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膝
1492 年,一心梦想寻找“遍地黄金与满 野香料”新大陆的哥伦布在美洲登陆后,对着迎面而来的土著人脱口而出:Indian 印度人?
美洲原住民由此被冠以这个错误的称号,沿用至今。从这一年起,印第安人出现在世界面前。紧随哥伦布之后,欧洲白人横渡大西洋,源源不断地涌入美洲大陆。在北美,从最初的毛皮烟草贸易点,十三个英王殖民地,到美利坚合众国独立,白人的涌入彻底改变了印第安人原有的生活,印第安人被驱赶离开他们广阔的土地,不断地向西部,向山脉荒漠退却。美国土地上这四百年历史,便是白人扩张发展,印第安人后退消亡的历史。到十九世纪末,印第安人龟缩进狭小贫瘠的印第安保留地,印第安人退出了美国的历史舞台。
松树岭,印第安人起舞
松树岭印第安保留地 (Pine Ridge Indian Reservation) 位于美国中西部的大平原,在南达科他州 (South
Dakota) 境内西南角。五个小时的航班加上五个小时的车旅,我完成了从纽约到印第安保留地的地理穿越,迎着落日黄昏,进入松树岭镇。
这里是保留地的郡府所在地,居民三千,小镇看上去有些萧条,没有一丝现代工商业的痕迹,只有些居民平房散落在起伏的山坡上。沿着主街上有两三座加油站和一家比萨饼店,普通小镇通常具备的麦当劳快餐,和沃尔马特超市没有在这里闪烁霓虹,在这个时候只有几盏路灯的苍白幽黄。也许是游客鲜至,小镇上连一家汽车旅馆都没有。不过在小镇边,一个印第安舞蹈集会正在举行,围着尘土飞扬的舞蹈场停放着许多汽车,四周则扎满了帐篷。我在镇上唯一的一家杂货店里买了一顶单人帐篷,趁着将黑的天色在场地边上安顿下来。
印第安人 ,对我们来说既不陌生,却又十分神秘, 在小学中学的世界历史课本里 我们或多或少对他们的历史有所了解 。除了教科书,一般 中国 人 能
接触到印第安人 的 就 只有 美国电影了。 获七项奥斯卡金奖的 “与狼共舞” 便是一部和 印第安人 相关 的电影。
松树岭保留地里的印第安人正是影片里那些友好和谐善良的 苏族 人 (Sioux)
,而这里也正是辽阔壮美的大平原。与狼共舞也许是促使我到这里旅行的一个原因,我想在这片土地上看看真正的印第安人,虽然距离与狼共舞的时代已经相去一百五十年了。
苏族人有三个大分支,分别为达科他 (Dakota) ,那科他 (Nakota) 和拉科他 (Lakota) 。如今这三大分支主要分布在 7
个保留地里,松树岭的印第安人是提顿 . 苏( Teton Sioux )的后人,他们又自称为 奥格拉拉 . 拉科塔 (Oglala Lakota
)。散布在美国五十个州的印第安人群落可以说极其复杂,那些名字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如果你能够想象一千五百万印第安人在几百年时间里的迁移,融合,和消亡,这种复杂性也就显得合情合理了。美国
2000 年的人口普查显示印第安人口为四百一十万人,占美国总人数的 1.5% 。这些印第安人来自几个大的族群,除了苏族人,还有我们熟悉的切洛基
(Cherokee), 纳瓦和 (Navajo), 阿帕奇 (Apache)
。为弥补历史上的侵害,美国政府划出一些特别区域,交给印第安人自行管理,这便是印第安保留地了。
正在举行的印第安集会可以说是保留地一年里最盛大的节日狂欢,除了印第安舞蹈表演比赛,还有印第安人传统游行,牛仔比赛,物品交易集市,和临时搭建的儿童游乐场。舞蹈场里,印第安人在灯火下显得皮肤黝黑,肌肉结实,他们身着艳丽的盛装,身上挂着珠链齿贝,头发上插满了五彩羽毛,脚上套着叮令作响的铃铛。我坐在舞蹈场边,一边享用着印第安玉米饼,一边观看着印第安人来往穿梭,踢起舞步,时而高亢,时而悠扬。音乐不断更换,舞步也在变化,印第安舞者接连上场。平日见到的印第安人少有表情,或者带着一丝忧伤,也许是历史给他们带来的悲伤实在过于沉重,只有在这一刻,印第安人才能暂时忘掉现实,幻变回真正的印第安人,伴着熟悉的音乐,在舞步中和他们的祖先和圣灵对话,他们血液里豁达虔诚的天性回归了。在那些或者肃穆庄严,或者热情微笑的表演者眼睛里,你能感觉到和谐欢快再一次在他们身上降临。在冲天的篝火旁,舞蹈呼喊
一直持续到次日凌晨。躺在帐篷里,我感觉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前,回到了真正的印第安人群中,我渴望走入他们中间去,也渴望像邓巴中尉一样被他们接受。在鼓声笛声铃声中,
我沉沉睡去。
受伤的膝
受伤的膝是一条小溪流,它只有五十英里长,蜿蜒在南达科他州的西南角。这个以那条不起眼的小溪流命名的地方
紧紧联系着美国历史上一次重要的事件,一次对印第安人的屠杀,时间是在 1890 年 12 月 29 日,哥伦布在美洲登陆近四百年。
这一天,一群被白人军队俘获的印第安人在严寒风雪中迁徙到受伤的膝,白人军队认为他们不肯投降,意图反叛,一声令下,枪炮齐鸣, 260
名已经缴械的印第安战士,妇女,老人,小孩倒下了,红血白雪,格外刺眼而分明。这次屠杀结束了历史上白人与印第安人的战争,此后,印第安人的反抗彻底消失,从此,印第安人退出了美国的历史舞台。
在大屠杀发生以后,印第安人在这里安顿下来,建立起一个小村庄,名字也叫受伤的膝。虽然颇具历史意义,受伤的膝算不上吸引观光客的旅游景点。这里只有
一块五六个平方米大,脱了漆的路牌立在道路旁,路牌上简单地介绍了这一次屠杀的经过。周围的空地上有两座树干搭起来的凉棚,三五个印第安人在出售一些纪念品。隔着公路,对面的山坡上是一座坟墓,合葬着那些死在屠杀事件里的印第安人。路过的游人把车停在路牌下,便可坐在车里阅读牌上的内容,牌有两面,读完一面,可以开车转到另一面接着看。在这个阳光暴烈的夏日,很多路过的游人便是如此,几乎没有人走出车来,踏上这片曾被印第安人鲜血浸染的土地。为此,埃尔顿
. 小月亮 (Elton Little Moon) 已经习以为常。他在这里守候了一整天,到现在还没有卖出一件饰品。
埃尔顿长得完全是印象中的印第安人,黝黑的皮肤,束拢的长发,双眼明亮,沉默寡言,却又显得诚恳坚毅。他看上去无喜无忧,一如大平原的平静。埃尔顿告诉我,这个地方实在太偏僻,就业机会少,受伤的膝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没有工作。因为天气和土壤的缘故,农业生产条件也不好,只有部分土地适合放牧,而大多数印第安家庭却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投入畜牧业。所以一般家庭只能做一些传统的印第安首饰和工艺品,批发卖给其他旅游景点的商家,或者自己到这里来贩卖一些给路过的游客,生意好的时候一天也只能卖出三四件。埃尔顿
大多数时间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我不知道他是否在期待远来的游客。
太阳偏西,过路的车辆更加稀少,埃尔顿决定收工了,把几件饰品裹入布包,他带着我爬过一个小山坡,便进入了受伤的膝的村庄。村落很简陋,除了一个地基面积只有
5 个平方米的邮局,没有商店,医院,和其他任何公共设施。沿着山坡,几十栋破旧的居民平房分散开去,房屋之间堆满了废旧的物品和报废的汽车。
坐在埃尔顿家的客厅里,埃尔顿兴致勃勃地给我介绍他正在制作的几件大的饰品,骨管的护甲,牛皮缠制的神杖,斑鸠羽毛的头饰。虽然能买个好价钱,但手工制作非常耗费时间,往往一年只能完成十来件。我问埃尔顿有没有打算过离开保留地出去寻找机会。埃尔顿说:“我不想离开这里,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被接受,而不会被人瞧不起。这里的印第安人几百年都是在一起生活,相互支持,相互关心,虽然很穷,但在印第安保留区里没有乞讨的,也没有挨饿的,谁家有困难,大家都会提供帮助。这是我们的土地,我们是个大家庭,离开这里,只可能更糟。”
消失的野牛群
可以想象,几百年前,印第安人在这里的生活是不一样的:他们有辽阔的 土地
,有大平原上的野牛群。印第安人跟着野牛群过着迁徙的生活,丰美的水草在哪里,野牛群就在哪里,他们也就跟到哪里。苏族人和野牛一样, 在 大平原上
世世代代繁衍, 相互 和谐 地共 处 。然而白人来了,一切都改变了,最先改变的便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野牛群。
几百年前,游荡在大草原上的一个野牛群 (Buffalo) 是以百万为数量级来计算的。在哥伦布登上美洲时,美洲野牛数量多达 6000
万头。它们迁徙起来如同蝗虫过境般横扫过大草原。这些毛茸茸的野兽,是北美最大的陆地哺乳动物,它们有一只硕大的脑袋,视力却极差,只能看到几十米远的物体。毛发粗浓杂乱,长着一对短而弯曲的牛角和小小的尾巴。野牛似乎总在尽情地享受着无穷无尽的水草,只在咀嚼间隙之间粗声大气喷着鼻息,甩甩头,向四周观望一下。在大平原上,野牛群奔跑起来,大地都会颤抖。它们像一张巨大,会移动的毛毯,这实在是一件壮观而神秘的事情。
作为粮食御寒衣物的主要来源,野牛是印第安人生活的一部分
,对于印第安人来说是极其神圣的。每年春秋两季的捕猎是部落大事,赶猎活动开始之前,族人会举行神圣的祭奠仪式。而在捕猎结束后,印第安人则会码起石堆,架上野牛头骨,薰起阵阵烟雾,踏起脚下的尘土,通过巫师的念诵,他们感谢大自然在这一年里赐予他们的食物,祈求上天谅解他们不得不捕杀的野牛。舞蹈结束后,所有的人们感到重生了,与自然的关系变得再一次和谐。对于
印第安人来说:人类并不是万物的统治者,而是和野牛,熊,大草原,流动的溪水为伴的世间造物。
正如他们所说:他们只是天地之间的儿女,一群自由自在而且快乐的人。
然而西进的白人无法体会这样的和谐,也无视大平原上的自然规律。他们深入大平原捕杀野牛,割下皮毛,丢下一堆堆鲜红的野牛骨架扬长而去;军队和牛仔则连牛皮都懒得去割,而只以枪杀取乐;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老板因为野牛的迁徙有可能阻挡来不及刹车的火车,鼓动政府大量驱赶捕杀野牛群。在他们眼里,西部的天地之间只有野牛皮,欲望和金钱,而这一切对他们来说似乎完全自然。就这样,到
1890 年受伤的膝屠杀之时,美洲野牛数量下降到 750 头。哥伦布登陆后四百年,大平原上的野牛群消失了。
白人对野牛赶尽杀绝,对印第安人的土地则强取豪夺。他们用低廉的代价骗取不识字的印第安人在各种丧失土地的条约上签字,把带有天花霍乱病毒的毛毯送给印第安人,或者毫无理由地把印第安人驱赶迁往内陆。直到占据整个密西西比河以东地区,美国政府和印第安人划分了彼此的土地,总统保证,白人移民和军队不再向西部挺进一寸。然后这个承诺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1848
年西部发现了黄金。美国的报纸在叫嚣“我们为什么看着黄金在那里,而那些野蛮人却不肯去开采”。于是白人军队和移民开始蠢蠢欲动,等到美国内战结束,白人对土地资源的需求日益增加,白人开始进攻了。他们毫无顾忌的侵略,激起了各印第安部落普遍的仇恨,他们联起手来反抗白人的野蛮行径,在保卫自己土地和族人的战斗中,他们砍下了白人士兵的四肢,剖开他们的肚子,切下他们的脑袋,这一切招致了更多的进攻,白人大肆宣传印第安人的残暴,却忘了自己的野蛮和欺骗。从
1860 开始,印第安人和白人的战争持续了 30
年。印第安人奔腾的战马,尖利的矛箭,虔诚的信仰,还有善良的妥协都无法抵挡白人的枪炮和枪炮后面的贪婪。 1890
年的寒风中,印第安人在这片土地上和谐自由的生活,不可避免地在受伤的膝终结。
离开埃尔顿的家,我回到受伤的膝合葬墓的山坡上。当年白人军队就是在这里架设着大炮,而四周便是印第安人奔跑中弹跌倒的原野。太阳已缓
缓落下山头,夕阳下绚丽的色彩渐渐发灰,好像一幅彩色图画在岁月中褪色,我沿着山坡草丛的一条路径,走向停车的坝子,回头望去,整个山的脊线,在刹那间显得清楚而明晰。
大平原上的 暗泣
舞蹈盛会结束的当晚印第安人便开始撤离场地,清早起来,场地上已经空旷开来,这简直和迁徙的野牛群一般神秘。我开车漫无目的地在大平原上行驶。大草原在大路两旁伸展开去,美丽宁静,道路两旁生长着黄色蓝色的野花。绿中带黄的水牛草,像海洋一般,在微风中款摆摇浪,在大地上泛起一阵阵涟漪。天际线的尽头是缓缓起伏的低矮山丘,仿佛只是海洋深处翻得稍高一些的浪头。环绕四周,目光所及的地方只能发现两三处人类的痕迹,被遗弃的平房,抽水的风车,还有一些圈起来的栅栏。有一些牛群散布在草原上,这些牛群只是牧场里的肉牛或奶牛。真正属于大平原的野牛,现在只能在国家公园或者动物保护区才能看到,正如同美国大陆的主人
- 印第安人,如今只存在于偏远狭小的保留地里一样。
失去了野牛群,失去了土地,印第安人龟缩在狭小贫瘠的保留地里,面临着 75% 的失业率,破烂的生活环境,和渺茫的发展机会。 他们的收入只有普通美国人的
20%
,三分之一的印第安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印第安人群有最高的失业率,最严重的心脏病死亡率,最低的收入,和最短的平均寿命。此外,他们也具有最高的酗酒率。面对如此的真实和无奈,自我麻醉自然成了很多人逃避现实的选择,西方文明给印第安人带来的最后一样东西便是
-- 萎靡人心的酒精。
现实是无情的,在 1890 年,印第安人的鲜血已经流尽,再过一百年,印第安人的泪水也已经淌干,现在的印第安人没有 了 过去,希望 依然渺茫 。那些
与天,地,野牛群一起自由和谐生活的印第安人 已经属于上上个世纪的山川平原。遗留下来的印第安人后裔只是继承了祖先的空壳 ,在大平原,在受伤的膝暗泣 。
车窗外的风景依然是无垠的大草原,天是灰蓝色,地是黄绿色,除此之外,便只剩下几丝白云和大地上的几朵野花,一切都显得简单,原始,自然。天际边马群的身影印刻在白云里,这让人想起那些身披骨甲,头戴羽毛的印第安人骑乘骏马,奔驰于大草原的画面,那是一种说不出的自然和谐,一种天地人合而为一的感觉。然而这一切都已远去,印第安人的传说还在大平原上空飘荡,却无法降落在大地上。
常绿镇,未来,希望
第一次坐在印第安人家里和印第安人一起用餐的感觉,对于我来说还是有些特别。这是我在跳舞场地扎营的邻居马琳,一位热情的印第安中年妇女,邀请我前来的。午餐很简单,黄油奶酪炒的米饭,煎蛋,和清淡的黄瓜片。实际上,除了墙上带有印第安特色的饰品在提醒我这是在大平原上的印第安人家,马琳家厨房的灶台,炉具,餐桌,客厅里的沙发,电视柜,甚至还有DVD机都是常见的,和美国大众家庭没什么两样。
马琳和她的姐姐凯洛住在一起,他们的丈夫几年前患病都去世了,剩下两姐妹相依为命。凯洛五个孩子里面的三个大女儿翠西,凯伦,克里斯汀,我已经在营地里遇见过,她们都在读高中的年纪,带着青春少女的气息,有些叛离也有些害羞,吃完午餐便钻进房间里。十岁的小女儿冉达和九岁的小儿子维斯里则好奇地围坐在我这个来客的旁边,等凯洛和马琳收拾完餐具,我们坐在餐桌旁,喝着印第安的黑麦茶,聊起了家常,我们谈论印第安人,谈论美国和中国,也谈论过去,现在和未来。
虽然有几个子女的负担,凯洛看上去十分乐观豁达。她骄傲地告诉我:印第安妇女跟男人一样强大,甚至比男人还要坚强。她们天生就明白如何承担家务的繁重,生活的坎坷,和命运沧桑。从这个简单朴实而又井井有条的家,午餐时的欢声笑语,还有孩子眼中对母亲的尊重看来,这一点的确不容质疑。
马琳在丈夫去世后不久,也患病失去了工作。除了面对坎坷生活的坚强,马琳更是一个热心的印第安女人,她关心印第安人和保留地的事务,虽然不是部落首领,也没有一官半职,却积极参加各种印第安内部外部的会议,替印第安人发出每一次可能的呼喊,为印第安人争取每一份可能的权利。她给我介绍了很多保留地的情况,一边翻阅查找她的通讯录,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在几张卡片上满满地写下了许多人的联系地址,包括松树岭印第安之声报纸的编辑,华盛顿的部落代表,纽约某大学的讲授印第安史的教授。她对我说,如果需要帮助,我可以从这些人获得更多关于印第安人的信息。她认真地对我说:我们印第安人
希望外人能多了解一些印第安人和保留地的真实,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金钱,而是理解和支持。
说到印第安人的现状,凯洛和 马琳则表现出一丝
担忧:印第安人的传统和文化正在进一步丧失,年轻人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能说印第安语言,他们更倾向接受Wasichu(苏族语:白人)的文化体系,电影电视,时尚流行,甚至摇滚和Hip
Hop。而一部分印第安人对部落事务毫不关心,他们沾惹上城市人的习气,一些人无所事事,组织帮会团伙,向保留地里输送毒品和酒精,引导唆使青年人犯罪。不过让凯洛和
马琳欣慰的是三个即将高中毕业的孩子都已经规划好了未来的蓝图:
翠西要去读法律,凯伦想当医生,克里斯汀则决定做苏族语言的教师。凯洛告诉我,虽然她也希望几个孩子去大城市寻找更好的机会,但她们都坚定地要在毕业后回到母亲身边,回到保留地的土地。
马琳对两个小孩子说:你们有什么想问遥远中国来的客人吗? 家里唯一的小男子汉维斯里腼腆地附在
马琳的耳旁低语。马琳听完,笑了,转过来对我说:小家伙不好意思,想找你要一样东西。他问你可不可以送他一张中国的地图和国旗。我回答道:当然,中国人和印第安人一样可爱,一样地喜欢自己的土地,我还会给你寄一些我的家乡,我的人民的照片。
维斯里站起来,嚷到:我要去中国,然后我也要回来。
家园
在凯洛和马琳为晚餐忙开了的时候,冉达,维斯里和他们的小伙伴带着我去爬常绿镇后的小山。我也正想把占据脑海的关于印第安人的传说,故事,现状和未来统统抛开。站在山崖边,俯首望去,小村落的几十栋房屋在山丘之间铺开,夹在天地之间的人和人创造的造物,此刻显得既渺小,却也醒目。我们安静地坐着,望着眼前的风光,狗儿依偎在在我们身旁,渐渐地我忘掉了自己是一个旅行者,几个小朋友仿佛变成了我的小弟小妹,这片土地变成了我自己的家园故土,不变的只是天地之间的宁静和缓缓流动的风。
Dennis Shen Copy Right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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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是查找印第安人保留区问题的时候找到的,
ps:据说,现在印第安人保留区面积为22.541 km²,相当于美国国土面积的 2.3% 。
- Re: zt 受伤的膝 -- Wounded Knee Massacreposted on 05/01/2008
Bury My Heart at Wounded Knee
http://www.mayacafe.com/forum/topic1sp.php3?tkey=1178916036
以前在这条线也讨论过,书的前半部分我看的较仔细,还敲了半天字。后来有同名电影出来,拍的不错,得了艾米奖。 Andrew Jackson的文明手段就是先让你签字,如果不遵守,再来武力抢地,死伤无数;当然打赢了还给你送食物来,前提是你再退回两百英里。。。。燃灯若感兴趣,郑重推荐。
- Re: zt 受伤的膝 -- Wounded Knee Massacreposted on 05/01/2008
我一直要去印第安人那里,很多年前去过几个小镇子。 也许明年。 - Re: zt 受伤的膝 -- Wounded Knee Massacreposted on 05/02/2008
我先站个地方,回头仔细看。继续啊。 - Re: zt 受伤的膝 -- Wounded Knee Massacreposted on 05/02/2008
谢谢老瓦,,,
本来是对比藏人和美国印第安人的不同才找出的这么个帖子,不想咖啡店里早已经讨论过了,呵呵,,,
- Re: zt 受伤的膝 -- Wounded Knee Massacreposted on 05/02/2008
那个地方我十几年前开车 cross-country 的时候去过。就是因为知道这个屠杀想专门去看看。其实看不到什么了,只记得在一个印地安人墓地上照了几张象。但至少在心理上祭奠一下这些不幸的亡灵。
这事发生到现在才一百年多一点,民主法制内战废奴都没能阻止这样的暴行,让人深思。 - Re: zt 受伤的膝 -- Wounded Knee Massacreposted on 05/02/2008
看看《BuffaloBill》也很有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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