唾骂和斥责,对那些用挖苦话和打油诗攻击他的人尤其宽大为怀。许多斥责和挖苦是用希腊文和拉丁文发表或传播的,例如: “尼禄、奥瑞斯特、阿尔克·迈翁都杀了自己的母亲。”“只要数一下,定会发现,尼禄等于弑母者。”“谁能否认尼禄出自埃涅阿斯的伟大后裔?一个背走了自己老父,另一个送走了自己的母亲。”“我们的皇帝紧拉琴弦,帕提亚的国王则紧拉弓弦,我们的皇帝将是歌唱者阿波罗,而那个国王将是远射者阿波罗。”“整个罗马正在完全被宫殿吞并;赶快迁到维爱去,公民们!趁维爱还没有被划归宫殿。”但是,他没有追查作者。当他们中的某些人被告密者报告给元老院之后,他禁止严惩他们。有一次,当他走过一条大街时,犬儒学派的哲学家伊西多鲁斯当众对他大声嚷嚷,说他能把诺普里乌斯的·不·幸唱得很·好,却把自己的·好的东西用得很·不·幸·地·糟·糕。滑稽剧演员达图斯也在一支歌中唱道:“祝你健康,父亲!祝你健康,母亲!”一面表演饮酒和游泳,暗示克劳狄和阿格里皮娜之死。在最后一句歌词中唱道:“你们的道路通向地狱!”他通过手势,意指元老院。可是,尼禄只把那名哲学家和那名演员逐出了罗马和意大利就算了;这抑或是由于他对一切对他的攻击无动于衷,抑或是顾虑自己的忿怒反会激发人们更大的机智。
ⅩL.世界容忍这样的统治者近14年之久,最后终于把他抛弃了。首先举行起义的是在朱里乌斯·文德克斯领导之下的高卢人,那时他正以代大法官衔总督那个行省。一些占星学家曾向尼禄预言,总有一天他将被推翻。他的下述一句名言就是在这时说的:“小的技艺能养活我们。”他说这话无疑是为了证明他练习演奏竖琴是有道理的,在做皇帝时是一种娱乐,做一个普通人时是一种必需。可是,有些占星学家预言,当他被废黜之后,他将统治东方,有的人甚至确切地点出了犹太王国的名字,还有许多人预言,他将恢复昔日的全部幸运。他本人则希望后一种结局。在丢掉不列颠和亚美尼亚及再度收复两地之后,他开始认为命中注定的灾难已成过去。特尔斐神谕警告他要当心第七十三年。他以为自己可以活到73岁,没有想到是指伽尔巴的年龄。他不仅自信可以活到那么大年纪,而且自信好运不凡,不会衰败。甚至当他的船只失事,若干珍宝沉入海底之后,他还毫不犹豫地对自己的朋友说,鱼儿会把这些珍宝归还他的。在其弑母之日,他在那布勒斯听到了高卢人暴动的消息。对此他若无其事,无忧无虑。这种态度甚至使人怀疑他兴灾乐祸,因为这次暴动给他提供了依据战争法掠夺这些非常富庶的行省的机会。他立即前往体育场,饶有兴致地观看运动员的比赛。吃午饭时,又传来了更加可怕的消息。虽然他很愤懑,但也只是威胁说,他将对起义者进行报复。此后,连续8天他不想给任何人复信,也不任命任何人或向谁发布命令,他不声不响地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ⅩLⅠ.最后,文德克斯接二连三的污辱性檄文使他恼火。他用一封信敦促元老院为他本人和国家报仇,借口自己的喉咙有病,没有出席元老会议亲自演说。可是,最使他痛心的是檄文骂他为拙劣的竖琴手不称他为尼禄而称为阿赫诺巴尔布斯。对此他宣布,他将重新采用遭到人们辱骂的氏族名字,并放弃他的过继名字。他没有用别的证据说明其他谴责是谎言,只用了一个证据,即檄文骂他对艺术一窍不通,可他在艺术上由于不懈努力已经达到尽善尽美的程度;尼禄反反复复地问大家,他们知道有哪一个竖琴手比他更高明?最后,在一个又一个消息的催迫下,他心惊肉跳地返回罗马。路上一个小小征兆使他的精神稍加振奋,即发现一个纪念碑上有一幅画面:一名罗马骑兵正在拖一名被击倒的高卢士兵的头发。见此画面,他高兴得跳了起来,并向苍天致谢。甚至在他到达罗马之后,也没有亲自向元老院或人民发表演说,只是把一些有影响的人物召进宫中作了短时间的商议。在当天的其余时间内,他开始让大家观看当时尚无人知道的新型水利机械,讲解它们各自的特点,讨论每样机械的原理和复杂性。他甚至保证,“如果文德克斯允许的话”,他将把全部机械摆到剧院里去。
ⅩLⅡ.后来,当他得知伽尔巴和西班牙行省也叛离之后,昏了过去,长时间躺着不省人事,一声不吭,犹如死人一般。当神志恢复之后,他撕破自己衣服,捶打自己额头,高声叫道,一切全完了。他的乳母安慰他,提醒说,以前的皇帝也遭遇过类似的不幸,然而,他回答说,同其他皇帝的命运相反,他的命运极不寻常,而且闻所未闻,因为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丧失了最高权力。不过,他依然没有放弃或改正他的奢侈无度、贪图安逸的习惯,相反,每当有什么好消息从行省传来时,他不仅举行盛大的宴会,并在宴会上手舞足蹈地演唱讥笑叛军将领的歌曲,这些歌曲很快传播开来。当他秘密走进剧场观看演出时,他对一个演出成功的优伶说后者正在从这位皇帝的忙碌中得到好处。
ⅩLⅢ.人们认为,暴动一开始他便制定了许多与其本性并行不悖的残酷计划:他打算撤换军队的指挥官和行省的总督,借口是,他们沆瀣一气,阴谋反对他;他想杀死各地的流放者和住在罗马城的全部高卢人,屠杀前者是为了阻止他们参加暴动,屠杀后者是因为他们是本族人的同谋者和帮凶;他将把高卢行省交给军队尽情蹂躏;他想通过宴会毒死全体元老;他还想纵火烧毁首都,并事先将野兽放入人群,使他们难以自卫。但是,他放弃了这些计划,主要不是因为忏悔,而是因为没有成功的把握。他坚信一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于是他罢免了两名执政官(他们任期尚未届满),由他一人包揽两执政官的职位。他解释说,这是因为命运注定只有执政官才能征服高卢行省。当他接受法西斯之后,宴会散了,他偎依在朋友们的肩膀上离开餐厅时宣称,一到高卢行省,他将不带武器走到士兵面前,什么都不做,只是流泪,这样就能使叛乱者追悔莫及,第二天,他就能和欢天喜地的部下一起高唱胜利之歌,这些歌曲他应当事先谱写好。
ⅩLⅣ.在准备远征过程中,他首先关心的是挑选装载舞台道具的大车和将伴随他的情妇剪成男人发式,佩上阿玛宗女战士式的斧钺和盾牌。然后,他号召城市部落登记,可是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应召,于是他向奴隶主们征集一定数量的奴隶,而且只要每个家庭中的上等奴隶,甚至管家和文书也不排除。他还命令各个等级献纳自己的一部分收入,要求租用私房和公寓的租户立即向皇帝金库缴纳一年的租金。他过分苛刻地要求用新铸的纯银和纯金的硬币缴纳,以致许多人干脆公开拒绝任何献纳,一致要求尼禄尽可能从告密者那里追回他们得到的奖金。
ⅩLⅤ.人民对尼禄的憎恨与日俱增,因为他还提高粮价从中渔利。有一次,发生了这样的事,当人民正在挨饿时,传来的消息却是,一艘亚历山大里亚来的船给宫廷角斗士运来了沙子。由于这一切,他激起了所有人的仇恨,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污辱。人们在他的塑像头顶系一绺头发,刻上一句希腊铭文:“现在有一场真正的比赛,最后你必然投降!”人们在他的另一座塑像的颈部系一个口袋,并刻这样的题词:“我做了我所能做到的一切,但你却赢得了这个口袋”。人们还在圆柱上写道,他用歌声唤起了高卢公鸡的共鸣。每当夜幕降临,许多人假装同自己的奴隶争吵,不停地呼喊救护人。
ⅩLⅥ.那些新的、旧的、明显不祥的梦境、卜兆和预言使他心惊肉跳。以前他从不做梦,但是自从杀死母亲之后,开始做梦了。他梦见自己驾着一艘船,舵柄从他手中滑掉了;梦见自己的妻子屋大维娅把他拖入黑洞洞的深渊,忽而梦见一群带翅的蚂蚁爬满了全身,忽而梦见装饰庞培剧院的民族雕像把他包围起来,使他停住了脚步;他还梦见,他所喜爱的西班牙骏马的后半身变成猴形,头部一点没变,而且发出悦耳的嘶鸣;陵墓的大门自动敞开了,从里面传出呼喊尼禄名字的声音。1月1日拉莱斯神像装饰一新,可是在准备献祭时倒掉了。当他占卜时,斯波鲁斯赠给他一枚带宝石的指环作礼物,宝石上面刻着强抢普洛塞尔皮娜的场面。当各等级汇集起来,准备许愿时,却长时间找不到卡庇托尔的钥匙。元老院宣读了尼禄斥责文德克斯的讲话,当读到“大逆不道之徒将遭受惩罚,而且不久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时,喊声四起:“你也罪责难逃,奥古斯都!”人们还注意到,他在公众面前演唱的最后一出悲剧叫《流放中的奥狄普斯》,并以下面一句诗结尾:“妻子、父亲、母亲,催赶我去见阎王!”ⅩLⅦ.当时还传来了其他军队暴动的消息,正在吃午饭的尼禄把送给他的急件撕得粉碎。他掀翻餐桌,砸碎他最喜欢用的两只酒杯。他称它们为“荷马杯”,因为上面刻有荷马史诗场景的浮雕。他从卢库斯塔那里要到一些毒药,盛在一个金匣子里面,然后动身来到塞维利乌斯花园。在那里,他派最忠实的获释奴前往奥斯提亚准备船只,同时力图说服近卫军的长官和百夫长同他一起逃走。但是,他们有的人拖延推诿,有的人公开拒绝,有一个人甚至喊道:“死有那么可悲吗?”于是,他开始有了不同的考虑:究竟是到帕提亚人那里或伽尔巴那里作为一个祈求者呢,还是身穿黑衣到讲坛前去见人民,尽可能装出可怜的样子,祈求人民饶恕他从前的一切罪恶呢?如果他不能软化他们的心,那么恳请他们把埃及总督的职务给他也好。后来,在他的书骯e中发现了为此所写的发言稿,但是,人们认为他没敢发表这篇讲话,因为他害怕在抵达市心广场之前,就会被人撕碎。因此,他决定把事情推迟到第二天再作考虑。半夜醒来他发现卫兵已抛弃他逃之夭夭了。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四处派人叫他的朋友。由于从任何人那里都没有得到回音,于是他亲自带领少数扈从去每个人的房间找,发现所有的房门都关着,没有一个人理他,于是,他返回了自己的卧室。此时,甚至连贴身的仆人也带着他的毯子和毒药匣远走高飞了。他呼叫角斗士斯皮库鲁斯或任何其他杀手,以便由他们利索地结束自己的生命,一个人也没有来。于是,他喊道:“难道我既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吗?”他奔了出去,仿佛要跳进第伯河。
ⅩLⅧ.但是,他再次打消了自尽的念头。他决定找一个隐居的地方,以便躲在那里静心地想一想。他的获释奴法昂将自己的一处城郊农庄别墅让给他。这所别墅地处萨拉里亚大道和诺曼塔那大道之间,距罗马约4里。尼禄当时赤着脚,穿一件内衣和披一件破旧斗篷,蒙着头,面部罩着一块纱巾,骑着马,只有4名仆人伴随,其中之一是斯波鲁斯。突然,他被地震和面前的霹雳闪电吓得魂不附体,还听到了从附近军营传来的士兵呐喊声,都好像在预示他的灭亡和伽尔巴的成功。他还听到一个迎面走来的过路人说:“他们在追赶尼禄”。另一个人问道:“城里有关于尼禄的新闻吗?”这时他的马嗅到了狼藉在路旁的尸体的味道,吃了一惊。尼禄的脸露了出来,一个退役卫兵认出了皇帝,并向前施礼问候。他们折向通往别墅的小路后,他骑马步行于树丛和荆棘之间,并沿着一条穿过芦苇荡的小路,用衣服铺路垫脚,才好不容易逃到别墅的后墙。在那里,前面提到过的那个法昂劝他在一个掏掉了沙子的洞中暂时避一避,但是他拒绝在活着时便到地下去,等待通入别墅的秘密进口被开辟出来。等了一会儿之后,他用手从附近的沟中捧起一捧水喝起来,说道:“这是尼禄的冷饮。”那时,他的斗篷被荆棘划破了。他拔掉穿进其中的芒刺,匍匐着从挖出来的狭窄通道通过,进入别墅。他走到第一个下房,躺了下来,躺在一张铺有普通褥子的榻上,上面还盖着一件旧斗篷。虽然他又饥又渴,想再喝水,但拒绝送给他的脏面包,不过却喝了一点温吞水。
ⅩLⅨ.最后,所有的人一起劝他尽快摆脱威胁着他的耻辱。他命令在他面前挖一个坑,坑的大小同他的身体高矮相当。他还命令收集所能找到的大理石块,同时储备水和木柴,以便马上处理他的尸体。当一切就绪之后,他痛哭流涕,一再说道:“一个多么伟大的艺术家就要死了!”当他正犹豫不决之时,一个信使把一封信交给了法昂,尼禄抢过来便读。信中说,他已被元老院宣布为公敌,现在正在搜捕他,并打算用祖先的习惯处死他。尼禄问,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处罚方式。当他明白了这种刑罚是将一个裸体的人的脖子夹在一个木杈中,然后用皮鞭抽打他的身体,直至打死为止时,他被吓得魂不附体。他抽出两把随身携带的匕首,试一试每把匕首的锋芒,然后重新收起来。他辩解说,命定的时刻尚未到来。他时而劝说斯波鲁斯开始号啕痛哭,时而恳求某人带个头帮他迎接死亡。他不时地用这样一句话责备自己的怯懦:“我活得多么不体面,多么可耻呀!这和尼禄多不相称呀,多不相称!在这种时候,应当果断。来吧,鼓起你的勇气!”这时,受命活捉他的骑兵已经临近了。尼禄听到他们的声音后,颤抖地说:“听,那奔驰的烈马的蹄声在我耳边轰鸣!”尼禄在自己的秘书埃帕弗洛迪图斯的帮助下,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喉咙。这时,一名百夫长冲进来,用大衣堵住他的伤口,装作前来帮助他的样子。已是奄奄一息的尼禄只喘着气说了这样两句话:“太晚了!”“这才是忠诚!”边说边咽了气。他的眼珠隆起,突出眼眶之外,使所有见此情景的人都大惊失色。他的第一个和压倒一切的宿愿是责成他的朋友不要让任何人得到他的头颅,设法使尸体完整地被火化。伽尔巴的获释奴伊凯鲁斯答应了这一要求,此人在暴动开始时被投入监狱,才放出来不久。
L.安葬尼禄耗资20万塞斯特尔提乌斯。他身穿1月1日曾经穿过的那件白色绣金袍服,他的骨灰由他的两个保姆埃格洛吉和亚历山大里娅存放,并同他的情妇阿克特并葬于园林山顶多密提乌斯家族墓地,从马尔斯广场举目可见。墓中骨灰瓮是红色大理石的,上面是卢那大理石的祭坛,四周围以萨索斯石料的栏杆。LⅠ.尼禄身材高矮适中,体表有斑纹,散发臭味,头发浅黄,面容与其说风雅,莫如说端正,眼珠浅绿,稍微近视,脖子粗,肚皮大,两腿很细。他的体格健康,尽管他淫逸无度,可是在他统治的14年中总共只得过三次病,甚至那时,他也既没有戒酒,也没有改变其他习惯。他的风度和衣着是相当不雅观的:他总是把头发烫成一排排的发卷,在去希腊旅行期间,他甚至把卷发留得长长的,披散在身后。他经常穿丝织膳服,脖系汗巾。他经常不束腰带,赤脚出现在公共场所。
LⅡ.童年时代,尼禄接触过几乎全部文艺作品,但是他的母亲不准他学习哲学,警告说,哲学不利于培养未来的治国者。他的老师塞涅卡不让他研究古代的演说家,以此使他对自己的崇拜更加持久。因此,尼禄对诗歌颇感兴趣。他喜欢作诗,但不愿动脑筋。不过,不像有些人说的,尼禄剽窃发表别人的作品。我手中有一些书板和小册子,上面有出自他本人手笔的著名诗句,显而易见,这些诗句不是抄袭来的或由他人口授,而是创作出来的,像是一个人在一边思考一边推敲着写下的,有许多涂抹、删改和增添之处。同时,他对绘画和雕刻也有不小的兴趣。
LⅢ.取悦民众尤其使他陶醉。他嫉妒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激发人们情绪的人。人们普遍认为,在舞台演出获得优胜后,下一个祓除节他将在奥林匹亚同运动员进行比赛。因为他坚持不懈地练习过格斗,所以他在全希腊观看体操比赛时按照裁判员的姿势坐在运动场的场地上看,如果哪一对比赛者远离了他们的位置,他便亲手把他们拉回原地。因为人们公认,在歌唱方面,他可与阿波罗相媲美,而在驾车方面,他亦可同太阳神相抗衡,所以,他曾打算效法赫库利斯立功。据说,已经特别为他训练了一头狮子,好让他在大圆形竞技场当着观众的面,赤膊登场,用木棒打死或用手臂扼死这个野兽。LⅣ.临死之前,他曾公开发誓,如果能够保住自己的权力,将在庆祝胜利的赛会上表演水琴、长笛和风笛,在赛会的最后一天将登台跳“维吉尔的图尔努斯”舞。某些人断言,他把演员帕里斯当作一名危险的对手处死了。
LⅤ.他渴望永垂不朽、流芳百世,但做得很冒失。他取消了许多原来的物品和地名,而用自己的名字加以命名。他还称4月为尼禄月,打算把罗马城的名字改为尼禄波里斯。
LⅥ.除崇拜叙利亚女神之外,他蔑视其他一切崇拜。不久对叙利亚女神他也厌恶了,竟至在她的肖像上撒尿。因为这时他爱上了另一种迷信,只把这种迷信放在心上。事情是这样的:他从一个不认识的平民那里得到一个女孩的肖像,是作为防止暗算的护身符送给他的。由于一场阴谋立即得到揭露,因此他继续尊崇她为最高神,一天向她献祭3次。他要人们相信,靠她的劝告,他能预知未来。在死前的几个月里,他留心观察了牺牲的内脏,但未能得到任何吉兆。
LⅦ.尼禄死时32岁(68A.D.),那一天正是屋大维娅被害的周年纪念日。这真是大快人心的一天,人们戴上自由帽,全城上下奔走相告。可是也有一些人,他们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用春夏的鲜花装饰他的坟墓,在船首讲坛不但为他树立了身穿镶红边托加的塑像,而且还发布他的敕令,仿佛他还活着,不久将回来和他的敌人算帐。此外,帕提亚国王沃洛盖苏斯派使团到罗马元老院来要求复盟时,也竭力恳求能够尊重对尼禄的纪念。甚至20年后,那时我还是一个青年,还冒出一个身分不明的人,声称自己是尼禄。由于“尼禄”这个名字在帕提亚人中间深受爱戴,因此他们都积极支持这个伪尼禄,很不情愿交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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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罗马十二帝王传》,在这里:
http://xiaoshuo.workgroup.cn/Title.aspx?t_id=35189
- Re: 尼禄传(Suetonius)posted on 12/10/2006
读尼禄的传记,好像在读精神分裂病人的病例。
- Re: 尼禄传(Suetonius)posted on 01/30/2007
玛雅 wrote:
读尼禄的传记,好像在读精神分裂病人的病例。
宫廷教育的帝王都是这样的,提比略,卡里古拉都差不多。
哈德良说,宫庭教育是最坏的教育,我相信。Suetonius是Hadrian的
朋友,Suetonius的传记是有春秋之意的。古罗马后来实行领子继承制
,至少保持了帝王的精力。
而许多现代人的病症,在这里也不难理解。还有帝王将相写的狗屁诗
章,马屁和一味估纵是最大的原因。
- Re: 尼禄传(Suetonius)posted on 02/03/2007
有一部电影写尼禄——IMPERIUM。把这个暴君写成一个出身好的善良本性者。且和乡女爱克特纯情亲爱,死去活来。塞内加的地位也很尴尬。最后,尼禄为爱情殉情而亡。整个一个善良幽默。好笑!
西方文化也是双轨。一个是帝王凯撒崇拜,一个就是民主。有说,塞内加是帝师,头头是道;也有说他是同谋。
关于塔西陀,后来人颇有微词。 - posted on 02/04/2007
zili wrote:
有一部电影写尼禄——IMPERIUM。把这个暴君写成一个出身好的善良本性者。且和乡女爱克特纯情亲爱,死去活来。塞内加的地位也很尴尬。最后,尼禄为爱情殉情而亡。整个一个善良幽默。好笑!
尼禄对艺术诚不诚,这个有些争议。至于他对爱情,他还有爱情可谈
么?宫庭教育,也许只是初恋,但那未延续到死(殉情:)。
Quo Vadis里面有一位贵妃,倒是真爱他的,象希特勒的爱娃,最后还
让他象皇帝一样死去。自杀,他一生唯一“象样”的举止。
至于尼禄对艺术,我想,比起近现代那些疯子艺术家,可能不能说不
忠诚的。至少他为了娱乐观众,每日要翻新、出奇,以至于放一把火
烧了罗马城,在火中大唱“特洛伊的陷落”。
别外,上回写坎佩尼亚大地震。话说那时尼禄正在拿波里唱戏,大地
震动中,他还坚持唱完了曲子。看来他还懂得“完美”。。。
关于Suetonius与Tacitus谁更史实,我以为都很难得。包括塞内加在
内。我以前对塞内加有偏见,但见蒙田评点,也能理会了。
Suetonius与Tacitus都赶上好时代,Seneca则不然,但他是见证,就
是说,是活着还是死去,这不能是个问题。
古罗马谣谚说:你开始了,就要陪着结束。中国人说的有始有终吧。
Suetonius写的帝王传,我读着象是游戏,现在才知道,那是真的,比
孔子的春秋真实得多,也能看出宫庭教育真正的坏处,象哈德良皇帝
说的。也是罗马的一部春秋吧。
Tacitus为了写历史,也是多方谘询,探访,象司马迁一样。此可见他
与小普林尼的书信。
西方文化也是双轨。一个是帝王凯撒崇拜,一个就是民主。有说,塞内加是帝师,头头是道;也有说他是同谋。
是的,是的。帝王与贵族永远有矛盾,维持平衡,就民主了。
大民主(革命?---僭主?)许多人都不喜欢的。
塞内加是人,从人的观点来看,也不容易。还有他的侄子--诗人卢
甘。历史是人的历史,不能都讲上帝。当然,塞内加也有上帝,还斯
多葛。最会写悲剧了。
还有他的死,放了多道血,血太浓,一流就固,最后是到蒸汽浴池里
窒闷而去--够斯多葛的!
关于塔西陀,后来人颇有微词。
这个请问其详?我知道他对尼禄是有些中性的意见的,就是说,他不
直说,而只是说听说,两方面的意见都有。。。
图拉真时代没有哈德良时代开明?
别的就不知道了。
谢谢自立讨论罗马专题! - posted on 02/04/2007
有一本书『罗马风化史』,奥托。基佛著。他说过一些所谓塔的误导。认为尼禄的恋母是下意识的;娈童和波皮厄其时夺走了他们母子的 爱情 ;波也比尼禄要大。也是一种母爱镜像。基佛说,塔西陀有点“添枝加叶”。
只是基佛发现,其实王尔德的道连格雷的化身,也许就是奥托。
电影里的奥托很像威尼斯之死里那个男童,是雌雄共体。
许多文学母体从希腊罗马来。又很严肃。不像我们现在的 恶搞 。原因是,文艺复兴其实是一种复古和创新,发现和再结构的结合。
上次说他们发现了古墓里惊人美丽的朱丽娅和抹大拉,把当时的女性比得暗然失色。这个写作带有震撼性。至少我很感动。
还有一个课题,就是XW说的尼禄的艺术品格。尼禄会弹七弦琴。电影里有他独自一人在斗兽场演奏的镜头。很有点意思。这让我想到拜罗伊特和希特勒。这个关系很艰深。西方皇权和帝制有艺术,有宏大,有精致。毛这里,加后来,就只是垃圾。这个问题要想想啦。
看来艺术和政治没有一定要你死我活的关系。到了中国就成为你死我活。何以如此?。。。。。。其实中国古代也是艺术文化大国,也没有民主。李白杜甫不是在广场和议会里产生,而是在官场和帝宫里。等等。 - Re: 尼禄传(Suetonius)posted on 02/04/2007
看来艺术和政治没有一定要你死我活的关系。到了中国就成为你死我活。何以如此?
僭主政治吧?
其实六朝也有稽康陶渊明慧远什么的,唐朝也有孟浩然慧能,宋朝也
有柳三变之类的。明清以后就更坏了。。。
中央集权,皇权政治,世俗与意识形态独揽?
晋慧远就主张“沙门不礼王者”,是一个很好的先河。
故而我要写一首慧远的诗的。
谢谢自立信息,再讨论。 - Re: 尼禄传(Suetonius)posted on 02/07/2007
Tacitus的文体看着让人喜欢。
——一把火烧了罗马城,啧啧,太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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