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漫步在金碧辉煌的首都机场3号航站楼里,就算你谙习所有中英文的指示牌,也最好装着目不识丁,因为这样就有机会搭讪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机场导步小姐们。打个比方,在售书亭附近可以问洗手间在哪里?从洗手间出来,再接着问最近的售书亭该怎么走?以此类推。她们正值妙龄,婀娜婉约,仪态万芳,从未接受过怠慢旅客的岗位培训。如果你刚从美联航的班机下来,多半就恍然置身天使城了,放眼之处皆是引路天仙;如果你即将奔赴芝加哥的欧海尔人货集装转运站,呵呵,对不起,去国路遥,西土萧瑟,得赶紧回首,最后用力滋润一次眼眶吧。
2. 首都机场的高速公路1993年建成收费,三年后即收回全部投资成本,从此摇身一变,成了暴利型垄断机构。尽管十多年来面临社会各界对其资金走向的质疑,至今仍维持每辆小车收取十元的标准。回程那天早上,朋友开车错过了3号航站楼的高速路出口,紧接就驶到下一个收费站,得到收费小姐的职业答复是: 先在此交一次过路费,再向前行使5.7公里掉头,第二次缴费以后便可以原路返回3号航站楼的出口。当时距离登机只有一个半小时不到,就在这个缴费窗口的十米之外,她只要轻挪款步,把铁栅栏推开三尺,就可以节省我们在高速路上来回焦急的奔命。可惜这不是城里的美眉天使,是城外咔咔两次强行刷票的剪径女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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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夜郎国的邻居成都土著们,一度自诩自己身居中国第四城,当年就激起东西南北各路神仙的公愤。如今他们更有炫耀的脑硬化指标了,因为成都市区的私家车保有量位列全国各大城市第三,几年前就超越了百万大关。这种不加限制的鼓励政策,在市区捉襟见肘的道路上满盘开花,立马成了每位回乡人眼中的累,心头的惊。双黄线基本等同于单黄线,只要对面来车在三秒之外,跨线行驶是司机们义不容辞的道义;单黄线基本等于看不见的战线,双车道上并排行驶三车甚至四车,是每个十字路口车水马龙的壮丽景观。根据多日出行的所见所闻,我大致测估了一下,司机们见缝插针的跨线、反向、贴身驾驶技术,至少把成都市的道路使用率提高70%,也就是凭空减少了70%以上的堵车概率,加快了70%以上的道路投资回报率,以及70%以上的车辆销售净增额度。
4. 从成都坐空调大巴去合川,全程四个小时,只在新南门和十陵两个车站上客。除却司机之外,全程陪送的还有一位导航小姐,外貌极似女星老徐,普通话也讲得字正腔圆。她一路只负责验票、高速路入口的申报手续,看似工作量极小,但后来我估计,她还肩负监督驾驶员沿途乱停车载人的重任,是保证旅途平安的女镖局。从合川去草街一段,一座公路桥梁坍塌,于是所有巴士只开到断桥西面,旅客下车步行从河沟迈过,再重新登上东面的接应巴士,整个过程衔接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一“变”就“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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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在南充托亲戚买火车卧铺票去湖北宜昌,中途在襄樊转车。亲戚取回三张硬座票,既非卖到宜昌,也非买到襄樊,而是襄樊之后的终点站武昌。据说这是铁路部门的售票新创意,非起点站的所有车票均强制卖到终点站,旅客可选择中途自由下车。想到沿途十个小时的车程,我心里不很踏实,于是再托派出所的朋友去换票。民警同学果然不愧为最可爱的人,不仅把车票换成了卧铺,还神奇地买到只去襄樊的区间票!在襄樊换乘的早上,所有下车的旅客被一只大喇叭招呼到铁路边的一间大空房,看似仓库改造的休息室。四位和蔼的女铁路制服吆喝着大家,称不用出车站就可以帮忙买换乘的车票,只要大伙去休息室喝茶,交上十元茶水费,以及每张车票二十元的代办费就搞定。既然有内线接应,多出几十块钱搞定车票就当省事省心省力省走路排队挨白眼,何乐而不为?我粗略查看一下,四位铁路制服分工明确,第一位用喇叭招揽旅客进场,第二位代办购票,第三位坚守休息室的小卖部,第四位负责提醒旅客每一班列车的进站时间,整个流程一气呵成,以质优价不廉的中介服务,一举解决了铁路系统老大难的效率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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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登上长江三峡的游轮,儿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因为地震,国家旅游局限制游客入川,全船近两百多人的载客量只卖出九十张船票,还不及船上水手、大厨、服务生的总数多。其他游客来自欧洲和东南亚的几个旅游团,整个北美就我们一家当代表,所以很快儿子就与每位服务生混熟了,甚至后来借扑克牌也免去了十元的租借费。游轮的各项服务周全,基本感觉象住在酒店一样,但相应的各项收费也十分周全,比如每餐免费提供一杯饮料,从第二杯起加收费用,一杯天然橙汁就是二十五元,这与加勒比的游轮服务相比,显然还没有达到无缝的国际惯例接轨。
7. 各地出租车打表收费已成惯例,除却首善之都的北京以外。朋友开车送我们去八达岭,事先约定还在停车场原处会面,但儿子爬上好汉坡的一半就泄气了,只有选择坐轨道车下山。出站后发现停车场不见了,然后及时被旁边一位大嫂提醒,原来轨道车出口是前山,停车场在后山,坐她的小面包车去停车场,只需三十元就送达。有这么好的热心人主动提醒,价也没得砍了,只等我们上了车,一拐弯,一分钟不到停车场就出现在眼前,让我们深深领教了“北京欢迎你”的宰客预演。返美之前再飞首都机场,飞机晚点于午夜才到达,不好再麻烦朋友相接,于是在机场外上了出租车。出站之前被执勤的叫停,一位制服过来问我去哪里,待报上酒店名字,制服立刻给司机写了一张小纸条,说如果一小时之内他原车返回,就不必再排队等客。这一招限制司机满街忽悠的措施还比较见效,约莫半小时光景,司机果然顺利开到了酒店大门,似乎也没有明显故意绕道。